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是高手呀!舌底藏金的功夫都会,是个老师傅。”
啪啪又是俩耳光:“做什么不好,偏要做贼;你做贼偷谁家不好,偏偏来我这里。贼胆包天呐!”
时迁倒也服气,今天这是遇到了行家。也不多说,把自个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
“算我倒霉,衣服都留下,这总可以吧。”
伸手一指内裤:
“大爷,都是闯江湖的,裤衩还是给我留一条吧!”
又把脑袋一抱,挨着墙根蹲下:
“大爷,下手能不能轻一点。”
众人上去就要揍,时迁猛的一摆手,大喊:
“莫打脸啊!千万莫打脸!”
时迁被打了个半死。做贼这一行,不好干!都是表面风光,旁人只看到强盗吃肉,没看到强盗挨打。这一顿暴揍,除了脸,时迁身上处处是伤。夜半时分,被皮家人捆成一只粽子,倒挂在国道边的大树上,风一吹,时迁就荡起了秋千。最可恨的是,树底下一滩污水,发出阵阵恶臭,把时迁快熏成腊肉了。皮家庄这些年招商引资,来了不少的污染大户,全镇到处是臭水沟。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时迁还吊在树上,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就喊救命,就是每一个人理他。他是一个贼,大家都恨做贼的,没人同情。再说,这贼偷的还是老皮家,谁要是救这个贼,就是和皮家兄弟过不去。
时迁大喊:“行行好吧!我口干,给我口水喝,我给钱。我保证给钱。”
见有人停下看:“给伍十块,中不?”
行人们摇头走了。时迁连忙喊:“别走,别走,给一百!”
理都没有人理。倒是有人用小石子砸他:“你妈有钱买水,干嘛还去偷东西。”
有人朝他吐口水:“渴死你活该!”
时迁在树上晃来晃去,心里想:“妈的,什么**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时迁有些绝望,嗓子都哑了,还骂。不是骂皮家人,倒是骂自己:
“妈了个逼的,真是没事找事,活该!”
要不是手被绑着,真想抽自己一耳光:
“下次再偷东西,我他妈就是狗娘养的。”
日期:2013-08-24 11:10:31
正在伤心,就见一个戴草帽的男子,蹬着辆三轮车,从另一头过来了。时迁见周围没其他人,连忙喊:
“大哥,大哥,帮帮手,要出人命呀!”
发了狠,低声说:“你放我下来,我给你五百。”
那人四处看了看,摇摇头,骑着车走了。时迁拼死命的喊:“大哥别走,别走呀!你放我下来,我给一千,实在不行,你帮我打个电话报个警也行——钱照给!”
怕人不相信:“别看我身上光溜溜的,我有钱,真的有钱。”
戴草帽的男人挠挠头,下了很大的决心,调转车头回来了。从车上翻出把刀,爬到树上,割掉绳子。时迁正掉在三轮车上,摔得七荤八素。好半天缓过神来时,草帽男人已经载着他跑出去了几里路,在一处废旧的院子停下,给时迁松了绑,叫他下车。时迁满怀感激,强撑着起身,全身都疼。一咧嘴,又坐地下了,冲男人一拱手:
“大哥,好事做到底,麻烦你帮我找点宝贝来,我身上疼得要命。”
又说:“其实也简单,帮我找一壶童子尿来,这东西喝了止疼。”
强盗挨打是常事,喝童子尿也是常事。见草帽男人没动,时迁笑了:“一看大哥就是实诚人,对对对,我还没有给钱你呢。”
就扒了内裤蹲在地上。草帽男人以为时迁要拉屎,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就听叮的一声,时迁没有拉出屎来,倒是从屁眼里掉出一枚亮闪闪的钻石戒指。戒指在地上打着滚,阳光下熠熠生辉。
时迁捡起戒指,在水龙头上冲了一下,高举过头,迎着太阳,仔细观摩,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总算没有白走一趟。”
啐了口口水:“这叫贼性不改呀!”
把戒指扔过去:“大哥你走运,这东西要说也值个三五千,都是你的了。”
草帽男人接过戒指,瓮声瓮气说:
“听你口音,应该是东安县的。要不是冲在半个老乡的份上,这忙我才懒得帮。”
把戒指在衣服上擦了擦,装进荷包:“既然你有钱,我这忙就不白帮。”
时迁笑着说:“一看大哥就是明白人。”
又问:“大哥是哪里人?怎么称呼”
草帽男人边往外走边说:“我叫彭永金,是颂子原的
日期:2013-08-24 11:11:00
我用彭永金这个名字五年了。从颂子原出来后,我到处游荡,感觉自己已经和社会脱节,做什么都别扭。一事无成百不堪,最后来到皮家庄收渣货。混了半年,勉强够个温饱。
这次之所以救下时迁,嘴上说,是因为时迁和我是半个老乡。其实往深处说,我也挺恨老皮一家的。有一次我从老皮家门口过,看见他家门口放个麻袋,张口问这东西还要不要。老皮的母亲说里面都是渣货,你给点钱拿走算了。
哪知道第二天,我再次从老皮家门口过的时候,老皮的老婆挺着个大肚子,拽着我的三轮车,不让我走,硬说我昨天收渣货的时候,顺手拿了她家的东西。她说有一卷铜线,就放在麻袋边上,我走过后,铜线也不见了。收渣货的人顺手牵羊本不稀奇,但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偷他家的铜线,老皮一家人在镇上是出了名的跋扈,我这个外地人,躲他们都来不及,哪敢去偷他的东西嘛!
就为这事,皮家人把我收拾了一顿。这是皮家庄,不是铁匠镇,老皮也不是周大壮,我只能忍。但心里恨死了这一家人,巴不得有人真的去偷他家一回。所以一早听说昨晚有人偷皮家,心里很爽快;又听说贼被逮住了,挨了打,吊在树上,心里又有些惋惜。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呀!
时迁在我住的地方呆了一个星期。我原本是痛恨这些小偷小摸的贼的,现在没想到和贼住到了一起。那枚戒指也让我卖了,既然是老皮家的,我就把它定义为不义之财,卖掉的时候一点也不感到亏心。
我每天要给时迁找童子尿。看着时迁酣畅淋漓的把一大罐尿喝光的时候,我都有些想吐,也庆幸自己不是贼。这天两人闲聊的时候,我问时迁怎么会偷到老皮家,当时时迁刚喝完童子尿,他一抹嘴:
“不是我吹牛,偷他家那不光是为钱。是为了一口气。”
又说:“老皮这人太不是东西了。你救了我的命,我讲出来也不怕你笑话”
先讲了自己和杜婆鸡的关系,从杜婆鸡这里讲到老皮,又见当初自己如何到的金子山。再往前,就把自己当初如何当贼,如何和老大关系不好,如何在铁匠镇被人打了闷棍,如何被人扔在乱坟岗的事说了一遍。
我对他前面讲的事情不太感兴趣,后面说到铁匠镇的事,我心里尘封已久的那扇门又打开了。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心里翻江倒海,脸上还是云淡风轻:“你这不会是吹牛吧!还记得那天晚上是什么日子不?”
时迁说:“那天我是从一根柚子树上跳进屋的。应该是六月十二。因为再过三天就是我生日,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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