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再想想,都这岁数的人了,结不结婚的实在也已无所谓。有个孩子就是什么终极目的吗?现在的孩子你能指望他什么?小时候只是当个大宠物逗着玩玩而已,你拿他当心肝宝贝,她还只拿你当天然佣人呢。就像小泳,转眼中学毕业了又能怎么样?花钱换来个大学文凭又能怎么样?后续的烦心事肯定没个完。
所以照这么一看,还是谁都别劝谁了,走一步看一步就挺好。
两人于是继续喝闷酒。
直到深夜时出来,老六到前台结账,却听服务员说,已经结过了。
老六纳闷,扭头看孙健。孙健当然更纳闷,自己跟老六之间难道还需要私下来抢着结账吗?只好继续追问服务员。但因为过的时间已久,服务员也记不太清了。旁边两个女孩过来帮着回忆,描绘出的仍是一个模糊形象,能肯定的只是:那人是个男的。
老六与孙健相视苦笑,只好摇头而去。
日期:2011-12-06 15:26:39
74.
结账的人是陆宽。
他是陪两个不怎么重要的客户来这里吃饭,无意中透过一个单间房门被服务员打开的瞬间,看到了孙健与老六坐在一起,当即在脑海中就有根弦嘣的响了一声,许多零散碎片瞬间便纷纷汇合到一起,形成了石破天惊般的前因后果。
自从他一年前通过老六拿到了招标项目,就一直有种奇怪的疑惑回旋在脑袋里。事后他也找人了解过这个老六的来历,几年前无非还是个小混混而已,他哪来的这份能耐?而从后来招标过程中的顺利进程来看,这老六的道行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对此就只能说,江湖果然诡异,不定哪块云彩有雨。
做过那个项目之后,陆宽也曾再联系老六希望加以深度沟通,但老六却不再搭理他了,也基本排除了此后再做其它合作的可能,这就更加深了陆宽的疑惑。因为按常理讲,对曾经成功合作过的生意伙伴,都该继续保持往来才对,谁能担保日后再没用着人家的时候?跟熟人合作总比跟生人从头开始要省事吧?但人家不,人家打一开始就没按常理出牌,待项目一结束,一切也就都结束了。对此显然只有一种解释,对方用不着储备你这种合作方,随时一招呼就多得用不了。而在那个项目上,老六又干嘛会跟陆宽合作呢?当时也并非没有其它有实力的供货商啊。这便是令陆宽至今一直没想明白的地方。
另一件让陆宽不解的事,则是孟西娟的晋升。这个素无人缘的男人婆,凭什么能入主管部门的法眼,从而一步登天?科室主任与副院长别看只差半级,那可是有天壤之别的。这种半级之间的差异,关键要看在什么地方。你一个中学的教务主任跟副校长之间也是差半级,但在外人眼里,都没多大意思,除非你能混到正校长,才算是有点可以到处展示的社会地位;而在西山二院这种正县级单位,科室主任则只能算是高级业务人员,副院长却算是职业官员了,从此就可以在仕途路线上有所期待。对此也只能有一种解释:孟西娟背后有了人!
但这人会是谁呢?陆宽同样猜不透。据他所知,西娟家里肯定是没这种背景,而以她的个人能力,要说她能在离婚后的短短几年里,就搭上某个高层?——要说这事还真没准。尽管以陆宽对西娟的了解,实在是打死都难以相信她会长出这份能耐,但这年头女人身上的事,谁知道呢,还是不知哪块云彩有雨啊。后来又听人讲,西娟跟孙健搞到一起了,陆宽脑子里倒也闪了一下,莫不是孙健帮过她?但孙健又哪来的这份能耐呢?所以还是未得其解。
现在,突然有了眼前的一个强化提示,陆宽心中马上便豁然开朗。
没错,一定都是这个孙健干的。是他,突然在市里面有了人,而自己却藏得挺好,光弄个老六在外面当枪使,真是玩得不错呀。让我拿的那个标,其中含义应该很丰富,大概既有对我的怜悯,也有对李露在某种程度上的补偿,另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就不管他了,但这事纯属孙健所策划,则已确凿无疑。至于孟西娟的晋升,不用问,自然也是他所为了。对一个医院的寻常员工来说,能当上副院长简直堪比登天,但在市领导眼里,却完全是谁干都无所谓的事。一个能操纵市政府招投标的角色,影响到这点小小的人事安排,该也就不在话下。
原来如此。
自己这几年来,还以为混出点模样了,原来就一直就没蹦跶出孙健的手心啊。当初离婚,是他力推的;如今赚的第一桶金,也是靠他的施舍。
陆宽一晚上只剩了强颜欢笑。好容易将客户应付完,出来结账时,顺便就将孙健那桌也算在了一起。
送走客户,陆宽抽着烟在马路上遛达了好一会。天上飘着点雨丝,沾在脸上、手上,凉爽中有点轻微的别扭。
后来他打了辆车回家。开车的是个女司机,挺开朗健谈,一路自说自笑。陆宽只是半阖着眼,像是已睡着。忽然他断喝一声,往哪开呢!原来是女司机以为他喝多了,打算另拐一条远路。听他一叫便赶忙说,哦对不起错了错了,你看光顾说话了,忘了早点打方向盘。
陆宽继续不吱声。心想,还他妈一路上谈笑风生呢,敢情现在的人全都会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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