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团里又来电影,查理·卓别林的《凡尔杜先生》,董正宏刚好轮到站岗,没有看成,这样的电影错过了真是可惜。董正宏去上岗的时候连里正吹哨集合看电影,董正宏哭丧着脸,想找人换一班岗,换两班都愿意,但好电影都喜欢看,没人吱声,董正宏哀声叹气地去接岗了。电影里面的凡尔杜先生有一个数钱的动作非常经典,这是查理·卓别林晚年拍的一部有声电影,在笑声中充满了一种苦涩的辛酸。
夜里有文涛的岗,两点到三点,正是睡意最浓的时候,文涛来到后面,没想到场地上停了几辆车,还多了一位站岗的,好象是二连加的临时岗哨。文涛见那个站岗的是一位愣头愣脑的新兵,文涛一下子来劲了,装出很老练的样子,要让那个呆里吧叽的家伙见识一下什么是老兵,于是提着枪就往一部方头车的车头走去,车门并没有锁,早就有手脚快的家伙进去过,方头车的驾驶室很宽绰,文涛就躺在里面的沙发上,反正外面还有一个站岗的,也不用担心什么,美滋滋的小睡了片刻。猛然惊醒,已经有人在外面走动,文涛知道接岗的来了,赶紧从驾驶室里出来,孟军正好迎面走来,笑着对文涛说:“我绕着场地找了一圈,是说怎么见不着人,睡着了吧?”第一次象老兵那样在站岗的时候睡了一觉,文涛下岗回来又接着睡,直当是起来撒了一泡尿。第二天起来,一点也感觉不到困倦,象没站夜岗似的。
总部的首长终于来了,全营集合到训练场,随着向右看齐的口令,几部小车停在了训练场的入口处,几位穿着黄军装的人走下车来,黄军装在一片海军蓝里显得非常醒目,象大海里漂浮的几片枯叶,其中两位首长在一帮团领导的陪同下向训练场里走来。这么严肃的场合,季波却开起了玩笑,小声地说:“总部怎么派几个自愿兵来检查工作。”声音虽然不大,但训练场里十分安静,整个队列里的人差不多都听到了,一个个都忍不住偷偷地发笑,连长也笑着说:“怎么说出这么一句话,快别笑了,首长进来了。”
首长走过来,教导员按照预演的那样小跑步上前报告:“报告首长,38营全体人员集合完毕,请首长检阅!报告人38营教导员谭奉奎。”首长中等个子,红光满面,下巴颏紧紧地缩着,看上去有点僵硬,首长只是给教导员还了一个军礼,什么话也没有说。在团长的陪同下,首长在全营的队列前面走了一趟,每走三五步就转向队列,给战士们敬一个军礼。先前操练的同志们好首长好的口令一句也没有听到,首长似乎比下面的战士还紧张,整个检阅过程中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目光始终都是飘忽不定的,一看就不是带兵的首长。首长后面跟着一位大个子,臂弯里夹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有点年纪了,看上去弯腰驼背的,也不敬礼,就随着在队列前走了一趟。
首长检阅后,各连带回,留下司机车长继续给首长表演,训练场里的所有车辆一起发动,一起熄火,一起关车门,场面和效果十分壮观,关车门的喀嚓声震耳欲聋,留给首长的印象相当不错,营里折腾了十来天,付出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只要首长满意,团里就喜欢;团里喜欢,营里就高兴;营里高兴,连里就轻松。
日期:2011-05-24 20:31:22
下午连里进行队列考核,连长说:“我们要借这次首长视察的机会,整顿作风整顿纪律,逐步地进入正规化。”在炎炎烈日下,全连集合起来,在连里的篮球场上走队列,每走一栋,连长都要讲解一下动作要领,纠正战士们的习惯动作。文涛下连队以来还没有这么正规过,两趟正步踢下来,背上的汗就流出来,象虫子一样慢慢地往腰里爬去。队伍里好些人开始抱怨起来:“他妈的,太阳真毒。”“好晒呀,头上都冒烟了。”文涛也跟着嘀咕:“好热,背上全是汗,受不了啦。”
解散时连长看时间还早,让战士们解散后接着去打扫卫生。每个排都有自己的清洁区,该除草的除草,该扫地的扫地。战士们走队列走得汗流浃背,都想着回去洗一洗,凉快一下,要接着去打扫卫生,一个个都牢骚满腹。李基恩连长就是不想让战士们闲下来,如果不把每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他就放不下心来。
傍晚打球,文涛和季波分在一组,两个人在球场上老是配合不好,文涛总说季波跑的线路不对,跑得太靠底线了,就算把球传给你,你也没办法投球,你会把球投到篮板后面去的。打了三轮,他们这组一次也没有登台,往往是开局还不错,打着打着就输掉了。季波打球没什么激情,象一杯温开水,老是不冷不热的,文涛看见就着急,一着急,球就打乱了,心情也打坏了。他们这一组里还有季波他们的班长老唐,老唐反过来把文涛说了一顿:“我们这一拨就靠你,你都不积极,不抢球了,我们怎么能赢?”文涛想了想,觉得老唐说的有道理,在球场上没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尤其是球打得不顺的时候,显得特别急躁,该抢的球也不抢了。输球后下到场边,文涛对自己也不满意,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
球场上归球场上,打完球后文涛和季波还是走在了一起,都到无线电修理班去喝糖开水。季波都准备好了,明天早上就起程回家探亲。二连的潘超和另一位老乡都过来找季波,他们说起了家乡话,文涛象听鸟语一般,就告辞出来,让他们老乡去聊天。班里的徐技师明天也要走,与周技师一道去海口出差两天,他们的行李一直在海口没有取过来,徐技师说:这还是老胡跑去求教导员批的假,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行李取回来。
连里要进行专业理论考试了,文涛不想参加考试,根本就没有复习,天上还真掉下馅饼来,白岗刚好轮到了文涛,带上一本小说,去岗哨那里逍遥自在地呆上两个小时,正好避开考试。每次去接陈阳的岗,总会得到一些好处,陈阳弄的甘蔗一般都会剩下两三根,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好,细细的不说,还有一些虫蛀的痕迹,但糖份还是有的,比起喝白开水要受用得多。
今天的二号门不大清静,总有人在锁住的小铁门上翻进翻出。文涛正把《战争与回忆》翻开来看,两位白川大队的姑娘就在门外叫上叔叔了,后面一位很害羞,手里提着两把柴刀,远远地站着看,前面的一位就上来与文涛交涉,想进来砍柴,文涛说:“我没有钥匙,我不能放你们进来。”前面的那位姑娘却说:“我们有钥匙。”文涛有点吃惊:“什么?你们有钥匙?”姑娘说:“我们有这个门的钥匙,是你们营长的老婆给的,她让我们进来砍柴的。”文涛一听这话就说:“你们既然有钥匙,那就开门进来吧!”两位姑娘就打开矮铁门,进来后又把门锁上,然后向山岭那边走去。
日期:2011-05-25 10:35:53
文涛刚下岗,正好碰上考完回来的董正宏,冲着文涛就大声地叫喊:“喂,考试去,想逃避呀!”文涛一听,头上火星子直冒,哪有这样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直着嗓子喊,不是想让连里知道吗?真让连里叫过去补考,那还不冤死。回到房间,文涛毫不客气地把董正宏骂了两句,骂得董正宏好没面子,没趣地回到那边房间里去了。文涛在房间里也坐不住,鲁思艺的录音机也该还了,就提上录音机,把两盒英语磁带也拿上,往二连那边走去。鲁思艺还是那么客气,给文涛让坐,对文涛说:“你什么时候需要,随时来拿。”文涛把两盒英语磁带留给了鲁思艺:“有兴趣你可以听一听,留在我那里也没什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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