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8-27 15:47:50
第三章 征兵
27.
从明骂得响亮,蓝秋塘转一圈将众人都聚在身边,他骂得三五十个人皆是义愤填膺。众人都说江付余在家,从明这才领得一伙人回院子里找江付余。姜娘与从富闻声而来,将从明拉开人群,低声问从明想做什么。从明不慌不忙悄声说,妈你先回去煮饭吧,多做一个菜;从富你也回去,等饭菜都做好了再来祧屋里。说完他领着这群人去江付余家里。
几十个人站满祧屋齐刷刷地盯着从明,保禄国阜几个青年人站得靠面前,却不与从明上前。江付余家门紧闭,从明上前敲门,砰砰砰的响,门楣上泥土扑簌簌地落:“江付余支书,你出来一下,我从明回来了,有事找你。”
里面没有声音,从明更用力的擂门,咣当咣当。门框刮着墙砖上的土刷刷溅落。从明语气更加强硬:“江付余你出来。我晓得你在屋里,田里地里我都找过了,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你在屋里,你莫做缩头乌龟样子的躲着。”屋里这才有了声音:“那个作死的敲门呢。”江付余打开门跨出来站立,从明一动不动地与之对立。从明怒气冲天、立发圆目瞪着他,江付余心里有些害怕,转眼看祧屋里站满了人。假装三五人一堆细语说话,眼睛里的光芒往他身上看;几个年青人更是饶有兴趣地看他们俩人。江付余朝他们大声喊:“你们不上工跑到祧屋里来干嘛啊。”他正说着,广播里传来下工的哨声。保禄古怪的笑,说:“书记,你听这哨声是下工了。我们只是来看一看从明找你有什么事情呢。”
江付余哼一声,退开一步拉远了去看从明,带一些怯意说:“江从明,你要讲理,你是读过书的人,你要明理。要知道到今天为止你已经旷工五天了,你还敢理直气壮地找我?”从明冷冷地说:“我旷工哪还有胆子来找你啊,不过有人说我是地主出身,这事情我不能不找你说明白。”江付余说:“你是不是地主出身有别人来划定,我又不管这事。”从明大声说:“既然这么说,那之前队里给我划定的成分是什么?和队里人一样都是贫农,是这样吧。”江付余只得说:“确实是这样的。”从明狠狠说:“可是有人连夜赶到白水镇民兵团部,说我外婆和姑姑是地主家,良田百倾。”从明转身面向祧屋里的人,接着说:“他讲了三百多遍,从我外婆到舅舅、阿姨到表兄,讲他们是如何趾高气扬地欺压老百姓。如是这样,军官才撤销不准我当兵。”祧屋里的人议论纷纷,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众人都说难怪了,从明原是一表人才,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撤销入伍的资格了呢。国阜与保禄却就猜测是江付余在使坏。从明说给江付余听:“那时我将这个人问得清清楚楚,是队支书你去民兵团部里告密揭发的吧。”江付余连连摇头。从明不容他喘息的机会,说:“狡辩不承认是没用的。支书,我还是喊你一声支书。你说你不管成分划定的事情,嚼舌根却很厉害哩。”
日期:2013-08-27 15:48:36
第三章 征兵
28.
江付余思量许久,才说:“说不定你外婆家以前是地主,或许真有这些事情呢。”从明嘿一声说:“我猜到你就会这么说了。大家都来看一看这张纸。”从明拿出口袋里的纸张,递给国阜,让他传给其他人看。他与江付余说:“我这几天走了一百七十里山路到祁东县的山坳冲,我外婆家的村里开了一张证明,证明我外婆一家出身贫农。”院子里不识字的人听识字的人念,最后证明又传到从明手里。从明收了递给江付余,说:“支书你自己看看吧。”江付余没有料到从明有这么一手,哆哆嗦嗦地接过纸一字字读。从明已然成竹在胸,问他:“书记你认得字吧,印章是红色的吧,这证明不假吧。”江付余脸色死灰,将证明看完。从明昂首挺胸,吐出一口气说:“你要是不信,我再和你走这来回四百里的山路,祁东县问一个明白。”江付余摇头泄气说:“不用了,我之前说你外婆家是地主,也是猜测的。”
此一言从明大喜得势,院子里的人议论纷纷。从明再说:“支书,既然你只是猜测,那为什么讲死了我外婆家是地主出身呢?说起年纪来你大我一轮半,我是小辈。小辈要听长辈的训导,然而长辈应该多关照小辈,我要当兵你不出力也就算了,眼看着我就要上火车出发了,你却倒插一手。”保禄和国阜都说:“对,当兵这事一直没有人选。我们去的那天还错过了体检日子。”江付余把舌头放在牙齿下,说不出半句话,而姜娘已经在喊从明的名字了。从明假装无奈地叹气说:“我有时都想,是不是队支书你针对我们年青人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我们这些年青人不够门格,不能接老一辈革命者的班吗?是不是不想让我们这些年青人接老革命一辈的班呢。”从明把江付余针对他个人的问题提升到江付余针对院子里所有的年青人,江付余哪里敢当啊,脸又急得通红。幸而姜娘挤进来说:“从明,吃响午饭了,你在讲什么呢。”她一面陪笑对江付余说:“支书,我们家的从明年轻不懂事,他说了什么话,你莫怪啊。”江付余不知所说,不知所笑地开口:“没事没事,不怪不怪。”从明见好便收,说:“我话也讲的差不多了,大家都看得清楚听得清楚吧。响午了,都吃饭吧。支书你自己看是怎么一个搞法吧。”说完从明与姜娘一起回去了。
事后,江付余并没有就从明旷工五天做出处分。两人依旧形同陌路,而江付余知道了从明的厉害,已经不敢怎么为难从明了。从明再去当兵的机会再没有过,他把胡琴放在黑色布袋里系好,放在旮旯角落,最后不知所踪。倘若还要问那两个漂亮的姑娘,那忘记她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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