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怎么说。”说罢，姚千羽转身要走。

　　林炜东再次拉住她，“暖气.......到底怎么回事？”语调全软下来了。
　　“时间太久，供暖管道老化了。”姚千羽说。
　　十年了！林炜东想着时间真是个狠心的东西，什么都逃不过它的磨砺和腐蚀。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都无法幸免于难。他想得入神，就不知不觉地放开了手。
　　他垂头丧气地站在餐桌边，听到了前妻走进卧室，关门落锁的声音。
　　日期：2014-03-10 09:49:55
　　042
　　回到母亲家里，林炜东先了个澡。然后打开冰厢，拿了灌啤酒。虽然外面北风凛冽，可这屋里因有供暧设备，所以温暖如春。他喝了口冰冷的啤酒，自言自语地咕哝了一句，“这么冷的天，她们怎么受得了？”

　　想到这里，林炜东把剩下的啤酒倒进了洗碗槽里。他走进老三的房间，抖抖被子躺下了。
　　“三儿，睡着没有？”
　　虽然林旭东没吭声，但林炜东知道他没睡着。于是又说，“听爽爽说，你最近在千羽的花店帮忙？”
　　这话问出去，仍没有得到老三的回音。林炜东忍不住说，“千羽好像有男朋友了，你见过吗？”
　　“突然问这个干嘛？”林旭东含含糊糊的应付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林炜东翻了个身，叹着气说，“唉！睡吧。”
　　“你该不会又去找千羽姐的麻烦了吧？”林旭东坐起身，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怎么会呢。”林炜东也坐了起来。他说，“三儿，你看到了什么，只管跟我说。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林旭东在黑暗中瞪了大哥一眼，他摸索着找到了烟盒和打火机。“听妈说，你今天把瀞儿接回来了。现在又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啊？为什么总去找千羽姐的麻烦呢？”

　　林炜东按燃台灯，拿了个烟灰缸放在两条被子中间。他说，“老三，说正经的。有没有男人去找你嫂子？”
　　林旭东瞌了下烟灰，撇嘴说，“谁是我嫂子？我怎么不知道。”
　　“我又没说不许千羽交男朋友。我那是怕她上了别人的当，你懂我的意思吧？”接着，林炜东又进一步解释说，“你不是挺护着千羽的吗？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怕她吃亏。”
　　“哼！”林旭东用鼻孔照应了一下大哥。他把烟灰缸往床头柜上一放，说，“人家两口子离婚，为财产，为小孩，为抚养费打得头破血流。千羽姐净身出户，你反倒不舒坦了。她现在是单身，跟谁见面是她的自由。你许不许都一样。”
　　“我是不放心。”林炜东继续为自己辩解，“好歹我跟她夫妻一场，是不是？”
　　“总而言之，你不要再去找千羽姐了。现在你是你，她是她。你们把各自的日子过好就行了。”林旭东斜着眼说，“现在才想起担心千羽姐，你早干嘛去了？”

　　林炜东恼羞成怒地抓起床边的毛衣。他说，“老三，你太没良心了。这毛衣是千羽给你织的吧？她对你那么好，你这么快就忘了。”
　　“你别借题发挥啊！”林旭东也火了，他一把抢回毛衣。“这毛衣本来是千羽姐织给你的。你嫌土气不要，我还不能捡来穿穿？”
　　在事实面前，林炜东无从抵赖。他望着被老三放在床头柜上的毛衣，心里直泛酸。
　　林旭东见大哥有所动容，又把手伸给他看。“你看看我这手，才帮了几天忙就成了这样。千羽姐着实不容易，你就别再去招惹她了。”
　　但林炜东嘴硬。他说，“我又不是没给抚养费，她硬要这样我有什么办法。这事可不赖我。”
　　“你还不明白，这不是抚养费的问题。”林旭东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了，气愤愤地说，“千羽姐自食其力有什么不好，最超码说明她离开你照样可以活下去。你现在的立场，凭什么不许人家交男朋友。实话跟你说吧，千羽姐就是立马再婚，我也绝对支持她。”
　　“我说老三，你到底是谁的弟弟？胳膊肘尽往外面拐。”林炜东是真的气着了。
　　“我那是帮理不帮亲。那个流掉的孩子是千羽姐心里的一个疙瘩，不管你知不知道都难辞其咎。”说完，林旭东就翻身睡了。

　　日期：2014-03-11 09:38:43
　　043
　　睡醒睁开眼，林旭东习惯性去抓床头的毛衣，不料却扑了个空。他看大哥不在房间里，就下了床，把头伸到门外面，对着正在客厅做颈部运动的母亲说，“妈，我跟您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动我的衣服。”
　　“我可没那闲心。”周秀林撑起手臂说，“快叫你大哥起床吃饭，等会儿该凉了。”

　　这真是奇怪了？好好的毛衣，还能自己飞了不成？听母亲一口一个“你大哥。”林旭东没好气地加敬了母亲一句。“我也没闲心帮您找儿子。”说完，他把头缩回来。另找了件毛衣穿上。
　　这会儿，他已经猜出了毛衣的去向。不禁觉得大哥有点儿变态。
　　“嘿！”林爽爽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煎饺，倚着门框说，“三儿，你今天还去花店吗？帮我带束玫瑰花儿回来。”
　　林旭东简直受够了。他不吭声，拿起外套准备走人。
　　“哎！”林爽爽追在他后面，“我前几天就跟你说过了。我最好的兄弟明天相亲。我都答应了帮他搞定花的事情，我还要去帮他加油打气呢。”
　　林旭东猛一回头，差点与林爽爽撞上。他从她盘子里拿了个煎饺，丢进嘴里。说，“就是你那个高中同学吧。我觉得他还凑合，你要实再嫁不出去，干脆让他当我姐夫算了。”
　　“老三！”林爽爽大叫了一声。不过为了搞到玫瑰花，她准备扛下这次打击。她望着林旭东，装出委屈的样子。说，“这几天别的花店都关门了。不然我也不会求你啊，别忘记了哦！”
　　换好出门的鞋，林旭东头也不回地走了。

　　“妈！”林爽爽气得直翻白眼儿。她拉着母亲的手撒娇，“您到底管不管呀。我都答应杨文彬了，到时没有玫瑰花儿我怎么跟他交待呀？万一相亲的事黄了，他肯定会怪我的。要不您给老三打个电话，他肯定听您的。”
　　没想到，周秀林跟老三是同一战线。她说，“那赶情好，他那边儿黄了，你不就有机会了。我也还记得那孩子。是这些年没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么弱不禁风。”
　　“烦人。”林爽爽一跺脚，抱着早餐走开了。
　　自打见过孙女儿，周秀林就一直在盘算一件事。她仔细地权衡了利弊，最终决定去找千羽谈谈。她倒不怕自己的儿子找不着老婆，而是看到孙女儿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有不安。再则当初儿子与儿媳离婚，她也曾极力赞同。这都两年过去了，儿子仍旧是单身一人，身为母亲，她一则为儿子孙女儿担心，再则也对千羽怀有几分愧疚。于是，她就思量着先探探千羽的口风。如果千羽也有后悔的意思，让他们复婚无疑是对儿子最好的选择。

　　过了四十岁以后，周秀林才剪掉齐腰青丝，改成了齐耳短发。天生的自来卷，弯弯地勾着耳垂，厚薄相宜的留海恰到好处地修饰着微微发福的脸。她边往脸上扑粉，边感叹着岁月无情，虽然上了年纪，但爱美之心仍然不减。因为刚过新年的关系，她选了件红色的高领毛衣，外套黑色中长大衣。打扮停当后，对着镜子一照，果然没辜负化着淡妆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