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赖死赖活的那些事儿--八零碎忆》
第7节

作者: 第六天堂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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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妈拉着我,爷爷奶奶跟前面开道,左面二叔右面二姑,二婶抱着孩子,三叔垫后,幸好我们没拿行李仅带了点吃的,否则这翻山越岭的还真就不好前进。
  我们在熙攘的人群中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挨到售票口,这一路上我分别经过了大葱、煎饼果子、臭豆腐等味道浸泡,闻闻衣服果然有点综合气质了,我心琢磨二子没糊弄我,这还没上车就已经有点意思了。
  二叔用略显疲惫的声音告诉售票员买到老家的车票,我踮着脚看里面卖票的人:大概四十来岁,穿制服,没有任何表情的问清几个人,告知多少钱后跟眼前的机器一顿乱按,然后边上一机器里吱吱的发出声音,立马一叠儿小纸片儿被弹出来,我二叔交完钱,那女的从柜台上一洞里把那叠纸片儿扔了出来。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火车票。

  我们跟候车室没找到能坐的地儿,虽然还有空椅子我也没敢把屁股放上面,因为实在受不了上面扑面而来的尿臊味。
  没等多长时间,就被通知所坐车次到了,我们便又开始随人潮跟里面挤:检票、进站、再查票…最后我终于被我妈抱起来甩到了火车上……
  这趟车是慢车,从外表的大绿皮就知道她存在的年月,里面就更甭说了,一色儿绿的发黑的座儿,座位靠背上翻出来的海面很好的诠释了她被多少人蹂躏过。车厢里人还不算多,一点也不像广场壮观场景所预示的结果,后来才知道这趟车是首发,且人们一般不选这种车,第一是车里的卫生状况,第二是没空调。
  我抬头瞅了一眼,发现火车顶上中间位置不远距离就有一个摇头扇,不过看摇头扇垂头丧气的样儿和它们上面落的灰尘可以判断:夏天的时候它们也没干活儿;最可恨的是这种火车的窗户是能打开的,夏天打开窗户刮进的都是热风,冬天窗户开着溜进来的都是彻骨寒风,要是赶上下雨下雪,没准还能跟车厢里洗个澡堆个雪人儿什么的。也就是说这个车:冬冷夏热!

  不过庆幸的是车上人越来越多,人们发现车里尤其是窗户的状况后,纷纷采取自救,有拿报纸糊的,有拿塑料布封的,还有用被子往上捂得……
  有一哥们从包儿里鼓捣半天拿出一把小锤子和不少钉子、一堆线绳子、针、剪刀。我拉拉他衣角问叔叔您这是干嘛呀,他说我看光坐着也是冷,干脆跟这儿做点生意,小孩儿你补鞋么?
  在烂七八糟的活动中火车猛一晃,我差点一脑袋撞边上正给孩子喂奶的大婶怀里,我妈一把把我拽了回来,冲我脑门上弹了一下说臭小子干嘛去呀,跟人抢食儿去呀。
  我甩我妈一白眼儿说那小孩儿跟瘦皮猴似得,估计他妈平时就营养不良,我能跟他抢食儿吗?我妈又给我一下说怪不得你们老师总说你跟二子他们冲班里女生耍流氓,我原来还不信,现在冲你这话等下了车我也得让你爸教育教育你。
  我说妈那都是二子他们干的,跟我没关系,你还是让爷爷教育我吧,我爸那么忙就别浪费他精力了。我妈说你再贫回头打预防针的时候多给你打一针,我哆嗦了一下赶紧闭嘴。我觉得大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准确的摸到我的软肋……

  我怕打针在我们班是出了名的,不知道现在孩子什么样,我小的时候学校总会组织集体打预防针,并且一年好多次,每次被通知打针都是我的噩梦。
  第一次打针是让一女的打的,我从小就有喜欢看漂亮女生的习惯,但不是像二子他们光明正大的瞅,把人看毛了算。我是有事没事从人身边过,上课下课跟门口等,上学放学在后面尾随。
  这个给我们打针的女的也就十八九,梳俩大麻花辫儿,穿一件粉红色碎格儿的衬衫,深蓝色裤子,方口鞋,一笑俩小酒窝,怎么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排队打针到我这儿的时候我还沉浸在她的笑容里以至于她拽着我胳膊往上擦酒精我都不知道。
  突然一阵酸胀疼痛的感觉从胳膊传遍全身,我一激灵,扭头发现她正跟那儿特认真的把注射器里的药推进我胳膊里,我甩开她按住我胳膊的手噌一下就窜老远,低头看针头还跟胳膊上插着,我猛的拽出来撒丫子就跑,边跑边嚎,那叫声跟杀猪似得撕心裂肺,不少教室的窗户上都挤满了大小不一的脑袋,我一溜小跑干到家,拉开衣柜往里面一躺呼哧呼哧的喘粗气,边喘边想:“大爷的,敢情这打针这么疼呢!这女的也忒狠了,你倒言语一声儿啊,直接往里捅呀?看你丫挺好看的下手真黑!”

  日期:2011-10-01 22:23:39
  二更,刚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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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怕打针这件事一直被二子他们津津乐道,每次他们笑我的时候就想给丫几个大嘴巴,我暗自发誓下次打针的时候绝对不叫唤,可是到下次排队打针的时候还不等挨到我,我直接就干嚎着窜出学校了。然后再发誓下次绝对不让二子几个看笑话,结果还是跑掉了。
  几次之后我发的誓就变了:“我发誓绝对不让我爸逮回去打针!”

  因为总跑,好几次都没打针,学校告诉了我妈,到打针的时候我妈就拎着我去:装头疼,肚子疼,手疼,胳膊疼…所有疼法试了一个遍,也阻止不了我妈向学校拽我的决心。
  打针的时候我看着大夫颤巍巍的把针头刺进我的肉里,我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妈越听越来气,就开始打我。越打我哭的声儿越大,声音婉转,铿锵有力,时不时还带点颤音,我这一副好嗓子估计也是那时候练就的。
  每次都这样我妈也烦了,有一次赶上我爸在家,我妈说你带儿子打针去吧,你劲儿也大,每次他打针我都得玩了老命按住他,并且耳朵还得忍受他的噪音,再弄他去打针不但被他累死还得让他把耳膜震裂。我爸一乐说:“成,我去,正好今天没事,也看看咱儿子的功夫。”
  结果我爸没拽着我去学校,而是把我双手拿根绳儿拴住,然后把绳子另一头捆自行车后座儿上,一伸腿骑自行车上,回头冲我一乐说:“使劲儿跑跟住了!”
  我一听脸都绿了,说:“爸你给我松开吧,我再也不叫唤了。”

  我爸又一乐说:“甭废话,走!”
  就这样,我爸跟前面晃晃悠悠骑,我从后面跑,还不敢哭,双手被绑着跑起来磕磕绊绊的,我爸也坏,一会儿慢一会儿快的,我心想打针跟这比起来,舒服的多……
  到学校我已经没劲儿了,大夫给我打针的时候我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神奇的是一点也没感觉出疼,我心琢磨难道以后打针都必须得先来这么一段热身?
  ……
  火车已经吭哧吭哧的不知使出多远,外面的样子也由建筑群变成了白雪覆盖的田地,依稀能透过将要融化的雪壳看到底下绿色的麦子:瑞雪兆丰年!
  上车后爷爷、奶奶买了份报纸看,一直没说话。三叔这会儿裹紧大衣趴桌子上估计睡着了,二叔二婶轮流照顾李阳,李阳是二叔家的孩子,比我小三岁,身子骨有点虚,六岁的人像四岁的,一点不像我,六岁的时候已经跑大老远钓鱼了。
  我妈和二姑正一边纳鞋底一边聊天,时不时的还从包儿里抓几个瓜子吃,她俩正讨论有关做棉袄的问题,我听了听一头雾水,晃晃脑袋开始观察车厢。
  快到饭点儿了,火车上卖饭的推着小餐车不辞辛苦一遍遍的来回转。火车上的东西贵,给的量少而且不好吃,开始没人搭理她,后来有一个人实在撑不住食物散发出来的香味儿买了一份儿,等他吧唧吧唧的声音一出来,更多的人也忍不住了,我听见好几个人的肚子咕咕响,还有人直咽吐沫,我心想你丫也是真没吃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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