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涛每次上街，总会买点香蕉吃，香蕉好象一年四季都有，不象菠萝那么有季节性，在家乡时文涛很少看到有香蕉卖，这里的香蕉真是物美价廉，文涛买了一大挂，想着与季波一起吃，可季波却讲起客气来，说香蕉粘乎乎的，吃了口渴，只吃了四个就不吃了。两个人摆渡回到营里，已错过了午饭时间，好在两个人都不饿，到水池边简单地洗了一下，就各自回班里睡午觉了。

　　文涛刚起床，季波又在楼下叫唤，文涛跑到栏杆边上，季波冲着文涛做了一个劈甘蔗的手势，文涛心领神会，下楼后就跟着季波向营部那边走去。季波说他有新的发现，发现了一片处丨女丨地。在营部和二号门之间有一大片甘蔗地，长得十分茂密，还没有看到有任何遭到破坏的痕迹，两个人沿着甘蔗林绕了半圈，确实没有发现前人的足迹，最后两个人下定决心钻了进去，甘蔗一根挨着一根，里面根本就没有路，杂草丛生，两个人在里面钻来钻去，杂草都粘在了身上，脖子里也落进了一些从甘蔗上剥落下来的枯叶，痒得难受，好不容易在里面开辟出一小块根据地，甘蔗倒是很粗，节子又长，看上去怪喜人的，但嚼在嘴里没有一点甜味，淡淡的象白开水，完全没有长成熟。两个人象猴子一样不停地在身上挠着痒，季波说：“我就说怎么会没有人来，要好吃，里面早就踩得乱七八糟了。”文涛说：“痒死了，下次再不来了。”

　　季波带着文涛到营里的泵房那边去玩，那里有一处半埋在地下的大水库，从泵房后面可以爬到凤凰岭上去。半山腰里有一处地方，用水泥砌有一个平台，季波和文涛就爬到平台上去，站在那里看风景，可以看到天边的大海，可以看到三亚的街区；三亚河象一条发光的缎带在凤凰岭下宛延东去，村庄和营区变得象盆景一样，清秀，小巧。文涛问季波：“岭上面你上去过吗？”季波说：“以前连里砍柴上去过，上面是陆军的一个通讯站，连里的老兵都叫他们阿黄。”文涛说：“连里退伍的老兵是不是要走了？”季波说：“还没有，我去交证明时连长说有台风要来，要等到台风过去后老兵才走，连长还特别告诉我，批假的可能性很大，让我做好回去探家的准备，但不要对外面说，怕影响不好。”

　　日期：2011-05-20　15:07:34
　　傍晚时分，天气骤变，风雨如晦，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风吹得楼前的椰子树摇来荡去，象要断裂似的，发出呜呜的哀鸣。班里的人员早早地就龟缩在房间里，雨水从关闭的窗户缝里扑打进来，文涛和孟军就把高低床往房中间挪了挪，以免飞溅进来的雨水把床铺打湿。文涛把席子换下来，铺上了床单，早早地就躺在床上，把被子裹在身上，感觉象是要过冬天了，只听见外面狂风吹得呼呼作响，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窗玻璃被雨水敲得叮叮咚咚的响，房间里却充满着一种温暖和安宁。孟军说：“每年老兵退伍的时候正是海南岛的台风季节，今年的这次台风还不算很大，去年的要大得多，好多大树都被连根拔起。遇上台风，退伍的老兵就捞一把，又可以赖在连里一些日子，啥屌事都不干，整天吃吃喝喝。”文涛听着外面的风雨声，渐渐地睡着了。

　　早上雨停了，椰子树长长的叶柄摇荡了一夜，精疲力尽地垂下头来，那些茂盛的杂草也匍伏在地上，宿舍楼前的场地上积着好些雨水，整个营区显得冷冷清清的。陈阳平时粘乎乎的，今天却起了一个大早，披上雨衣就出去了，不知道在哪里转了一圈，还真没有空着手回来，捡回来一串细小的香蕉，皮一剥，里面都是空的，还没有长成形，根本就不能吃。陈阳说：“二连的一个家伙捡到了一个椰子，我们刚走到白川的路口，同时看见了前面掉在地上的椰子，他跑得比我快，冲上去就捡到了，奶奶的，真是捞一把。”文涛属于比较懒的，就躺在房间里睡大觉，有台风，连里早上也不催促起床了。炊事班八点多才开始生火做饭，吃过早饭差不多又要吃中饭了。

　　整天就时断时续地下雨，风不停地吹，一阵强一阵弱。文涛闲下来就拿出来一张英文的《中国日报》，躺在床上随意地翻看着。徐可法技师在二连有一个老乡，叫鲁思艺，他们是一个县城的，过来找徐技师聊天，看到文涛在看英文的报纸，有点稀奇，就问：“英文的报纸你能看懂吗？”文涛说：“基本上看得懂，遇到生词，查查词典就会了，这种报纸专业汇词不多，读起来没有什么困难。”鲁思艺说：“那你可不可以和老外对话？”文涛摇摇头：“我说的英语也许他们能懂，他们说的我就听不懂了，上次在湛江友谊商店见到两个老外，我还特意站在他们边上，听他们说话，只知道他们说的是英语，但一句也没有听懂。”徐技师说：“我们那时候学英语，哪里学什么对话，根本就不注重口语，能够看懂英文就算是学会了。”鲁思艺也有同感：“我们中学时的英语老师，他自己发音就不标准，教了好多单词，后来才知道全部都是错的。”文涛说：“现在好了，有配合课本的语音教材了，我上次在卖磁带的小摊上看到了两盒高二的英语磁带，心里好激动，录音机都没买，就先把磁带买下来了。”鲁思艺就说：“我那里有个录音机，不怎么好，是一个单卡的，你如果需要，就去拿过来用。”文涛一听好高兴，就对鲁思艺说：“好啊，我正需要呢，那就先谢谢你了。”

　　下午四点多钟雨停了，季波来叫文涛，说是买了两个椰子，一些香蕉，文涛见他裤脚上沾满了雨水，知道他确实跑出去了一趟。文涛也正想着出去称点白糖，就下楼来和季波手挽着手，一边闲聊，一边走出营区的大门，向白川大队的小卖部走去，老板娘说：“白糖刚好卖完了，只有红糖了。”文涛犹豫了一下，还是凑合着称了一斤红糖。红糖就放在季波那里，连里马上就要开饭了，两个人压住馋气，约好等发电后再来吃椰子。

　　文涛和季波打完球，还没来得及去洗澡，营里就发电了，两个人带着一身汗水回来，就在季波的房间里开椰子，准备了两只茶缸，椰子壳顶端有三个小孔，文涛就问季波：“捅哪个孔？”季波说：“最大的那个孔。”从椰子壳的顶端仔细看，椰子壳是分成三瓣的，最大一瓣上的孔是通的，用一只筷子戳进去，椰子水都会流出来，另外两瓣上的小孔都是死的，筷子戳不进去。文涛就把两只椰子的小孔都捅穿，把椰子倒立在茶缸上，让椰子水慢慢地流出来。季波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一台录音机，还是1051型的，看上去比8080型的要小巧一些，选了一盘迪斯科舞曲放进去，把音量调得很小，把房门半掩上，两个人一边听音乐一边喝椰子水。椰子水和椰子肉拌着红糖吃具有一种独特的风味，更加可口，文涛很喜欢吃糖，把糖放得很多，两个椰子吃完，红糖就差不多去了半斤，吃得嗓子眼里象有许多糊糊堵上似的。吃饱喝足了，两个人才端上脸盆，到营部那边的厨房去洗澡。

　　日期：2011-05-21　16:25:32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