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涛读小说时会根据小说的情节构筑起一个虚幻的内心世界,这个时候,最讨厌有人在边上打扰,一有人打扰就把这个虚幻的世界给毁掉了。文涛正看得入迷,朱少锋端着饭碗走过来,嘴巴嚼得吧叽响,还喋喋不休地老缠着文涛说话,文涛不想理他,朱少锋竟伸过手来,用筷子的另一头把文涛手里的书挑回封面,歪着头看了看,含糊不清地说:“我猜你看的就是《战争与回忆》,我看过,是一个美国人写的,写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写得蛮好看的。”文涛烦得要死,真想破口大骂两句,但这里是连队,得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能由着性子。文涛无奈地赔个笑脸,敷衍了两句,尽快地应付过去,朱少锋走后还算清静,没有人再来打扰。文涛看累了就合上书,揉揉眼睛,休息一下,脑海里浮想一番书中的情节。天黑前终于把《战争与回忆》读完了,这是一部鸿篇巨制,光读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这还是续集,真不知道作者花了多长的时间才把这部书写出来。
文涛洗完澡,刚上楼,就听说今天还有《陈真》,文涛不相信这么早就放,可一听到电视房里响起了《陈真》的音乐,拔腿就奔下楼去,随手带上了长裤,一直跑到电视房里,眼睛看着电视,手上摸索着才把长裤穿上。孟军在水池边上洗澡,听到音乐,就往电视房这边跑,脚下绊了一下,连人带脸盆摔了出去,脸盆咣铛一声滚出好远,孟军爬起来也不去捡脸盆,继续往电视房跑,等把一集《陈真》看完了才去捡脸盆,摸摸腿上粘乎乎的,到灯光下一看,这才发现刚才摔跤时腿上划破了一道小口子,流出来好多血。洗澡后,孟军去卫生所弄了一点蓝药水,回来后擦抹在伤口上。文涛的鸡眼已经越扎越小,最后结了个血痂,文涛还不放心,在血痂上又扎了一次,把血痂抠掉,找孟军要了一点蓝药水涂在上面。
日期:2011-05-26 10:22:01
早上连里跑步,起床哨吹响后宿舍楼里还是一片睡意,清晨的一觉睡得特别香,都不想起床,兵老了就越来越懒散。文涛躺在床上,听到起床哨,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连长上来,到每个房间里叫人:“都起来跑步,天都亮了,还睡什么睡!”有些老兵等连长一走,就把蚊帐挂半边起来,又睡到里面去,造成一个已经起床的假象,在早上昏暗的灯光下,有时还真能蒙混过去。连长再来时,看到蚊帐都挂起来,以为人已经起床走了,就不会再叫了。
连里早上跑步是从一号门出去,绕着围墙跑到二号门,再从二号门跑回来。集合象拉纤似的,连长不停地到每个房间里去搜人,好不容易凑到一定的人数,队伍稀稀拉拉地跑起来。沿途不断地出现逃兵,有的刚跑几步就停顿下来,不是脚疼就是肚子疼;有的跑到一半就开始走,跑到二号门,有的就翻进去,慢慢地散步回来;只有新兵和连里的先进分子才会善始善终,跑去跑回。
全天安排了维护保养,熊仁培做了代理排长后,只要是去训练场就显得非常积极,把上班的集合哨吹得特别响亮,带着一队人马往训练场里走,路上遇见个熟人打招呼,显得特有面子,脸上喜气洋洋。到了训练场人员已经在散开了,他还要赶着下达最后一个口令:“立定,解散。”
例行的维护保养,就是把车内外打扫一下,很快就干完了,这么早是不让回去的,只好坐在车里谈天说地,时间耗得差不多了,看到别的连已经有人回去了,就可以去请示代理排长:“别的连都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下午进行通电维护,徐技师对这里的设备也不大熟悉,他们学的是小型机,不对口。徐技师就在哨所车里翻阅手册查找资料,尽快地熟悉这里的设备。班里的号手兵显得十分轻松,没有技师督促,也不必上机操作,把车顶灯打开,坐在车里闲聊。感觉到车里闷热就把空调打开,闲扯到各个地方的风味小吃,文涛说:“我们那里最有名的就是聚珍园的八宝饭,据说是清朝宫廷的一位厨师,流落到我们那里传授下来的。”孟军说:“八宝饭我知道,好象很有名气,味道很腻吧,说是不宜多吃。”文涛说:“除了八宝饭,还有就是千张肉和鱼糕。”孟军说:“鱼糕?没听说过。”魏锦德说:“你们都说得那么好吃,操,我们那里有名的就是泡菜。”孟军说:“你们四川的麻婆豆腐不也很有名吗?”闲聊起来时间过得很快,电已经停了,车里面闷热起来,大家准备下班了,文涛最后一个从车里出来,把后门用力地关上,然后锁上锁,把钥匙交给徐技师。
日期:2011-05-26 10:29:00
第二天安排了农副业生产,文涛都不知道班里的田地在哪里,韩家勤说:“去年我们班种的南瓜长得好大,收了以后拿去给连里食堂,吃了好几天。”文涛就想跟着去看看,正准备下楼,副指导员在前面连部楼里喊开了,“文涛,叫你们技师快去训练场,你们的哨所打开了,训练场来了电话。”听得文涛心里一惊,昨天下班的时候是文涛锁的车门,记得是锁死了的,怎么会打开了呢?出什么事了,锁被撬了,东西被偷了?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文涛的脑海里,文涛跟着徐技师匆匆忙忙地赶到训练场。
被打开的是哨所车边上的小侧门,不是文涛锁的车后门,虽然还谈不上追究什么责任,可出现这样的疏漏也是工作上的失误。文涛和徐技师重新把后面的大门打开,清楚地看到了里面有脚印,一双皮鞋和一双胶鞋,有两个人在哨所里转了一圈,看样子应该是训练场的值班人员。徐技师检查了一下设备,好象没丢什么东西,但徐技师心里总不踏实,嘴巴里嘀嘀咕咕的,“现在一下子也看不出丢了什么,怎么去给连里说啊,说没丢东西,万一以后发现少了东西那怎么办,那不就麻烦了。”徐技师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去向连里解释,嘟哝着说:“这并不完全是我们的责任,如果真出了事,训练场的哨兵也是有责任的,他们是负责看守训练场的,东西丢了,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从训练场回来后,徐技师就直接去连里汇报了。
连里开始订阅报刊杂志,文涛准备在新的一年里把重点放在英文的学习上,就订了英文版的《中国文学》和《北京周报》。《北京周报》没有订上,文书让文涛自己去邮局订,文涛手头没钱了,就向董正宏借了十五块。徐技师的探亲假已经批下来,早早的就上街去买东西了。文涛换上新发的工作服,只好独自外出。
渡口那里原来有一座桥,垮掉了,河边还能看到一点桥的痕迹,以前只有一只小破船在河面上摆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增加了两只渡船,其中一只船又新又大,坐起来很舒服。三只船的船主都争着抢生意,文涛来到渡口,装满客人的船刚走,边上的空船又要等好半天,客人不坐到一半,船主不愿意开船。
到邮局订报刊杂志,文涛显得很生疏,看到订报刊杂志的柜台里没人,旁边柜台里有人正埋头写着什么,很忙的样子,就不好意思开口去问。文涛走出邮局,先去逛逛街,街上显得比以往要热闹,穿着军装的军人特别多,街上贴着标语:“欢迎退伍军人归营演练”。文涛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第二次来到邮局,这次连旁边柜台里的人也不见了,正好走过来一位邮局的女职员,文涛就上前问道:“这柜台里怎么没人?”女职员说:“星期天休息,不订杂志。”文涛只好摇摇头,再一次走出邮局。书店里显得非常清静,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没什么人,文涛买了两本书,《英文成语故事》和《世界文学名著题解》上下册。
太阳的照射越来越强烈,街道上的一切都显得无精打彩,文涛觉得没什么可逛的了,准备返回营里,独自走得无聊,在街边的小摊子上,花七毛钱买了两斤香蕉,回去后不想吃午饭了,两斤香蕉足够吃饱。回到连里早过了午饭时间,文涛的饭不知道是谁帮着打回来了,看到连里的饭菜就不想吃,还是香蕉更加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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