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4-15 20:42:19
邹杰伦(2)遇见我曾经的舞伴
那天,我见到了我久违的舞伴。
我的寻物启事很快发挥了作用,有人给我回应了。在贴上它之后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断定浪费了白白一张纸,我相信任何一个广告的关注度都远远超过了我的寻物启事。
人们不在乎别人失去了什么,人们更在乎自己能得到什么。
幸运的是事情发展并没有我想的那么悲观,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称捡到了一个钱包。我猜测拿我东西的人把钱包里的钱取走,把钱包仍了,然后让别人捡到了。这样也很好,省去了补办各种卡的麻烦事,也减少了一些损失,要知道光那个钱包就值五百多。我当时追逐名牌,狠下心买了,不幸的是我周围的人从来没听过那个牌子,因为他们从来都不关注钱包的品牌,他们只关心女生用的包包的品牌。
我们约在了二号教学楼前的寻物启事下见面。我正在等待的时候,有个熟悉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我面前,这种突然出现的感觉就像站在四周空旷无人的广场上,一转头,有人已经在你身后冲你微笑了。再加上这个人本身对我的影响,我瞬时定格了。我努力尝试把头转到一边,不想被她发现。从她的神情来看,她已经注意到我了。
她就是我曾经的舞伴,我精神上的伴侣,李双双。
跟她一起跳舞的那段时光,是我大学里最美好的记忆。她跳舞不仅仅是摆出几个动作,迈出几个舞步,她能把自己的感情融入在里面,沉醉其中并能让周围的人也一起沉醉。我时常忘了自己是个舞者,不小心把自己当成了距离她最近的观众,近乎贪婪的眼神和滞缓的动作很容易引起她的注意,她不得不停下来提醒我集中精神。在她面前我更想当观众的念头并没有阻止我们的进步,我们在全国大学生探戈舞大赛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在比赛结束的那个晚上,我的心情异常复杂。一想到我们以后不能那么频繁的见面,我就感觉大学的意义丧失了大半。那承载着快乐记忆的舞蹈动作也会被遗忘,像所有大学里学到的才艺一样,在毕业后由于很少施展而渐渐生疏,最后,你只记得你曾经学过这个,学过的具体内容已经被时间冲刷殆尽。
我的同学曾建议我,那还不简单,让她变成你老婆,你们想什么时候跳什么时候跳,这就忘不了了。
这样的想法我不是没有过。我被她深深的吸引,我也相信她对我不是全无好感。可是,她太美好了,而我又在此基础上把她更加的理想化了。很奇怪,人总是这样,对于本来就很好的东西,人们还是期待它更好,可对于糟糕的事,人们会觉得由于无可救药而不作要求了。她在被我理想化之后,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忍受她有任何不完美的地方出现,哪怕下班回家之后露出的疲态,哪怕受了风寒之后一个小小的喷嚏,更别说,万一她不是以处女的形式跟我建立一段关系。我对她已经形成了某种类似精神上的洁癖,她无法以常规的生活化的方式进入我的生命里。
我把这个解释给我的同学听,他用了一个字回应我:贱。
此后,柏拉图成了连接我们之间的桥梁,而这座桥梁也随着时间的打磨而摇摇欲坠了。时间总是喜欢摧毁一段关系,然后带着残忍的胜利表情向人们宣告她的永恒。
朋友说,跟时间没关系,是你在逃避。
日期:2014-04-16 21:09:44
邹杰伦(2)续1——不是我的钱包
现在,她站在我面前,与她有关的回忆在我大脑里迅速飞转。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跳舞的情形,在我的手碰到她的手时,我感觉有股电流向我传来。
她缩了一下身子说,有静电,你电到我了。
我说,那是我习惯的开场白。
我的大脑继续旋转,与她有关的画面快速播放着,到了比较重要的场景就会切换成慢镜头。当我从尘封的记忆中苏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眼前的人依然以一种我不太理解的眼神盯着我,她乌黑的眸子里发出明亮但又不刺眼的光芒,就像一个失明许久的人一下子看见了光明。
我不断跟她打招呼以打破她的思绪,在最初几次的毫无收效之后,她终于明白我在跟她讲话。我们简单问候了几句,我相信对话的内容在第三方看来会毫不犹豫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是彼此的前任。
她说想请我跳舞,我说我忘了舞步。我曾经无比熟悉的步子,我选择了把它们遗忘,用这种方式为过去殉葬。
她指着寻物启事说,我打的那个电话。原来,是她捡了我的钱包。老天想当一个伟大的编剧,让我们的重逢变得颇具戏剧性。
她的声音,我认为已经深深烙在脑海里,在经过电磁波的转换之后竟然没认出来,或许我已经默默地对它进行了修饰。
我看到的一切,究竟有多少是真相。
她把钱包递给我,我立刻判断出那不是我的。钱包有点破旧,像是替换下来的。我想起一个舍友,他换了新钱包之后随手把原来的旧钱包往路边一扔,接着听到后面有人喊他,同学,你钱包掉了。他连续试了很多次,发现很难把它扔在路上而不被别人注意。我舍友极力想摆脱的那个钱包,跟我眼前的倒有几分相似。
我说,这不是我的。
双双想让我打开检验一下,我没那么做。眼前这个钱包,由于它落到双双手里,可以物归原主基本没有悬念,对此我稍微有些嫉妒。其次,我觉得不需要在她的面前把判断物品是否属于自己演变得像鉴定文物一样复杂。
双双脸上浮现出失望的表情,还因为觉得害我空欢喜一场而涌现出不小的歉意。我把丢钱包这个事件轻描淡写以减轻她的歉意,为了加强这种效果,我还把丢手机的事也跟她说了,仿佛这件事对我来说无关痛痒,丢东西这种事在我的生活中因为其居高不下的发生率而习以为常了。自然的,双双对我为什么不充点话费给自己的手机打个电话表现出巨大的疑问,我不得不详细地跟她解释,还把我曾经被耍的故事告诉了她。我不确定她能否明白,无论如何,这对让她相信我对丢的东西并不怎么在意还是有利的。
我们都没有把失去联系的责怪加于对方,就好像对这种情况早就达成了某种默契,在解除彼此舞伴关系的那个晚上就已经确定了。
我借口有事离开了。我不想把话题扩展到各自详细的生活状态,除了针对具体的事件,多余的谈论只会增加我精神上的压力。
我不得不承认,双双捡到的钱包不是我的,这让我有些失望,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希望。到了下午,双双又给我同学打电话了,说有人捡到了我的手机,要还给我。我问她怎么联系上拿我手机的人,双双对此缄口不言,说等拿回我的手机再说。我和双双到了约定的地方等着对方。双双信心十足,而我不敢抱太大希望,以免到时倍感失落。在等待的过程中,有一瞬间,我感觉我的灵魂被她美丽的眼睛摄走了,就好像那本来就属于她一样,我只是还给了她。我忘了呼吸,不得不出去到开放的空间清醒一下。回去后我们一直等着,随着时间的拉长,原本满怀信心的她开始失去耐心,脸上的期待渐渐被失望取代,而我也因为她的不安而变得焦虑,我担心她会因为对方失约而责怪自己。最后,她悲哀地承认了一个事实:她被人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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