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一听,低头想起父亲临来时说给自己的话——你就拿自己当平常人吧。我来县中就学,跟逃难异,怎么着我也得想法呆下来。和对手一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想到这儿,就把申加油的手着力抖了一下:“承蒙厚爱,千言万语难以赘述。只是你这气喘的太长了点。什么组织,不就是比光屁股的玩伴还大点的孩子盟个誓?看把我吓得!”
“不要小看这个情窦初开的季节,这个时候的朋友才是高山流水,子牙伯期。这时候的夫妻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别看裆里还羽毛未丰的夫妻,日后一旦遇到新欢,他可能感念对方还没长逼毛哩就跟自己做伴,寻花问柳之心便淡而又淡。为什么老年间离婚是个稀罕东西?那还不是结婚的时机选得正确。晚婚晚育实在是个心智不全的人出的主意。等长全毛了再结婚还不是个半路夫妻?”申加油说。
“俺们家也讲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清风笑着说。
“一样,俺家的尿憋子都是上了盖的。不就是为了让你承认个组织,才说了这么多骚气话?”
“组织吗,现在我也明白,我只不过是个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孔明。刘关张的结盟我就不掺合了。但你们这几个朋友我是认了。”清风用左手拍了拍申加油的腰说。
“朋友更好。我长这么大,听说有背叛组织的,还没有听说有人摈弃朋友的。领带街上有个名人说的好——这朋友是你生命中的太阳,有的时候你意识不到,出卖出去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你要是皇帝,你可以去卖国;你要是男人,可以做汉奸;你要是女人,可以卖贞操;你要是狐狸,可以卖尾巴;你要是狗熊,可以卖熊掌。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出卖朋友。没有刘关张的桃园结义,那有日后的三国鼎立?那关公在曹孟德那儿上马金,下马银,怎么样?关爷眼里,全是粪土;同在曹营里拉车,他驾辕,两嫂子拉旁套,他竟能目不邪视。最后咋样?挂印封金,玩命一样,过五关斩六将,把嫂子完璧归赵给了大哥刘备。该我是刘备,我今个接了,明个就换内房班子了。为什么他没有,为什么不换老婆?因为他知道关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关爷敢拉着两个让男人上火的嫂子倒处转悠,因为他坚信自己能够做到不越雷池半步——那可是令男人飞蛾扑灯般的没捻儿的肉雷啊!是个不傻的男人把自己的肉捻往里一插,那种片刻的连自己包括在内的玉石俱焚的快意是我不该在这儿贩卖的。那关爷真够义气------”申加油说到这儿,就见清风把他的手一摔,笑着说:“你这个大勒勒嘴,怪不得四国说你,也不怕你那舌头在嘴里惊了车。这哪是名人说的,货真价实地一个流氓腔调。”
“你不打算为了朋友献献身?”申加油没动声色,看着清风的眼睛说。
“什么意思就直说,我可让你给绕怕了。”
“一会防苟胜的时候,能不能把你的‘苍蝇拍’挥下去。”
“同样是下雨,为什么非得电闪雷鸣?那要招人怒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不显得姿态高点。”
“现在不是玩资态的时候。你要是怕他恼怒,我教给你个办法,叫借坡下驴法。怎么叫借坡下驴法,还得先给你讲借坡上驴法:古时候,有个老师给他三个学生的作文下批注,头一篇批的是:放狗屁。第二篇批的是:狗放屁。第三篇批的是:放屁狗。所谓借坡上驴就是语气依次加重。这借坡下驴就是反其倒而行之:先给他来个大火锅,其次再给他来个拍驴腚,最后给他来个剔牙缝,最后再给他来个筐前扇灯笼。档次依次增高,他那心情就会先忿怒,后郁闷,再钦佩。你就在他眼里,先鬼后人,再成神,到时候由不得他不敬佩。你以为何如?”申加油看到清风还在二思,就接着说:“甭管俺是受人委托,还是结盟自愿,反正俺们仨为了你,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你不能坐视不管。如果那样,从人心,从天道都说不过去。算我在空灶户里给你这灶王爷点了把湿柴禾,没有做成可口的供品孝敬您,还呛了你一眶子的眼泪,也能把你感化下来了。”
“我真是只有顺其自然之心。如果非得如此,到时候你在一边给我喊号,我就闭着眼过一次河就得了。谁让我提前收了你们的礼物了。”
“唉,这不就红军会了师了。第二次握手。”申加油又伸出他的右手。
“算了吧,再握就有点腻了。再则,我这手让你这‘电椅子’给捆麻了,我如何去实现你赋予我的使命。”清风笑了笑说。
“不握也行。”申加油说着就把清风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左手心,自己的右手往上一拍,“就这么的了啊!”
日期:2011-10-20 20:28:23
“加油,有戏看了。”四国坐在马扎上,头也不回地招呼申加油。申加油回过头来。孙伯阳又是交叉步,又是后转身,如此反复了不下五次,才把自己挪到篮下。秦家川的视线也始终没有离开苟胜的下盘,只见这防守的苟胜掂起两个脚尖,鼓点般地移动着他的双脚,两腿曲着,前胸微含,不断地上下其手,整个人如同伏踞前掌的老虎一样,要伺机掏掉孙伯阳运着的篮球。秦家川无声地摇了摇头,苟胜这步伐哪是练成的,简直是老天爷搬着他脚丫子在起舞。移到了左45度的孙伯阳一停球就让苟胜贴了个正着,连起跳的机会也没了。孙伯阳的身体比苟胜高点,但此时却被力量上稍胜一筹的苟胜挤得要失去位置,他屈着腿想抖一下右肩,做个假动作,骗苟胜起跳,好来个转身跳投的意思。没想到右肩早让苟胜给靠实了,肩没能动态,那头却向后点去,后脑勺一下子就磕在了苟胜的门牙上。那苟胜的脸本来就红,这会看就给个西红柿挨了驴踢一样,嘴唇上血呼拉就下来了。那孙伯阳的后脑,也象个血葫芦着了猫抓似的,血淋呼啦地往背心上淌着血。赵学义嘴中的哨响得很是时候,吹完了,把嘴里的哨一吐,也不看球场上的两人,而是直接向王国良平伸了一下右手。苟福祥和王国良把一脸斗鸡相的苟胜和孙伯阳圈到一块,念叨了几句,王国良出了圈子,给常磊说就算苟胜侵人犯规。结果两人打了个平手。林大夫没有让人喊过去看了看,都不用缝针,说了声一会去我那儿消一下毒就行了。
“好玩,脑勺子操嘴,有牙把关。”申加油嘿嘿笑了。
“清风,跑那儿去了。你和苟胜压轴了啊。”赵学义冲人群喊了一嗓子。
“赵师,等会,加油正给他戒骄戒躁哩。乡巴佬进城,别给李自成一样,在里边吃了十八天饺子,让老天爷误记了十八年,结果,该做十八年的皇上,干了十八天就结了。做什么伟业都不能自成,总得受高人指导点。”四国回了一声。
申加油听了就冲四国一竖大拇指,心的话,这四国适于走顺风,一走顺风他话就流利。想完了就把酒窝一现。
“清风,快点,后边还有一个计时罚篮哩。”赵学义冲这边喊了一嗓子。
四国跑过来,对清风说:“小心的他的熊抖肩。你要是贴紧他,他就敢把你抖散了架。他总是骗对方起跳,等你落地时才上篮。还有他的蛇钻腋窝,背打篮下,勾手点天灯什么的,在这小县城的球界听说个个都是经典。还有-----”
“什么经典?你有多少下里放不下心,苟胜就有多少经典。我的动作在你眼里那个不是经典?还不让苟胜剃了个光头。这说明他还没遇着克星。清风一上去,那防守就成了经典中的经典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咋一会没见你就在肚子里编了那么多吓人的词?”申加油把四国支走了。
“把鞋带重系一下,把鞋垫儿垫舒服点。也不用给你弄水喝,你还是没有一滴汗。去吧,别紧张,连孙伯阳都会给你暗中叫好的。”申加油说完,过去一掂四国的耳朵,把四国揪起来,自己坐在了马扎上。天凉爽起来,倒处都是享受秋风的蚊虫。蝉鸣也清凉了好多。场内,三秒区的石灰线已经让各种各样的足迹给蹬踹淡了。接下来是人们私下认为的最没有悬念的对抗,人墙稀薄了好多。清风上去就跳投了五个,在苟胜的密集防守下,五个尽失——根本没有丝毫的机会让他往里哪怕走上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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