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窝里斗的不会是苟胜和伯阳,庞明和四国死磕的可能性更大。后边还有一个送分的哩。”王国良说。
清风上去,送给庞明十分就下来了。
申加油看了一眼黑板:自己总分31分,孙伯阳22分,苟胜21分,庞明28分,清风30分,四国27分。
还不如我和庞明在场上呆的会大。这个庞姓公牛,能抵挡住苟胜那一步步打桩式的移动进攻吗?能封住他那神出鬼没的上篮么?公牛。在家里看配牛是个最无趣的事,那公牛又是蹦高,又是撩蹄,又是瞪眼,又是掀鼻,又是喘气,又是吹涎,最后好不容易入了那个肉胡同,就哞的一声长啸,还没叫完就下架了。庄稼人哪知道它长着个热效应阳物,手工挂面做的一样,见了有热汤水的东西就软了。这庞明别真是一头公牛。庞明不能让苟胜的得分超过2分,接着清风不能让孙伯阳从自己身上拿四分,不能让苟胜拿三分。不然的话,苟胜和孙伯阳就会撼动四国和庞明的根基。庞明必须挺住,后边的清风好象要比他轻松点。申加油正想着,见庞明正在自己前面背冲自己站着,就左手掂了马扎,向北走去。从庞明身边过的时候,把右手掌平成刀状,往自己下巴前一横,做了一个“割脖礼”,然后把右手的中指和食指竖成V状。如此二三,鼓励了庞明半天,才来到清风的身边,对清风说:“你把球坐屁股下边,咱说会话。”申加油见清风坐好了,就又说,“冲北边,省得看他们麻烦。”说着,自己就傍清风冲北坐了下来。此时的树荫又爬进场里不少,有不少的飞虫在头上打着团。申加油攥住背心的跨带,把背心在头上抡了抡,然后把头往清风那边靠了靠,说:“我教了你半天盖帽,你好歹也用一个,找找感觉也行啊。你如果怕别人不适应,那会给庞明来一个都行。”
“哪有徒弟打老师的?他早晨也给我看过球的。”清风笑着说。
“你肯定不忍心是吧?我就纳闷你为什么摸高的时候不划得往上边一点。那样你就得第一了。”
“我跳不了那么高。”
“你不是跳不了那么高,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愿意。还有跑的时候你肯定比庞明跑得快。为什么总愿在他肩后头随着他?我看出来了,你是个特别重情意的人。”
“你说错了。我这个人你不了解,是个好单蹦的人,恰恰对情意看得很淡。我这个人好恶感、胜负心都不强。”
人们又欢腾起来。“这个勾手真象乌龙搅尾!”是田虹的声音。
“这个反手又象黄龙翻身。”又是田虹的声音。
估计是苟胜在进攻。庞明打球总给玩命似的,这个公子哥只知道搬牛角才能把牛撂倒,他哪里知道,只要我在此说服一个牛童就把事办了。申加油想着,又听到了女老师的尖叫。你田虹老师别再出声了行不?咋说的都是床话。
“你的说法给那个郑板桥‘吃亏是福’的调调是一个二胡里拉出来的。”申加油接着说。
“不全一样。有些事不必要给别人争。也不屑给人家争。”
“那你不是来和我们争的?”
“没有想到和你们争什么,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申加油听了心里就一喜:果然这个娃娃还留着余地哩。感情人家就没有给我们争。只是这个“你们”是指我们刘关张仨呢,还是除他之外的五个人?
“那个孙伯阳你是不是也打算顺其自然一下子?”申加油问。
“庞明,好样的。”赵学义的声音。
“那当然。”清风说。
申加油心里就一紧:“你是不是也想送他十分?”
“顺其自然我想他不会从我手中拿走十分。”
“那为什么庞明和我就能从你手中拿十分?”
“啊——严格地说,你们不是在我顺其自然的状态下拿的分。我根本没进入那种我说的顺其自然的状态。”
“你是让着我们?”
清风听了微微一笑:“我哪有本事让你们。我是没作为。”
“你对我们是不是有好感?”
“是一种倾向。这种倾向不是我用心智作的判断,也就是说不是用脑子推断出来的。”
“那这种倾向从哪儿来的?”
“来源于你们的作为吧。你们那种把我当自己一样呵护着的言行吧。”
“我们是不是跟冬天的小火炉一样。那你下一手要对孙伯阳如何打算呢?还是顺其自然吗?”
“简而言之也就是这四个字。”
身后又是一片喧哗声,伴随着人们的惊叫。人们向篮下涌过去。
清风和申加油都回了一下身。此时的苟胜,那鼻子成了个口朝下的血布袋,一个劲地往外淌血,就象在墙上写大字沾多了红颜料一样。苟胜锅着腰,堵着一个鼻子眼,另一个鼻子眼水枪一样喷出一束红雾来。申加油想到鲁迅先生的一篇文章里写他小时候有一种会放屁的蝥虫,只要按住他的屁股,就会放出一个响屁来。要是这个虫子来了月经,这个虫子放的红屁就给苟胜擤的这一鼻子有同工异曲之妙。苟福祥女人一样朝庞明的怀里扑过去,一边找庞明撕罗,一边说:“你连我这老头子也打了,打啊,打啊!打了我就上你们家炕头上躺着去。”吓得庞明直往人后边躲。倒是苟胜挺大度地对他爹说:“没事。打球磕碰点是正常的。”
赵学义把苟福祥拉开,对庞明说:“你用肘小心着点。”
“是不能用肘。”王国良说。
“以后进了县中得把这毛病改了啊。”赵学义不咸不淡地说。
“林大夫,林大夫。”闪练冲人墙里喊了两声。
“这哪用得着大夫。”四国从人群里钻进来,手里捏着一截黄色的粉笔头,顺手递给还在忙乎鼻子的苟胜。苟胜忙掰断一截塞到鼻子眼里。庞明也走过来问候:“要紧不要紧?要不去卫生室让林大夫处理一下?”苟胜摇着冬瓜脸,淡淡地说:“没事,没事。”
申加油和清风回过头来,申加油就问:“你说的顺其自然是个什么成色?你可别跟着庞明学,其实是个笨办法。把对方打的万朵桃花开真是有违篮球精神。”
“这个你放心。我没给人打过对抗,也不知道防下来是个什么成色。”
“还是那句话,最省事的办法就是上来就给他个大火锅,我保证他再也不敢近你的身了。”
“有点暴力。我好好的限制就行了。”
“怎么个意思?”
“就好比校门口那道洋灰门槛,对所有自行车的那种限制。不是个个都在那儿下车,比如庞明。但大部分人都能做到。”
门槛,门槛。申加油在嘴里念叨了两声,还是不放心地问:“能让他从你身上拿几分?”
“尽我所能吧。我会按篮球的对抗态度来限制他。再说的明白一点,就是不会按对待你们的状态来限制他。我平生第一次的篮球对抗要出在他身上。”
“你能限制他到什么程度?”
“加油,你又绕回来了。”清风笑了笑了。
“给苟胜加两分。吕清风,上场。”赵学义的声音。
日期:2011-10-17 22:4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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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去限制擂主孙伯阳了。申加油坐在那儿没有动。庞明的打援成功并没有给申加油带来丝毫的兴奋。今天跟着这个娃娃脸学会了限制这个词,球场在他手里成了一锅窝窝头,他想捏谁是谁。限制,限制,给他说了半天这会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是给一个刚出生的人说了半天英语。我连我自己的鸡巴都限制不了,一个球场上的生个子,连运球都不会,如何去对一个技术娴熟的中锋进行限制?靠能跳啊,我也能跳啊,结局别再是我的翻版。申加油连身也懒得扭回去了——如何面对四国郁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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