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航向——大宋崇宁三年》
第60节

作者: 草根读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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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坊巷架构为主的北宋东京,因而城市面貌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形成了与长安绝然不同的鲜明特色:一、主要街道成为了繁华的商业街。皇城正南,御街两旁的御廊允许商人交易,州桥以东、以西的街道和御街店铺林立,成为了热闹的商业区。潘楼街也成为了繁华的街市。二、原来的市,成为了与商业街并存的商业区,如大相国寺称之为“瓦市”。三、街道的住宅与商店混杂,原来市与住宅分开的布置,民居同样也可以开墙成为商店。这样的变化,使得整个都城,都成为了商业的闹市。

  另外,宋朝还取消了宵禁,一些街区因而还存在夜市。如马行街“夜市直至三更,才五更又复开张”,许多酒楼、餐馆通宵营业。这为晚上值夜的军卒、官吏,以及熬夜的市民提供了方便,对经济的发展,也起到了促进作用。
  逛完了州桥夜市,东京城内的繁华闹市,还有多处。离州桥不远的地方,就是相国寺。
  相国寺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建筑。据说它的院址,就是战国时四君子之一的信陵君宅邸。北齐天保年间,已经建有寺院,唐朝睿宗时期,僧人又重建新寺。北宋时的相国寺,号称为帝国的“皇家寺院”,也是“里坊”时的“瓦市”所在。
  对于相国寺内的“瓦市”交易,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中也有记载:“相国寺每月五次开放万姓交易,大三门上皆是飞禽猫犬之类,珍禽奇兽,无所不有。第二、三门皆动用什物,诞中设彩幕露屋义铺,卖铺合、簟席、屏帏、洗漱、鞍辔、弓剑、时果、腊脯之类”。
  如果是个读书人,来到东京,那么顺便也会逛一逛潘楼街。潘楼街的两边,有着众多经营文房四宝的店铺,如果想买点笔墨纸张,顺道可以采齐。宋时已有雕板印刷,这里也可买到各类图书。潘楼街上,还是花鸟鱼虫,斗鸡蛐蛐、鹦鹉猎鹰的集市。潘楼街的“鬼市子”,买卖衣物书画以及珍玩犀玉之类。七巧节,更有各种价格昂贵的“乞巧物”,琳琅满目,让人流连忘返。
  离潘楼街不远的马行街,街道两边有众多的药铺,说它是医药一条街,也许并不为过。马行街原是卖马买马的行市,后来市场的发展,成为了众多店铺云集的街市。马行街上食肆、茶坊、酒店林立,夜市三更方尽,五更又开。因为生意兴隆,马行街进而创造了一项时代奇迹:街上没有蚊子。《铁围山丛谈》说:“天下苦蚊蚋,都城独马行街无蚊蚋,马行街者,京师夜市酒楼极繁盛处也。蚊蚋恶油,而马行街人物嘈杂,灯火照天,每至四更鼓罢,故永无蚊蚋。”这让讨厌蚊子骚扰的人,夏夜消暑纳凉,又多了一个好去处。

  日期:2013-07-06 21:04:27
  (更新)
  皇城东南角的东角楼一带,也是繁华的闹市。上元灯节,这里“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差衙前乐人作乐杂戏,并左右军百戏”,是大家观灯、看戏,喜庆佳节的公共休闲娱乐场所。沿着城墙的高闪街,“最是铺席要闹”,几乎是商家的必争之地,寸金寸土。因为皇宫的采购买卖都在于此,尤其是东华门外,市井最是繁盛。“凡饮食、时新花果、鱼是鳖蟹、鹑兔脯腊、金玉珍玩衣着”,只要是天下新奇珍贵的物品,都齐集到了这里。“其岁时果瓜,蔬茹新上市,并茄瓠之类,新出每对可直三五十千,诸濩分争以贵价取之”。

  茄瓠,即一种嫩食的葫芦瓜,初出上市,一对可值三五十千。三五十千,也即三五十贯,它的价值几何?现代人不使用铜钱,不知道它的价格贵贱。那么,让我们从《东京梦华录》中,看看孟元老对其它物品的描述,再来作一番比较吧!
  在《东京梦华录》中,孟元老对东京的物价,有多处的记述:
  在《宣德楼前省府宫宇》篇中,“此一店最是酒店上户,银瓶酒七十二文一角,羊羔酒八十一文一角”。遇仙正店是酒店中的上户,是一类高级酒店,相当于现代的五星级酒店。银瓶酒羊羔酒一角,是指这类榷酒一瓶,约合现在的三四两。相对于现在酒店里的茅台、五粮液,拉菲、人头马,其开价几何,大家可以做一下相应的比较。
  在《州桥夜市》篇中,“梅家鹿家鹅鸭鸡免肚肺鳝鱼包子、鸡皮、腰肾、鸡碎,每个不过十五文”。 宋人的包子,叫作炊饼、蒸饼,所以梅家鹿家的鹅鸭鸡免肚肺鳝鱼包子,不是现代人理解上的包子。鸡皮、腰肾、鸡碎,每个不过十五文,这个“每个”数量是多少?所以也没法与之做比较。
  《饮食果子》篇中,“其余小酒店,亦卖下酒,如煎鱼、鸭子、炒鸡免、煎燠肉、梅汁、血羹、粉羹之类。每分不过十五钱”。小酒店中的下酒菜,煎鱼、鸭子、鸡兔之类,每份不过十五钱。现代人下小酒馆,每碟十五元,恐怕都已经点不到这些荤菜。
  《天晓诸人入市篇》中,“如瓠羹店门首坐一小儿,叫饶骨头,间有灌肺及炒肺。酒店多点灯烛沽卖,每分不过二十文,并粥饭点心”。一个比较正规的早餐,有灌肺及炒肺,并粥饭点心,每分不过二十文。这个类似于现在酒店的自助早餐,如果只用二十元,恐怕也是消费不下来。
  《鱼行》篇中,“冬用即黄河诸远处客鱼来,谓之‘车鱼’,每斤不上一百文”。黄河等远处运来的“车鱼”,每斤不上一百文,也不知是何种鱼类。鲜活的淡水活鱼,现在鳜鱼白鲳是三四十元,鲤鱼草鱼是十元左右,如果是鲢鱼之类,那就更便宜了。
  《十六日》篇中,“惟周待诏瓠羹,贡余者一百二十文足一个,其粗细果别如市店十文者”。看来皇家所用的产品,几乎就是奢侈品的代名词,一个瓠羹,用瓠叶、肉等一起煮成的浓汁食品,皇家贡余的要卖一百二十文一个,其他的市店则只要十文。
  《立秋》篇中,“京师枣有数品:灵枣、牙枣、青州枣,毫州枣。士庶买之,一裹十文”。时令刚到立秋,就有各种新枣上市,小新荷叶包装的一裹,售价十文。不知其一裹数量是多少,如果是一斤或者两斤,与现在超市的售价,大家也可作个评估。
  从上面的比较来看,两个茄瓠,份量也就一斤左右,市值三五十贯。如果拿这笔钱,上遇仙正店消费,足陌可以叫银瓶酒410一690角,羊羔酒370一620角,省陌可以叫银瓶酒320一550角,羊羔酒285一475角。如果上小酒店,则点煎鱼、鸭子、炒鸡免、煎燠肉、梅汁、血羹、粉羹之类的小菜,足陌可以消费2000一3300碟,省陌可以消费1500一2560碟。冬季的黄河“车鱼”,似乎已经有点贵,但依然可以换回足陌300一500斤,省陌230一385斤。无论如何,这个市值,也是一个极其夸张的数字。

  宋人在交易中,使用的钱陌有省陌和足陌之分。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中,说“都市钱陌,官用七十七,街市通用七十五”,这个比率,类似于现代金融的货币汇兑。宋人的交易,之所以有这么复杂的省陌、足陌存在,是因为除了铜钱以外,市场中的通货,还有交子、白银、绢这样的一般等价物。
  通过上面的比较,我们发现宋朝末年的物价,与现代似乎有可比之处,也有着不可比之处。那么,宋末的一文铜钱,到底其币值几何,三五十千,值现在的三五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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