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个把小时,我们来到一个水库边。枯水季节,水库里的水都快见底了。水面上摇曳着一轮半月。公路边有个废弃的工棚,工棚边居然还有一出泉眼,麻绳粗细的一股泉水无声的流着。我趁雾轻在泉眼边洗脸,把工棚里的干柴抱出来,放到水库边的空地上,烧起了一堆篝火。又从工棚里找出一截洗钢丝,掏出那包熏豆干,一个个穿成串,放在火堆边上慢慢的烤。过来一会,香味先出来了。再过一会,豆干烤的蓬松金黄。我朝雾轻招招手,她犹豫片刻,终于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过来和我一起吃熏豆干。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我们已经无话可说。只等把豆干都吃完了,雾轻才正眼瞧了我一眼,此时月色已暗,我没有看轻她眼神里的信息。她看了我一样,又昂头看天,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好远。她的笑是如此的突然,居然吓了我一跳。不光是我害怕,身后丛林里,也惊起了几只胆小的山雀。
那天晚上,在水库边,雾轻先是笑了,接下来就是哭,她的笑和她的笑一样突然。她的泪水喷涌而出,堪比那眼清泉,哭完后她又骂了,乱七八糟的骂了几句脏话。我以为她是在骂今天和我们打架的人,听了听不是。又以为是在骂我,仔细听听,也不是。终于我听清楚了,雾轻骂:“周大壮你个王八蛋,你害我害得好惨!”
日期:2013-07-10 09:05:51
我抬头看天,天上只有一轮残月。像是被我啃了一口的芝麻饼。此时此刻,连中和高升一定是在梦中,就算他俩做梦,也不会梦到我今晚的遭遇。高升去年年底就定亲了,对方是于县长老婆的侄女。这些年,高升跟于县长跟得很紧。连中过年的时候回来,悄悄告诉我,说他在学校里恋爱了。一个娇小可爱的城里姑娘,疯狂的爱上了他。连中没有告诉我,他们相爱的具体细节,但从他熊熊燃烧的眸子里,我看到了他俩的幸福缩影。连中还鼓励我,趁现在年轻,多在外面闯荡;要不就找个女孩,早点结婚。连中说,男人要不先成家,要不先立业。两者必选其一。可现在的我,拿什么成家,拿什么立业?想到这些,我的手一抖,一串豆干掉在地上。
后来我们继续赶路。她缩着脖子走在前面。两个孤魂野鬼,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游荡在盘山公路上。起风了,山上的夜风格外的冷。走出十来里路,雾轻再也走不动了。她的双脚都打起了血泡。她蹲在地上呜呜的哭泣。我的脚倒是没有打泡,就是瞌睡得不行。我看到附近有大片的农田,田中央有农家堆码起的玉米杆垛子,像座小山似的。我就扶着雾轻,先钻进玉米杆堆里面避避风。垛子里面暖和多了,我俩坐下了就再也不想起身。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迷迷糊糊中,好像又听见雾轻在骂人。骂的还是周大壮。骂周大壮不是东西,骂周大壮害得自己受苦。我就是带着对周大壮的疑问睡着的。
日期:2013-07-10 17:53:23
谢谢大家,本来要更的,下午在天涯宜昌版发帖,遇到敏感词,忙活一下午,还没有弄清楚。明天接着来。谢谢大家的支持。我是新人,大家多关照。
日期:2013-07-11 10:27:05
后来我才知道,周大壮是雾轻的初恋。那天晚上,我自认为自己表现很英勇,觉得雾轻应该感激我,其实错了。雾轻对我扛着她逃跑的事情耿耿于怀,倒不是说我轻薄了她,把手穿过她的大腿,看到她内裤的轮廓:而是因为我扛着她跑的时候,把她的双腿挡在前面,好拨开那些树枝丫。挡开树丫的做法她其实也能理解,问题在于,当天晚上她穿的那条酒红色的打底裤,是周大壮给她买的的礼物。这天晚上她第一次穿,就遇上打架出逃,我扛着她逃的时候,裤子被树枝刮破了一个洞,裤腿上沾满柑橘树嫩树叶留下的墨绿色的汁液。她的美好回忆,都让我给毁了。这条裤子,以后一直躺在她的衣柜里,穿是穿不成了。每看到一次,她就恨我一回。我在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承载了她所有的怨恨。
第二天我们早早的醒来,本来想等班车的,但清点了一下,我俩身上加起来才四块钱,看来只有先到铜勺镇再想办法,现在只好继续赶路。休息了几个小时,雾轻的腿都肿了,脚一落地,疼得眼泪汪汪。我尝试着去扶她,被她拒绝。我一生气,也不管她,自顾自在前面走,走不多远,她又喊我等她。还蹙着眉抱怨说:“满斗你是不是男人?有你这样对女人的吗?真是没素质。难怪没人说的你好话。”
日期:2013-07-11 10:25:59
我也恼了:“你他妈的再啰嗦,我就真的把你丢这里不管了。你把自己当谁了?你以为你是我妈?”
雾轻见我真的火了,语气一转,脸上挤出笑来:“满斗我倒是问你,你妈有我年轻漂亮吗?哼哼,一个有风度的男人,首先要学会宽容。男人都是要哄着女人的。懂不懂啊你?你也只敢对我凶,有本事昨天你不跑呀!山大无柴烧,亏你还是男人。”
我说不过她,:“你到底是要吵架,还是要赶路?废话真多。”雾轻就哎哟唉哟的叫起来,一脸的痛楚。我实在是没办法,只好跑回去扶着她。雾轻说:“满斗,要不,你还是背我吧。就算是让你占回便宜。”
我说:“多谢你了,我不是贪便宜的人。要背,还是让哪个叫什么周大壮的王八蛋来背你吧。我又没有上你。”
雾轻飞起一脚:“去你妈的。你死去吧!”
我说:“等我有机会遇到周大壮,就说我俩昨晚上睡一起了。我看他怎么办!”说完,我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本以为雾轻会捡起石头砸我的,但她没有。反倒是头一低,抽泣起来。我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连忙过去扶着她:“算了,只要你听话,放乖点。我就不会这样说啦!顶多说你身上肉少,摸起来光骨头……”
我承认我扶她的时候,故意用手去触摸过她的胸。这多少有点报复的意思。她人瘦,胸倒是不小,当然也不会很大。我第一次碰到她,她只是白了我一眼,脸上红红的。我故技重施的时候,她果断的甩了我一耳光,我躲得快,没打着。后来我就没敢再动这个心思了。倒不是我怕她打我,主要是因为我不喜欢趁人之危。路上渐渐有了车和行人,恰好遇到一个早起的收渣货的老头。我问老头要不要钢钎。老头骑在三轮摩托上,警惕的看了看我俩,问:“是不是偷的?”
我说:“你要就要,不要拉**倒,哪有那么多废话!”
日期:2013-07-11 11:13:53
老头五块钱买走了我的钢钎。然后我们在路上拦了一辆到县城的班车。司机要十块钱,我和雾轻说了一大堆好话,司机目光在雾轻胸前停留了好久,才答应九块钱把她带到县城。等雾轻一上车,车门就迫不及待的关上。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和她道别,车子已经跑出去老远。我俩就这样分开了。等我再次见到雾轻,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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