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上出现了球试以来最寂静的时刻。大概是清风在进攻，只有篮球撞击篮板、球筐以及球掉在地上的声音。没有运球的动静。清风的运球给孩子刚学会走路一般，他不会贸然去施展的。球在场子上有节奏地响了起来，孙伯阳在进攻了。“火锅！”四国兴奋的声音，接着是一片惋惜的嘘声。肯定没有帽上，人们大概都站在了清风弱者这一边。“火锅——”四国嚷过之后又是一片嘘声。“火锅——”又是四国的声音。又是一片嘘声。“你不能总是明镜高悬！急死了哩。”肯定是四国在现场调教正在负隅顽抗的清风。这个四国，不大功夫以前还说我好为人师，这会又蹈我覆辙。也许人生没必要做那么多的计较，技不如人就是把如来佛找来也没用。“火锅”又是四国的声音，接着又是一片惋惜声。四个了，一个也没帽上。四国这乌鸦嘴，那会替我喊了半天，我一点实惠也没捞上。“火锅”又是四国的声音，后边照例是一连串的惋惜声。“好，好！奥——”是田虹娇嫩的尖叫声。大概是清风成功了一个。申加油想到这儿，回了一下头，球从筐里不情愿地漏了出来。就见四国一把扯过清风的左胳膊，就往申加油这边走来，边走边责怪清风：“你是唐僧脱成的啊，爱惜苍蝇空举拍？这个申加油怎么给你传授的盖帽？怎么练就了一副妇人心肠？你跟娘们家学的球啊？我见过那疼汉子的女人，举着小手要打男人，那手就是下不去，那是等那个男人来抱她。问题是这不是度蜜月，这是打球，不是玩暧昧的时候。俺们急得肛门都抽筋了，你------”四国正说着，就见庞明快步赶过来，看也不看四国一眼，一把拽了清风的右胳膊往一边走去。四国停了脚步，把自己凉在了那儿。庞明给清风咬了一会耳朵就去了田虹身边，四国这才把清风拉到申加油身边。

　　“加油，你是怎么给清风交待的盖帽。你天天用屁股给人讲课啊？”四国火大了。
　　“给孙伯阳记2分。”是赵学义的声音。申加油一下子就明白了，最后那个球是孙伯阳的唯一进球，那些惋惜声全是因为孙伯阳的失之毫厘而由衷发出的，他马上把屁股端离了马扎。
　　“我教的学生我放心。你就不会学学人家清风，平平稳稳地说话？你总给半坛子煮沸了的硝酸一样，一嘴地红色气泡，骚气得呛人，以后怎么叫我带你。”申加油只能用这种损四国的方法来抑制自己一肚子的心花。
　　“还平稳？差点把我急死。你倒好，冲着厕所看苍蝇配对玩。”四国说。
　　操，我还看风景，吓得我广给鸡巴相面了。申加油对自己说了，就对四国说：“他怎么惹你了？清风已经出徒了，我放心的很，你以为他是你啊，我还得眼巴巴地看着。人家清风才让孙伯阳得了2分，这会你放心了吧？孙伯阳还落后你3分。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后怕啊！你知道他是怎么把这四个球给防下来的呗？每次都是那球碰了他那手一下，稍变了一下线路，才得以差点没进。这不，最后让孙伯阳从筐脖上掉进去了一个。要不就是个平手。我说了他一道了，他总是拿着个苍蝇拍子不下手，等那苍蝇往上撞，你说吓人不吓人？”四国随即小了点声，说：“那苟胜的球可不会往你那拍子上碰的。咱们得知道这个！”

　　“这是我让他这么干的。这样做一则是麻木苟胜，二则这孙伯阳不会心生怨恨。”申加油话一说完，旁边的清风噗地笑了。
　　“你还有补充的不？没有了你就靠边站，我要布置下边的作业了。”申加油对四国说。
　　“当然。我刚才说过了，这苟胜远非孙伯阳的球路那么标准，走的是诡道，你和他对垒要是再一直撑着你那苍蝇拍，你那苍蝇拍一会就会变成了给他庆贺的旗帜。至于如何应对，我是个敲边鼓的，具体还得听申老师讲。但有一样是必做的，把苟胜也打得一分不得，我要的是双保险。”四国说完，自惭地一笑。
　　“看见了吧。你就给个便秘的人一样，放多少响屁，也引不出半个蛋屎来。还要个双保险？弄俩卫生巾叠一块不就得了。”申加油一挥手，冲四国使了上眼色，四国就回避到一边去了，边走边说：“加油啊！双保险。我问了，下边最后一项是计时罚篮，可别再给他们翻盘的机会了，吓死人了。全看你的了，加油啊！”
　　“说什么哩？”申加油说。

　　“我没说你叫加油，我说你再卖把子力气。”四国解释道。
　　“你是说俺爹缺心眼？是不是啊田四国！你连俺祖宗都小看了。”申加油假皱了一下眉头。
　　“加油，我可没那么放肆，我就是私下里骂你没爹的时候我还得在后边挂个波折号，然后说你爹是神仙。”四国一本正经地说。
　　“这梦做的还着点边。俺爹说过，俺祖上就是姓神，后来觉得是对神灵的不敬，就把示字旁给去了。你鼓励我的时候应该这样，读了我的姓之后，停顿一下，就成了‘神------加油，神------加油’。”申加油嘴角里又得意地起了沫。
　　四国心的话，给你家祖上来个复姓叫上帝得了，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爱叫人奉承的。那奉承是一团玉米秫秸根，往你这猪身上一刮，你就躺在人脚下，连哼哼带哆嗦。你这猪养的龟儿子！四国在心里骂完了，就说：“上帝，加油。”

　　“OK，OK。”申加油一现酒窝，得意地笑了。
　　这孙子，刚给了他个外国姓，他就说英语了。四国心说。
　　“四国，你已经怕过了，再也不用惊心了。这场考试已经结束了，只剩下我用清风这惊堂木，给苟胜之流棒喝一声，惊醒他们就行了。明天结记让你爹给送行李来，现在把鸡巴放裤裆里就行了。什么叫信心？事还没完就知道赢了，那才叫信心。象曹孟德走华容道大笑一次，就招来一个恶煞一样的对头，那不叫自信，那叫盲目自信。你就小叭狗一样，下巴一垂，伏腿恭听就行了。走到水尽处，坐看云起时，要的就是这境界。否则，就是瞧不起申某。”申加油白话完了，哈哈一笑。

　　“牛，牛，生在牛身上，长在牛逼旁，拉出来的不但能上地，点着了还能做饭，取暧，烽火台上也能冒一把烟。想当年，雷锋在街上冬天要饭冻得，刚下生的牛粪马上当鞋穿。”四国还没说完，就被申加油打断了：“也不知道那个瞎包儿狗吃柳条拉笊篱肚子里现编了这么个典故，那雷锋又不傻，他不知道那牛粪热气一消就会冻成冰凌鞋，脱都脱不下来。”申加油说完，仨人一块笑了起来。

　　你都把这牛粪鞋穿上了，我看你怎么脱？四国心的话。想完了就往马扎上一座。去看苟胜斗孙伯阳。
　　日期：2011-10-18　19:5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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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加油扶着清风的肩，又往北走了两步。申加油紧紧握住清风的手，抖了半天，才说：“我代表组织向你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加油，你们是什么组织？别是一贯道吧，还是六离会？”清风用眼角瞅着申加油。
　　“你还不知道，你是在了这个组织的。”申加油对着清风不解的眼神说。

　　“你还不知道，这个组织是为了你而诞生的。
　　“你还不知道，这个组织为了你已经付出了很大代价的，一对一的时候是让过你好多分的。那时候俺们是不知道你顺其自然就能把孙伯阳控制的挺好的。
　　“你还不知道，我手上这块表也是组织上凑钱为了防止你晕钟而买的。
　　“你还不知道，上午的各种动作示范都是我和四国接受组织的委托来对你进行培训的。
　　“你还不知道，那个蒙面投篮也是组织通过关系让裁判组照顾才得以让你用实球来得分的。

　　“你还不知道，在苇坑带你跑圈也是经过组织决议过的。
　　“你还知道，闪大爷在球架子边抗了好几十分钟，晃掉了必要的两个球也是组织上事先让他埋伏的。
　　“你不知道，我和庞明在场上相互给脸色，那也是个组织上安排的假结婚。
　　“你还不知道，为了保你还是不保你，组织是经过激烈的争论，最后决定冒着四国可能被吃掉的危机来个鱼死网破的。
　　“你还不知道，闪大爷是替你宣过誓，磕过头的。”
　　清风一听完了一连串的“你不知道”，觉得事有点大，怎么里边还有中年人？就对申加油说：“我就是不知道你们是个什么性质的团伙？让舅替我磕头，也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但我们家老辈里有个说法，不让加入任何性质的团伙。当初我爷爷入了共产党是因为共产党是个抗日的组织。”
　　“你还不知道，这个组织是有纲领的，这个纲领也是完全为了你才修改过的。这个纲领的上句也没什么新奇处，叫做‘不求仨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地’，但如果你听了下边一句，就是从这儿路过大雁听了也会为之垂泪的。”申加油说到这儿，就把四国喊了过来：“咱们组织纲领的下半句是什么？”

　　“但求四人同年同月同日过门槛。”四国说完就有看球去了。
　　“为什么前三后四，就是怕你老四有个三心二意，没想到果然。但我们只是给你定了个娃娃亲，退不退在你了，怎么个退法也在你了。但我想你听了纲领的后半句，铁一般的心肠也会为之动容的。千万别对我们说一对一的时候我也没帽你们啊？要知道盖帽也是我手把手教你的。你要是再没所表示，那我拉着庞明，四国，马上去苇坑里跳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