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孟西娟起来,见饭桌上已摆着豆浆和油条,陆宽人却没了,估计是早早做完这些后去了学校。孟西娟没心思再想许多,只好将那些东西吃掉。然后似乎有了点力气,脑子清醒点了,便又开始感到,心里的那个洞还是没法填平。俩人居然又开始互相吃起对方弄出的饭了,难道事就这么完了吗?她十分苦恼,不知接下来该先迈哪只脚。
将碗筷收拾过后,才发现桌角还放着一封信。她马上反应过来,一定是陆宽昨晚在小书房里干的好事。但她没有拆开看,心想这个面子不能再给了,无非就是花言巧语呗,要是再不留神让他给感化回来,那才是弱智大笑话呢。所以坚决不看。甭管他再怎么呕心沥血,那也累死活该。
这时的陆宽已坐在办公室里,慢慢喝着茶,听门外上班的同事们陆续走过。他对面的桌后始终空着,这也正常,女人恐怕不能恢复得这么快。后来陆宽起身到了校长办公室,跟校长谈了一小时话。毕竟李露闹得两家不得安宁之事,在学校同样已传得妇孺皆知,而且肯定少不了无数充满丰富想象的版本。
谈话中间,校长先是叫进去了教导主任老潘,后来又叫进去董曼和另一位高二级部的徐老师。
随后老潘来到语文教研室宣布,目前的教研室管理工作暂由董曼老师代理,陆宽跟徐老师交换课程,他办公的位置也跟徐老师进行了交换。这也就意味着,陆宽已被降格到了高二级部。至于李露因旷工而不能上的课,则由董曼先代着,谁让她做领导了呢。
一天下来,陆宽像是蜕了一层皮,感觉不知是轻松还是寒冷。
下班回家的路上,他接到个电话,一看是董曼打来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情有点古怪。不管董曼是为什么事来找他,但这情形,似乎有点新领导在找下属的意思。
他接起来,马上便听董曼以一种救火般的腔调喊道:“陆老师,不好了,刚才我给李露老师打了个电话,听她说,她的孩子小泳找不到了。”
日期:2011-05-30 18:59:39
21.
孙小泳同学来了个离家出走。
据她班里同学回忆,她一早就没到学校,开始大家还以为她是不是生病了之类的,大概已跟老师电话请过假了。而恰好这天上午她班主任有事没到班里来,结果直到下午,才有人给她家里打电话。家里正精心创作离婚协议的孙健和李露俩人顿时慌了手脚,忙发动所有亲朋撒网寻找。孙健甚至动用了战友关系,跟多个派出所打了招呼。尽管不能指望人家投入专门的人力,但都答应一有线索就及时通报。
陆宽得知消息后,尽管处境尴尬,也帮着想了一些主意,比如多注意车站河边城外小树林之类地方,当然都是在电话里告诉给董曼的。而董曼听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很张惶的挂了电话。随后陆宽想,估计这些常人都能想到的地方早就有人去过了,董曼也是,把这事告诉我算是什么用心?我又不认识李露家孩子的熟人,难道我该骑上自行车满街帮她找去?那有意义吗?
那边孙家的人自然一夜没合眼,兵分两路。孙健骑着自行车围着西山城转,见人就打听有没遇到一个孤身行走的女孩,后来自己都觉得不可能问出结果,便只是机械的蹬着车走。最后他停在城西的山脚下。这片连绵的大山就是西山,西山市便是因此而得名。孙健站在山下的松林边,冲山里高喊:“小泳——”耳边只传来一波波回声。
李露则拿个手电筒,在城里的大街小巷里走。越是僻静黑暗的地方越要钻过去照照,也不怕什么坏人之类的了。也许对她来说,这会若能突然冒出个坏人,反倒构成了一种足以解脱她的良机。至少,血洒当场的事,她此刻绝对能干得出来。但可惜,孩子和坏人都没见到。
天快亮时,两人才回到家。面面相觑,虽疲惫却都无睡意。孙健到卫生间冲个澡,李露则到厨房里煮了点面条,盛上两碗放在饭桌上。孙健从卫生间出来,披件浴巾,擦过李露身边时,李露说了声,来吃吧。孙健当时没答话,但换好衣服后,还是出来吃光了锅里剩下的面条,然后继续出门寻找。
李露也给学校请了假,但不再去街头瞎转了,大概自己也明白那样没用,便只是在家里愣愣的呆着。
快到中午时,听孙健打回电话说,他刚刚接到个电话,小泳一直躲在一个女同学家里。那同学一年前已转到另一所小学去了,所以小泳现在的同学便没想到去找她问。刚才是女同学的父母看苗头不对,才问出小泳父母的电话,跟孙健取得了联系。
李露赶紧出门,跟孙健一起打车赶往那个同学家。没多会,宝贝女儿已重新出现在了眼前。但小泳只是冲他们翻了下白眼,从上车到进家,始终一言不发。李露也不知该怎么安抚下孩子才好,人家既没伤着也没饿着,觉睡得比在家还踏实,至于擅自出走的事更不敢乱问,否则说不定会遭到更严重的鄙视,只好草草叮嘱几声“快写作业吧”。小泳则咣当关上自己的房门,在里面写不写作业鬼才知道。
孙健与李露重又回到卧室坐下,桌上还放着未完工的作品。
李露忽然轻声道:“孙健,咱们还是别离了吧,你看孩子这样,要再没个亲生父母照看着……”
孙健道:“越是这样,才更要对孩子有个明明白白的交代。你以为她还会接受你这个母亲吗?你还配说这母亲二字吗?你做了什么表率?”
“不管她接不接受,我总是她的母亲啊。”李露着急道,“要是没有了孩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意义,你还有陆宽嘛。”孙健道。
“跟你比起来,陆宽只是个小人。“李露道。
“别这么说,你们这几年肯定也没少山盟海誓,怎么转身就这么污蔑人家。”孙健道。
“孙健,我离不开你,”李露忽然又改成柔声道,“我这些年都是让你给惯坏了,做事没了深浅,往后我全听你的好不好?再说,要是分开了,孩子跟谁?”
“当然跟我了。”孙健道。
“为什么是当然?你一个大男人,能照看好一个女孩吗?多不方便呀。”李露道。“你就算当我是个保姆,起码对孩子还能有用吧。”
“那咱们把她叫出来,看她的意见吧。”孙健道。
“你是说,她要是不同意咱们分开,咱们就不离?”李露眼里闪出光芒。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她是不是也认为我就不能照顾好她。”孙健不耐烦道。
“不,我要最后赌这一个机会,如果孩子不让我们分开,我们就不分,好不好?”李露道。
孙健起身,李露拉住了他的衣服,满脸乞求的神情。孙健只好点点头,“好吧。”
李露闭上眼,似在祈祷上苍。
片刻后,一重一轻两趟脚步声停在了面前。
李露睁开眼,看着女儿:“小泳,你告诉爸爸,我们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
女儿红唇轻动:“我没有你这个妈妈。”
日期:2011-05-31 18:00:34
22.
陆宽这两天越想越冤。
怎么如此轻易就认账了呢?没让人抓着什么呀。无非只是李露二百五,跟小苏因误会发生一场吵闹,就主动把事情抖落出去了,真叫做贼三年,不打自招。凭什么这么心虚?人家那么多包二奶找小姐的,都公然招摇过市,也没听说遭这么大罪受这么多审,而我不过玩了点办公室出轨,居然就成过街老鼠了,不但丢了官,而且还降了岗。尽管,在跟校长谈话时,是陆宽自己先摆出个姿态说,鉴于跟李露不便再呆在一个办公室,自己愿意换个级部,但这话里其实也不乏以退为进的成份。想不到校长立即就点了头,看来这老东西是本来就打算修理我啊,只是等我自己把话讲出来而已。我怎么这么傻!十来年兢兢业业当牛做马才来到这个台阶上,老子容易吗?为个女人就全都付之东流了!
陆宽感觉像是中了个套,好像小报上说的一种案例,走在外面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就糊里糊涂跟人走了,而且把身上的钱全都掏了出来。自己这几天分明就是类似的一种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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