“校长过奖了。我有什么好看呀。”
　　“所谓小家碧玉，大概就是指的你这种类型。我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我肤浅，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要是告诉别人我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帮助你，那我肯定名声扫地，所以希望你保守秘密。”
　　“校长帮我省了上万块钱，我要是乱说就是恩将仇报。我不会这么不长眼的，您放心吧。”
　　“你除了手机还有其他联系方式吗？我要是偶尔想找你吃饭聊天可以吗？”
　　“没关系，你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不怕你老公产生误会？”
　　“他管不着我。”
　　“他是做什么的能说吗。”
　　“商场的部门经理。”
　　“那收入应该不错呀。”

　　“有点钱就和一群哥们喝酒吹牛，不向我伸手就阿弥陀佛。”
　　“那你当初怎么会嫁给他？”
　　“我老家是东北的，大学毕业之后想留在北京。他是北京本地人，为了一个北京户口，我押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小莲循着朗朗的读书声来到一个民工子弟学校。校舍是废旧厂房改造，门楣上用油漆写着“汕头育才打工子弟学校”。大门口有个五十多岁的黑瘦男人在修理课桌。这些课桌上面粘着污泥，显然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
　　“请问你们校长在哪儿？”
　　修理桌椅的男人停下手里的活。

　　“我就是。你有事吗？”
　　“您是校长？”
　　“是啊。”
　　“你们这需要老师吗？”
　　“当然，我们最缺的就是老师。”
　　“我以前教过小学。”
　　“那太好了。不过我们这工资很低。”

　　“没关系。我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
日期：2011-12-05 17:03:59

　　京华大学校务会议上，张光明说：“理工学院要去国外采购教学仪器。这套设备估计要几千万人民币。我希望我们领导班子有人出面主持这件事。”
　　唐新中说：“我觉得苏校长比较合适。因为他原来在市政府就是主管经贸部门，和外商打交道很有经验。”
　　苏强知道唐新中特意关照自己，所以感激地看了唐新中一眼。
　　张光明说：“我也觉得苏校长合适。你们其他人如果没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
　　苏强的大学同学黄磊听说苏强要去德国，特意为苏强饯行。
　　黄磊问：“你对德国应该比较熟悉吧？
　　“我根本没去过欧洲。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最远只去过新加坡。”
　　“不可能。你在原来的单位做了那么多年副局长，没有带队去过欧美考察？”
　　“没有。政府机关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现在是信息时代，出国考察基本没有必要，说白了就是去旅游，所以大家你争我夺。一个考察团往往只有一两个专业人士，大多数人都是带着老婆孩子。我原来单位有很多即将退休或已经退休的老家伙，每一次都为出国指标争得头破血流。争到最后谁也不肯让步，往往就是我主动退出。”
　　“那你肯定一边帮他们办理签证一边诅咒他们。”
　　“那倒不至于。当时觉得自己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所以不认为吃了多大的亏。”
　　“现在好了。你是典型的树挪死，人挪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你这种在官场摸爬滚打，每天被部长女儿耳提面命往上爬的人来说，大学就是一块未开发的处丨女丨地，比欧洲人第一次踏上美洲有更多惊喜。”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你使我想起澳大利亚的考拉。据说考拉每天要睡二十个小时，剩下的四个小时除了吃树叶就是发呆。考拉没有天敌，多数考拉都是摔死的，因为他们老了之后抓不住树枝。你甚至比考拉更幸福，因为考拉还要面对众多同类的竞争，而在高校可以和你竞争的人很少。”
　　“你小子越说越离谱。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采购仪器责任重大，你以为我是去玩呀？”

　　“责任大收获也大。学校给你的预算是多少？”
　　“这不能随便说吧？”
　　“我们什么关系呀，你还怕我出卖你呀？”
　　“三千到三千五百万。”
　　黄磊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强问：“怎么啦？”
　　“你发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拿回扣是国际惯例。”

　　“初次经手就拿回扣，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都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国企和高校都热衷于从国外进口设备和仪器吗？其实现在绝大多数的精密仪器都已经国产化，并且性能不比国外的差。”
　　“原装进口的东西质量比较可靠，不可能单纯为了回扣。”
　　“这是个常用的借口。老外过去做生意比较刻板，他们宁愿生意流产也不愿意卷入行贿丑闻。但是这些年同中国官员打交道，尤其是金融危机之后，他们学乖了。现在他们不但学会了请客送礼给回扣这一套，还能按照中国官员的要求，把钱存在国外的银行，甚至帮你把房子买好。总之，我们中国人做生意那些潜规则他们不但已经掌握，还比我们应用得更加得心应手。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能让官僚捞到好处，肯定能得到最丰厚的回报。我们中国已经超越美国成为能源和矿石进口第一大国，按理说全世界的矿产资源公司都必须看我们的脸色，因为一个中国不愿和它们交易的小道消息就能让它们股价大跌，但实际上我们在国际市场上却像猪一样任人宰割。”

　　“你是在对我进行警告还是让我同流合污？”
　　“你自己理解。我从老家带了点新繁泡菜，这是我们四川最有特色的食品之一。你帮我带给我弟弟。”黄磊拿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纸箱，“这箱给他，这箱你自己留下。”
　　“黄石在法兰克福？”
　　“德国还没我们四川大，不管他在哪里你都可以叫他滚过来见驾。他对德国很熟，你让他给你做导游。”
日期：2011-12-5 17:06:00

　　在法兰克福下飞机后，苏强等人住进市郊一座古堡改建的豪华饭店。
　　当晚黄石为苏强单独接风洗尘，席间介绍他的德国女友伊莎贝拉和苏强认识。伊莎贝拉长得很像当年的冰上女皇维特，那可是苏强年轻时的偶像。
　　“这两天我有点私事，伊莎贝拉可以陪你。伊莎贝拉曾经去成都留学，会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四川话也说得很溜。”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到处走走就行了。我们团自己也带了德语翻译。”
　　“你是我哥的同学和好朋友，我要是不好好招待你回去他肯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买仪器的事情我帮你找找熟人，保证不会让你被德国人忽悠。”
　　“那太感谢了。”
　　第二天黄石没有出现。苏强觉得时间宽裕，等黄石联系好了再谈判不迟。他给大家放了两天假。随员们各自探亲访友去了。
　　伊莎贝拉驱车带着苏强漫游。他们参观了歌德故居和欧洲中央银行总部，午餐去了美茵河畔一家当地著名的法国餐馆。苏强喝了很多红酒，恍惚看见维特在冰上炫舞。

　　重新回到车上之后，伊莎贝拉突然主动热吻苏强。苏强半推半就。
　　傍晚回到下榻的饭店，黄石和其他随员都不在。伊莎贝拉借口天气太热走向浴室，一边走一边宽衣解带，看得苏强两眼发直。她再次出现时，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当这条仅有的浴巾在苏强面前滑落的时候，他只犹豫了十分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