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中的馒头门槛》
第32节

作者: li3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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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胜一口气投中了四个,有没听见筐响球就落了地的,有听见了筐响那球滞停了一会才落地的,人群里全是再进一个的呼喊。其中夹杂着申加油的诈唬声:“既生瑜,何生亮,气他个半死,这考试也就结束了。”难道天不灭曹?愣生生地让他过了。这苟胜真有天赋啊!最后一个让他进了就意味着我们中的一个必须得退场。娘了个逼的!申加油感慨着。

  正当苟胜找准了球的重心所在,把球举起来的时候,就听他爹用焦躁的口气对一个人说:“你可不能动!再给靠几秒钟,马上就投完了。”另一个人就大声说:“可不行,我忘了,锅里还蒸着干粮哩,再不走就干锅了。”苟胜这才想起架子上自始至终靠着那个看门的,当初以为是学校派来专门靠架子的,没想到是来凑热闹的。这个球篮架子他是玩过的,架子有点松动,这个胖子要是不靠了就得把球向东调整一下。苟胜也没多想,球在双手中沉了沉,把球要走的方向往东调了一下,按原来的劲路把球投了出去,他听到了球筐当地响了一声。刚才一片呼声又响了起来:“进去,进去,进去-------”这时他听到了父亲变了声调的喊叫:“不能算。”那个“算”字还没落地,就听到那只球扑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在人群里砸出一片惋惜声。苟胜默想,肉搏战就要开始了。他把背心从脸上退下来,一片红光迸现在眼皮上。他听到父亲声嘶力竭地指责一个人:“你说走你就走呗,何苦又靠这儿!”那个人也用急崩的声调说:“看看!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还不是你不让我走我才又靠的。我横竖都不对了?我实在抱歉,我也没想到那球会架在筐上。”苟胜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眯着眼把他爹往旁边一拉:“输赢了不在这五分,真较量还没开始哩。”

  日期:2011-10-10 20:4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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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都快收尾了,还说没开始哩!我不管这事了。”苟福祥一扭头往水房方向走去。他过了高一那排教室,直奔闪练的小厨房,拉开那扇没上锁的木门,往里扫了一眼,那桶式的蜂窝煤炉子上,那来的饭锅,炉门都是封死的,是一只吱吱叫的披了一身炉灰和水垢的绿漆铁皮壶在奚落他。苟福祥脑子里让人拉了一砣屎一样,只觉得脑门发凉,后脑勺发硬,把铁壶往下一扔,掂起闪练的空铝锅放在炉子上,随手把风门上的铁片抽了出来。他干完了,带上门,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不少。走到门房附近,下意识地瞧了一眼,蓦地看见门房前戳着一辆大钢管自行车子,脑子里那堆屎就顺脊梁骨蛇游了,怪不得这个大杆子样的小子这么让我纳闷,这是东八里申大个子家的孩子。苟福祥想到这儿,心里立刻就有了草稿。回到球场,孙伯阳已经侥幸得了一分,便主动放弃阵地,几个人正在人墙外给刚才的失误开追悼会。苟福祥一现身就说:“现在可不是给谁赌气的时候,我们现在的政策是‘联俄、联共’一直对外抗日,把场子里那根‘豆芽’合伙闹下去。据我所知,这学员里一高一矬是一事的。另外,门房里的秃头和这根豆芽是一事的。庞明和苟胜那两个‘枣’没进圈儿百分百是和尚在树下给晃下来的。如果教练也给这个豆芽人用心,尽管他是个生个子,但要赢他必须对另外三个人大开杀戒。你们赢谁都有百分百的把握,但要从每人身上拿个三到五分有这个把握吗?咱们眼下要做的是下口气,你们把庞明拉拢过来,我去把那个一高一低拉过来,一起对这个豆芽菜切头去尾,目的自然会达到。”

  “我丢不起那个人。我打了这么多年球也不会照顾谁,也没求过谁。要去你去吧。”苟胜的口气挺倔强,说完把脸扭一边去了。
  “我是怕你赢了一圈,最后你的分还在后边,那还不白搭?现在主要是让他们也跟咱一样,限制豆芽的得分;要是只靠你们俩去打击他,而那三个人给他放水,累死你们也没个蛋用。明摆着,你们给庞明及高矮兄弟斗个你死我活,那豆芽就呈鱼翁得利之势。这事还不明白?”苟福祥临了对王国良说:“王师,你去找庞明打个招呼,说的热乎一点。”苟福祥见王国良去了庞明那儿,就往球篮架子那儿一看,看门的那胖子已经没影了,只有申家的特产电杆子在那儿站着,就凑过去,先是一笑,对光膀子的申加油说:“穿上吧。不穿上给个稻草人似的,广显一双大巴掌。”

  “大爷,你看我给你们苟胜鞍前马后的忙乎,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你也得记着请我吃个饼卷。”
  “不能叫大爷,我跟你爹论过大小,你叫叔叔才对。你爹老聪明了。象你手上这表,在南方都论簸萁搓,回来你爹一个都卖几十块。”苟福祥一伸大拇指。
  “你认识我爹?那中午你不让我上你们家吃饭去?”
  苟福祥把脸上的五官挤到一块:“我上午看着你长得跟某个人傍附,就是想不起是谁来。你长得可能随你娘的地方多些。你爹可没你长得气派。我是看见你这表了,才想起你是东八里的。这会越看越象你爹了。”说完又弯腰笑了一下,把俩手在裆前轻轻一合。
  “早知道咱是一家人,这考试早该结束了。你看见四国不远处那根‘面条’了没有啊,我估计是个狗尾续貂的东西,本来就没他的事。你要是早认出我来一个小时,咱在一块嘀咕几句,大伙集中火力,来个破鼓万人捶,一下把他打得漏底了。他从那儿来的还回那儿去,也冤枉不了他。你豆芽身子,虽然下边有俩豆瓣坠着哩,也不能混在大蒜里边来充数。可是我说了半天,没人理我这茬儿。那会我想拉拢这根豆芽把庞明打下去,难度太大了。就是挤下去了,这庞明也会有办法从下水道里钻到这县中大院里来。我的想法有点梦不着。”

  “嘿,真是老子英雄儿老汉!‘高,就是高’”苟福祥又一伸大拇指,来了句电影的经典台词,然后把脸往申加油胸前一靠,申加油就闻到一股口臭味,一进鼻孔变成了筷子一样的硬,直接从鼻腔顶在了后脑上。申加油往后躲了一步,那口臭又跟了一步,又不得不吸口气,那味就更大了,仿佛有搅屎棍子在一个屎坑里搅了那么几下,就赶紧屏了气,硬听苟福祥熏过来的臭话:“我们就是这个意思,球场上不便,要不苟胜和孙伯阳就得来拜一下你这老师。你分多,下一轮的时候,你那一双大手,见了那个豆芽就勤忽闪着点,见了苟胜和孙伯阳这分少得可怜的,就抬一下贵手,好歹我与你爹在广州兄弟一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爹是鸡巴啊?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申加油的嘴让苟福祥的口臭封的,哪喘得上气来。就张开嘴,装着看主席台,偷换了一口气,扭回脸来说:“咱先说好,这庞明不在照顾之列,他好象跟那‘豆芽’是一伙的。我最烦人家说我是乡巴佬。俺爹说过,只有广州人才配对咱北方人这么称呼,俺爹说听了特别的亲切,就给那个皇帝爷说他的太监三德子似的。我总觉得我攒了这么多分,该有个放水的地才行。憋得我下边直硬,那鸡毛都给粗腰,倒过来估计都能当毛笔使。我那四国哥哥自个哪里享受得了这么多的鱼翅燕窝。”

  “你真是现成的活菩萨,我说我跟你爹俺俩这么投脾气,原来应在你这儿啦。你就用你那憋了粗的自来水毛笔变相地去那黑板上给苟胜多记点分。”苟福祥拍了拍申加油的肩膀说。
  “就是他娘的出水的地没毛,有毛的地没水。怪不的老祖宗把女人那东西叫笔,男人那东西只配叫个‘把儿’。”申加油说完就笑了,未了把笑脸一收,“这个事就这么的了。但有一个前提,得把我这个四国小哥给放了。如果谁要是对他有半点不敬,我立马反弹琵琶,六亲不认。更不用说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申加油说完,眼往地面上一搁,也不看苟福祥,找四国去了。心的话,一个口臭,能杀人啊。

  苟福祥看到游说庞明的王国良也回来了,就凑过去:“怎么样?”
  “庞明说死掐这仨个乡巴佬是肯定的,但说到给两个同学长分,他的意思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得做的天衣无缝才好。如果让人看破了传到他爹耳朵里就是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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