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残暴》
第5节

作者: 从前有头老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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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哪里知道,陆宽此刻的战略就是,让对方先出牌。反正不能看别人一不高兴,就自己这边先忙着承诺什么。
  半晌后,陆宽看看表。李露忙开始收拾随身的包。

  “这一中午光听你说了,”陆宽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感到不对头?”
  “哎,是啊,”李露忙道,“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陆宽叹一声:“我惟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人在我老婆那里说了些什么。因为,她现在开始关注你了。”
  李露惊呆:“谁?谁在使坏?”
  陆宽满脸阴郁。男人往往很容易就变得如此沉重。

  日期:2011-05-13 22:25:14
  8.
  傍晚,陆宽回到家里。见客厅的饭桌上已摆好了几个新做出的菜,厨房里还在传出滋啦啦的响声。他凑过去问道:“怎么?有客人来?”
  孟西娟低头只看灶上的锅:“没客人就不能自己吃了?”
  陆宽啧嘴道:“待遇来得太突然,让我这习惯粗茶淡饭的人,一时有点不好适应。”

  孟西娟却不响应他。
  陆宽只好转身去脱衣洗手,再回到客厅时,饭菜已全部摆好。呆在里屋的儿子明明马上跑出来,不看饭碗,先将菜里的肉来了一番扫荡。孟西娟也解下腰里的围裙,洗洗手走过来,端起饭就往嘴里扒,同时冲陆宽轻声道:“吃吧。”
  陆宽有点轻微的别扭感。将桌上的菜来回扫了两眼,起身找出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各倒上半杯,放在自己和孟西娟面前。这么多菜光用来下饭显然浪费。
  “你自己喝吧,我不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孟西娟依旧低声道。
  陆宽不强迫,自己细品慢饮。另一杯待会也就是他一口的事。
  没多会,明明放下筷子一抹嘴,回到了自己屋里。陆宽冲他身后喊道:“刚吃完饭别马上写作业。”
  屋里回答:“没写作业,玩游戏呢。”
  陆宽不由看了孟西娟一眼。这要搁往常,他一定会说,“瞧你给买的游戏机,多好的礼物。”孟西娟则会立马闯进明明屋里,来一番苦口婆心的教导。然后儿子会抗议,母亲会约法三章,两人最终会达成一个相对都能接受的妥协结果。
  但今天,孟西娟仿佛对儿子的任何表现都充耳不闻。陆宽有点没趣,匆匆喝完自己那杯酒,又将手伸向了孟西娟那杯。但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
  他忽然想到,这半天光让一堆好吃的给迷住眼了,就没想想这背后的原因?尤其是,三天前在她发起的那次“漫不经心”的闲聊中,都让她第一次得知了李露的名字,那会是无缘无故的吗?肯定不会。所以自己今天才不惜花钱实现与李露的约会,而不是重复另一种经济实惠的模式。
  那么,既然孟西娟脑袋里装了事,她难道不打算弄个进一步的水落石出吗?除非她太富有传说中的女性美德,遇到感情问题时,只会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于是便施出怀柔政策,期望在她的博大胸怀下,使一切疑点都自生自灭。这种可能大不大?陆宽认为,基本等于零。何况,要打算怀柔,前几天干什么去了?
  以陆宽对孟西娟的了解,她无论在生活和工作中,都堪称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对任何细节的要求异常苛刻。既不允许自己犯错,也不允许别人不到位。就说一点,譬如陆宽的口臭问题,只要让她那警犬般的鼻子嗅到丝毫异味,便会批评个没完。更别说上床交公粮之前了,那至少都要让陆宽刷上两遍牙,还要趁牙膏味尚未散去的几分钟宝贵时间,才能开始启动流程。且更常见的是,在陆宽刚进入欢畅状态的时候,孟西娟却又会啧嘴道:“怎么你的口气味又出来了?”并将脸扭向一边,似乎在做出一种屏息状,犹如江姐面对严刑拷打。面对此种鄙视,要想将预定工程顺利完成验收,绝对需要点非凡意志,而不是简单例行公事便可交差的。

  不过说来也怪了,转身到了李露那里,却从没听她说过陆宽口臭的事。以致于陆宽在李露面前也就始终坚信,自己根本就没有口臭这毛病。在不同的女人面前,难道会因情绪的不同,而导致口腔分泌的气味都两样吗?这绝对是个医学难题。
  所以,倘若孟西娟真的怀疑上了陆宽,那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进而,陆宽就几乎可以肯定,孟西娟在这几天里,一定没闲着。
  尽管不知道她都忙了些什么,但眼前的画面,却必然是忙活之后的一种结果,能呈现出她的基本心情。
  这心情是什么呢?

  恐怕就是:她不是没努力,但却没找到进一步的证据。于是感到,自己过分了,多疑了,便做几个菜来弥补心里的内疚。
  想到这里,陆宽心情有点复杂。既庆幸自己中午的决策英明,又为孟西娟的单纯而不无羞愧。女人啊,比起男人来,毕竟容易糊弄。这不,自己就把自己给哄好了。
  尽管有点羞愧感,但陆宽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当然不会把自己降低到良心发现的水准。他明白,游戏只能一步步做下去,到哪步说哪步的话。而眼下既然局势转向对自己有利,他就有必要转守为攻,搞清楚一个重要问题:老婆的疑心是怎么来的?
  于是他开始跟孟西娟闲聊,关心她那些同事的家庭生活情况,某个小护士的情感挫折,某个男同事插足他人家庭的风波,某个中层是不是快退了,等等。而像你这么多年光知干活的人,该有些提干的机会了吧?谈话间,孟西娟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神色,话越说越多。陆宽则不时对她提到的当事者心理做些点评,让孟西娟深感有理。
  终于,孟西娟似乎实在不想憋什么了,突然一放筷子,一吐为快般说道:“陆宽你实话说,你跟那个李露到底有没有事?”
  陆宽轻吸口气,心头再次发出一声“女人啊”一类的叹息。同时又想,瞧这问题问的,几乎就等于问个卖西瓜的:你这瓜甜不甜?

  便于停顿片刻后,深叹一声,面不改色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随即缓缓道来:“这是我早就料到的事,学校跟你们医院一样,都无非是社会的一部分,同事间鸡吵狗斗太正常了。你想,我这些年来公开发表的文章比别人都多,在教研室主任中又是最年轻的,能不招来点嫉妒吗?至于李露,是坐我对桌,但要说一起办公就会出事,我们屋里还有个女老师董曼,从参加工作就跟我一直在一间办公室,那岂不更有嫌疑?你说这不可笑吗?而现在你肯定没有想到,但实际却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偏偏会在这时候,有人来给我上眼药。你能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吗?”

  孟西娟当然不懂,但也不摇头,承认自己弱智,而只等他说。
  陆宽又往自己杯里倒满了酒,一口喝掉一半,继而轻轻摇头,如感慨江山无限。“教导主任老潘后年就退休,几个教研室主任都瞪眼瞅着那位子呢。”
  孟西娟脱口而出:“可给我打电话的是个女的呀。你们那些教研室主任不都是男的吗?”
  陆宽看她一眼,真爽快,这就把老底交出来了。而且也真单纯,这点弯都绕不过来。
  便继续皱着眉,如同对小学生一般耐心解释道:“女人背后也可以有男人嘛。我虽然只会埋头教学,不会使唤下属,但并不代表别的教研室主任不吃窝边草啊。当然会有那种愿为男上司卖命的女下属了。当然这只是我猜,也不排除其它可能,比如找个外边的女人,甚至就是他们自己的老婆,来给你打个电话,那也再简单不过。”
  孟西娟没了词,双目无比茫然。
  陆宽又道:“那人没说她是谁吧?”

  孟西娟摇头。
  陆宽摇头道:“我真荣幸,都享受到匿名揭发的待遇了。”说着把杯里的剩酒喝掉,又去拿酒瓶。
  孟西娟给他夺下来:“你别喝了。”
  陆宽依旧苦笑。
  两小时后,孟西娟穿着内衣,来到卧室,见陆宽已和衣睡着,满嘴酒气。她上去将他扶起来,帮他脱掉衣服,然后再将他放平躺好,盖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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