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人家之岔道》
第55节

作者: 墨斗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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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指这屋子:“看看,小胜君都这么大了,还住这老房子,你们不为我和满石着想,也要为小孩子打算吧!”
  又对我爹妈说:“今天趁我们一家人都在,干脆商量一下怎么分家吧。”
  满石又嘿嘿笑着附和说:“对对对!迟早都要分家的,早点分,免得以后兄弟间伤和气。”
  那天早上,因为满石和雾轻提出分家,我妈当时气得眼泪汪汪,我爹也恼怒得摔了自己的茶杯子。只有我很镇定。在内心里,我也能理解满石的做法。他俩口子,肯定要自己攒钱了到镇上买房子。我爹我妈帮不了他们多少,分家是一种必然的选择。
  我妈哽咽着问我:“满斗,你说咋办?”
  我说:“分!”
  我妈骂:“没一个好东西!”
  满石的意思,是家产一分为二。他一份,我爹我妈和我算一份。我妈一听,跳起来就要拿棍子揍他。我妈生气倒不是为我打抱不平,实在是分家有损她的财政大权。最后满石妥协,说万一不行,家产一分为三,免得人家说我两口子的闲话。我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同意。满石又找来老树,给我们做公证人。看他这个忙活劲,我就觉得早上找我拼命就是在演戏。

  老树估计还没有睡醒,在帮我们做记录的时候,老是打着哈欠。山林土地一分为三,房产钱财一分为三,还好没有债务。家里有一头老母猪,怀孕了还没有生仔,我妈说,等下了猪仔卖了钱后再分。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满石雾轻也没有。整个过程就是我妈和满石在争论,我在一边当起了看客。每次老树征询我的意见,我都毫不犹豫的说:
  “就照他们说的办!”
  日期:2013-08-26 09:52:27
  到了下午,才算分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满石对结果很满意,晚饭都没吃,哼着小曲赶回厂里上班去了。我妈留老树吃饭,老树说自己只吃团圆饭,散伙饭吃着没味道,这饭还是回家吃的好。等老树走了,我见家里气氛很压抑,就跑到连家去打听连中的情况。

  老树之所以没在我家吃饭,并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肚子饿了有饭就吃,哪有什么团圆和散伙的区别?他有好久没到肖寡妇家检查工作了,今天有机会,当然要去。肖寡妇见老树来了,连忙炖了一只鸡。老树喝着小酒,啃着鸡腿,讲起我们分家的事情。老树说:
  “我有两个没想到。其一是老满两口子精明了一辈子,如今还是做不了儿女的主。”
  又说:“以前也知道雾轻不简单,没想到这满石更不简单,心里的一本帐,算得精细得很。”
  又说:“再一个没想到,满斗这人真吃得起亏。和他弟弟比,真有天壤之别。”
  老树讲的我吃得起亏,是说我们分家的时候,为了账上的一万块钱,满石和我妈差点吵起来的事。这一万块钱,说起来也有些曲折。这事和王小虎有关。
  当年黄大胜做工程,和汪家人打架后,借口工程亏了,赖了我们的钱不还。我和小虎想尽办法,追着黄大胜的屁股讨债,还差点动手打架。折腾到最后,黄大胜还赖我一万块没还。黄大胜后来拿着黑来的钱,带着老婆李美跑到山西。山西小煤窑多,黄大胜就当了个小包工头,这样过了两年,也小赚了一笔。黄大胜有钱后就露出了本性,包养了一个发廊的小妹,这日子倒是过得逍遥。李美拿黄大胜没有办法,黄大胜吵架的时候,就拿李美过去的那些丑事当借口,说就你搞得,我就不能?完了还打李美。李美无可奈何。毕竟钱都在男人手里呢!

  到了前年,黄大胜出事了,有一次下矿井,遇上瓦斯爆炸。被抢险队挖出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矿难在山西,那是寻常的事,死了人就赔钱。矿上给黄大胜赔了二十万,这钱都让李美领走了。过了半年,李美居然和王小虎结了婚。原来王小虎也到山西去挖煤,黄大胜不把李美当回事,王小虎暗地里照顾了不少李美,两人还真的有了感情。大胜一死,两人正大光明的住到一起,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滋润得很!

  王小虎和李美结婚后,第一件事就是回枫香坪,替黄大胜还钱,也包括我那一万块。王小虎说了,做人要讲良心,不然会有报应的。不过枫香坪的人,却从另外一个角度看问题,说黄大胜偷奸耍滑一辈子,终究只是在给王小虎打工。赔了身家性命,连老婆也拱手相送。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日期:2013-08-27 09:48:23

  分家的时候,满石也要分这一笔钱。老树看不下去,说:“账可以糊涂,人不能糊涂。这钱王小虎明明说了,是替黄大胜还给满斗的,怎么能拿出来分呢?这钱和你满石有啥关系?”
  又说:“要是我不是这个公证人,你们想怎么分都行。今天我在这里,碰到了这事,我不能亏心呀!”
  又敲着桌子说:“有本事自己挣钱去,老是算计自家人,算什么本事。”
  说得我弟弟脸上红白不定。
  我说:“算了,分就分吧。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不就一万块钱吗?”
  老树一瞪眼:“那不行,这事不能依你满斗的。”
  把手中的笔和本子一合:“这事看起来,是你们满家的私事。真要这么分了,传了出去,人家还不笑话我老树是混球?”

  越说越急:“我老树是***员!***员是最讲原则的。我看,你们还是重新找个人来吧。这事我办不了。”
  站起来要走,满石急得抓耳挠腮。还是雾轻反应快,一把拉住老树,说:
  “树伯伯,你说的对,这事是我们满石糊涂。这钱不能分。”
  又笑着说:“满斗,明年我们买房子,这钱一定得借给我们呀!”
  老树在一边哼了声,又拿起纸和笔,认认真真的记录起来。
  肖寡妇听老树讲今晚这事,扑的笑出声来。

  老树得意的说:“你是没看到,满斗把那一万块钱的存折收起的时候,满石眼睛珠子都快掉地下了。那样子,像是要吃人。”
  又问:“怎么样?在这件事情上,我老树办得公道吧?”
  肖寡妇给老树倒了杯酒:“公道个屁!要是去年村里选举,满石不在大会上给你出难题,差点让你下不了台的话,你今天会这么做?切!”
  老树打了个酒嗝,嘿嘿一笑,没言语。
  日期:2013-08-27 09:49:10
  我到连家的时候,连中他爹老连正在劈柴。看见我来了,很是吃惊,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陪我说话。老连也老了。不过说起儿子连中,脸上神采飞扬。老连说,连中在县里一家央企上班,领导对连中很重视,是某个项目小组的负责人,工资收入也不错。
  问起连中什么时候结婚,老连本来就黑的脸,陡然更灰暗了。老连说,连中打算先在县城里买房,等买了房再考虑结婚。
  接着抱怨,现在的女孩子要求太高。不管美丑,无论城乡,见上三两次面,就可以跟男人上床打皮绊。真要是提到结婚,就是车呀房呀什么的。老连说,好日子都是两口子共同创造的,动不动就要求这要求那的,凭什么呀?这是在讲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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