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情是清楚了,那我们自己的军队呢?大少让我暗访兴州水军,结果我光明正大地就走进去了。根本没人设防,里面都是些老弱病残,那……那也能叫军队。”丁武拍着大腿,义愤填膺。
“唉,想当年兴州水军横扫江面海域,所向无敌,现在竟落得如此田地。”明城颇为感慨。秦礼没有废话,转身看着曾毅道:“大少,我们先做什么?”
曾毅:“时间紧迫,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所以我们要三管齐下。秦礼,让你手下的士兵两人一组,三里一岗,埋伏与永州城和平州城及其沿途,我要随时知道他们的动向。丁武,你领人将兴州城东面废弃的造船工坊整理出来,再召集一批匠人,准备随时动工。明城你明日就去兴州府尹处拿军籍,将在籍的军人重新整合,不符合条件的一律遣散。”
秦礼:“是。”
丁武:“您瞧好吧!”
明城:“老大,你做什么?”
“我?”曾毅挑挑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当然是去做最难的事。”话刚说完,就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你们先去忙吧,我再睡一会。”懒洋洋的样子一扫刚才稳重的气势,犹自裹着棉被回到床上睡去。
众人倒是习惯了他的这副样子,几人商谈着事朝门外走去。
玲花拿起写好的清单走到门口唤住齐战:“齐将军,能否麻烦你一件事?”
“何事?”齐战示意其他人先行离去。
“家中缺的东西太多,需要采买,能否给我找两个帮手?”
齐战接过她手中的清单:“是我考虑不周,东西我去买吧。”
玲花也不推辞,只道:“让落雪和你一块去。”
“不必了,我自己动作快些。”
“可有些女儿家的东西,你……”
齐战会意,不自然的红了脸:“我……我在门口等她。”正欲离去,玲花又突然问道:“郡王为什么不爱喝汤。”
齐战的表情甚是奇怪,眉毛都快拧在了一起:“其实,大少不是不喝汤,只是不爱吃羊肉。”
看着齐战离去的背影,玲花好笑地摇摇头,蜀州军中的人都是些活宝啊,这样的相处方式还真是少见,但却让人觉得舒服。玲花抬头,不知何时天空已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屋顶,树上像盖了一层薄薄的棉絮,煞是好看。玲花想自己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生活。
日期:2011-09-17 18:02
(二十九)
厚重的铁门被艰难地拉开,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印子,刺耳的摩擦声似要穿透鼓膜。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夹杂着海水的咸腥味,腐败味,令人作呕。前面是无尽的黑暗,深不见底,光线到了这似乎都被吞没了……
曾毅皱着眉,掏出一块黑色方巾掩住口鼻,接过狱卒手中的火把道:“你在这等着,我自己下去。”
“是。”狱卒忙不迭地应道,生怕要他一块下去。
脚下的青石阶梯高低不平,坑坑洼洼,两旁的墙壁渗着水,有规律地打在石阶上,“滴答,滴答”敲着人的神经,连心脏也不自觉的加快了跳动。阶梯很长,弯弯绕绕,这是要通到地狱吗?曾毅自嘲地笑了笑。终于走完最后一个台阶,踏上了平地,耳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举起火把,曾毅倒吸一口气,这真的是地狱!
这是一处方形空地,右手边有一个水池,水池中立着一个巨大的圆轮形水车,岩壁顶上有一进水口,水打在水车上带着它转动,发出吱呀声,水池前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有些虽然已经破败不堪,但上面仍是被血迹浸透的黑色。空地的左边堆满了惨白的人骨,发着荧荧绿光。正前方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甬道两侧均是铁质监牢,监牢地势较低,一半地面被水淹没,一半略高于水面。黑色的死水散发着恶臭,上面漂浮着蠕动着的孖。走进甬道,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脚步踩在积水中的轻微声响,但回音却被无限的放大。
走到甬道的尽头右拐有一间小囚室,没有积水略显干净些,一个身穿破烂囚衣,手脚戴着镣铐,披头散发的人躺在囚室的一侧,一动不动。曾毅半跪在铁栏前,将火把向前伸了伸,轻唤一声:“海叔?”见那人没有动静不免有些着急,加大了声音:“海叔?”
躺在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缓缓坐起,身上的镣铐发出刺耳的声音,骨瘦如柴的身子显得囚衣空空荡荡,凹陷的双颊布满了皱纹,呆滞的双眼看向曾毅,充满了茫然。曾毅的鼻子不由一酸,红了眼睛,这还是他的海叔吗?这还是那个骑在马上犹如天神般俯视着他海叔吗?
“海叔,你还记得我吗?”
海叔艰难地向前爬了两步,凑到曾毅面前看了看,喉咙里发出“咕哝”声。
“海叔,我是毅儿啊!海叔,毅儿!”
“毅儿?”海叔伸出枯柴般地手轻轻抚上曾毅的脸,“真的是你吗,毅儿?”
“真的是我,海叔,你受苦了。”曾毅的声音有些梗咽。
“惩罚,这是我应有的惩罚。”海叔浑浊的眼睛里有了些生气,但更多的是自责和无奈。
“你放心,过几天我就接你出去。”
“不用了,这里挺好。能再看看你我就知足了。”海叔又慢慢爬回了角落里,躲在阴影中。
曾毅抓住铁栏,直起身子,想劝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知道海叔比谁都固执,他认定的事谁劝都没用。
“海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因为永州城、平州城被云苍国和周边岛国占领了。兴州水军现在就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兴州是兴州王的命,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兴州被毁了?”
“兴州王早就不在啦!”海叔低哑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悲伤。
“兴州王虽然不在了可兴州还在,若兴州也没了,就更没人会记得兴州王了。”
“什么,永州和平洲被占啦?他娘的,老子不在,什么虾兵蟹将都敢跑到兴州军头上撒野。”粗狂的声音从另一侧牢房中传来,曾毅侧身,只见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坐在黑暗中,若不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你还真看得起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熊样。”声音有些尖锐,透着玩世不恭。
“我敢打赌,我们重见光明的日子不远了。”声音有些苍老,但底气十足。
“能不能重见光明那得看飞凤将军愿不愿拉我们一把啦。”
“石将军,康将军,朱将军,好久不见。”曾毅抱了抱拳。
康将军:“呦,连我们是谁都知道,看来早就做足了功夫。老朱,你这个赌我不跟你打,必输啊!”
石将军走到与小牢房相连的铁栏边摇晃了一番道:“老匹夫,难为还有人记得咱们,你可别不识好歹啊。老子都多久没吃肉了,嘴里都淡出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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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将军:“你以为这肉是这么好吃的吗?也不问问飞凤将军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帮我重建兴州水军,我给你们自由。”
“我敢打赌,你的目的绝不会这么简单。你是铁海的徒弟,建个水军难不住你,你是想救铁老头出去吧?”朱将军讪笑着说道。
曾毅冷笑一声:“我的目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了解错过了这次机会你就再没有出去的可能。”
石将军:“出去,当然要出去,谁敢占兴州的地,老子要把他们统统扔进海里喂鱼。”
康将军喟叹一声:“我还没逍遥够呢,不知道冷香楼里的姑娘们还记得我吗?”
朱将军呵呵笑道:“当我没问,当我没问。”
铁海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曾毅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海叔,等我!”
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了,暖暖的阳光晒化了积雪,空气更显得清冷,但厨房中倒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落雪一边满头大汗地往灶中添柴,一边吸溜着口水:“郡主,好了吗?都煮这么久了?”
“馋猫,不煮烂了不崩了你的猫牙。”惜月整理着碗筷,朝落雪吐吐舌头。
玲花笑而不语,掀起锅盖,用勺子搅动了几圈,香气顿时盈满整个厨房。落雪扔下手中的柴火蹦到玲花身边深吸一口气:“真香啊!以前每年过腊八的时候,老祖宗都要赐我们腊八粥,大家坐在一起吃,特别热闹!”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你一定要多吃点,免得冻掉下巴。”惜月好笑地看着落雪道。
“你才冻掉下巴呢!”落雪瞥了一眼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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