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教练没有叫袁卫国，但他自己找到看台来了，加上他也只有四名队员，教练正在想辙，从港口那边来了一位叫赵伟的水兵，广州基地的，他们的船下午才靠榆林港，教练问：“你们船在这里呆多久？”赵伟说：“一周左右。”教练高兴地说：“那正好，可以帮着打一场球。”赵伟和袁卫国一样，都是在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以前也是基地篮球队的，对这里特别熟悉，是男是女都打招呼，后来随着他们的船一块儿调到广州基地去了。

　　练完球，回去的路上，钟大哥说：“今天房间里没打开水，还是得弄点水喝啊！”小姚和文涛准备搭人梯上去摘椰子，袁卫国自告奋勇：“看我的！”说着就抱着树，象青蛙似的，一蹬一蹬地爬上去了，小姚和文涛就在下面接椰子。
　　白天休息，教练只让晚上去看台练球，闲得无聊，钟大哥就带着小姚和文涛去逛大东海，刚走出二所大门，就碰见了赵伟，四个人结伴，向大东海走去。
　　多云，阳光不是很强烈，海水湛蓝，清风吹拂，海湾里的马尾松象是风中的剪影，飘散着秀发，柔媚多姿。沿着海边闲聊着漫步，钟大哥和赵伟总有说不完的话，多在回忆以前篮球集训队的往事。东面有一座象是人工堆砌的小山，上面建有凉亭，四个人坐在凉亭里吹着海风，时不时就有游人上来，转一转瞅一瞅，又下去了。远方的海里有几艘炮艇，显得异常的微小，时不时还传来沉闷的枪炮声，钟大哥说：“那是668艇正在试枪炮，我们艇上周才试过了。”

　　两位阿姨带着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在沙滩上玩耍，赵伟认识其中一位，走过去就拉呱上了，恨不得脸贴着脸，钟大哥说：“阿伟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得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三个人都快走上大路了，赵伟才从后面急匆匆地赶上来。
　　回到二所的房间，赵伟老念叨着通讯三连，想见见以前女子球队的队员，求钟大哥去打电话，钟大哥说：“我说什么啊，总得有一个借口。”赵伟说：“借纸和笔，就说要写信。”钟大哥不好推脱：“也就是你赵伟，换了别人，说什么我也不打这样的电话。”
　　日期：2011-09-04　12:55:27
　　通讯三连的胡玲带着一个呆呆傻傻的小新兵，拿着纸和笔，走进了六号房间，赵伟异常激动，赶紧让出一张床来，给胡玲和小新兵坐，打招呼都是结结巴巴的。胡玲身材高挑，瓜子脸，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甜甜的。胡玲在通讯连任小队长，负责传真工作，赵伟就笑着说：“有渡边小队长，野井小队长，今天才第一次听说有玲玲小队长。”胡玲不甘示弱，和赵伟斗起嘴来，把赵伟以前在球队里的尴尬事都当笑话讲出来，尖酸刻薄。赵伟根本就不是对手，逼得实在没话说了，就把头转向小姚和文涛，寻求支持：“我说的有道理吧，你们说呢？”

　　小姚和文涛与胡玲初次见面，生头疏脑，不便插嘴，坐在那里当活菩萨，钟大哥也不大说话，只在关键的地方点拨两句：“赵伟去广州后不甘寂寞，建立起好些女关系户。”胡玲赶紧接过去：“赵伟，你够不够用？不够用，我再给你介绍几位，广州那边，我认识几个大眼睛的美女，你想不想认识？”赵伟动了动嘴巴，没有说出话来，完全被噎住了。

　　胡玲已经是四年兵了，钟大哥关心地问：“今年是留还是走？”胡玲沉静下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提干的希望十分渺茫，到年底恐怕要回去了。”钟大哥问：“黎娟怎么样？”胡玲说：“听说已经弄到提干指标了，人家工作能力强，还有一个好爸爸，我凭什么跟人家比。”钟大哥就劝胡玲：“回去也好，找个好婆家比什么都强。”胡玲说：“我也是这样想，就怕没人要，象钟大哥这样的好男人早就被抢光了！”

　　不知不觉聊了三个小时，胡玲带着小新兵走后，小姚说：“嘴巴好厉害！”钟大哥说：“以前的女子球队总共只有十个人，却分成了七、八派，有的三、四个人一派，有的两个人一派，还有一个人一派的，一天到晚，谁也不理，还有一个人跨两派的。女人啊，鸡毛蒜皮的事都要争！”
　　晚上，看台有电影，美国故事片《游侠传奇》，要收费的，教练给球队弄了几张票。钟大哥带着小姚和文涛去教练家坐坐，钟大哥说：“嫂子，你也该管管了，方教练的烟抽得太凶了。”李老师很无奈：“我有什么办法，说了又不听，我都懒得管了，老吵架也没意思。”方教练洋洋得意地说：“这就对了，老夫老妻，有什么可吵的，还是要和和气气地过日子！”

　　日期：2011-09-05　09:39:16
　　二所来了满满一客车的学生，胸前都戴着“铁矿技校”的校徽，把二楼的东边全部住满了，欢声笑语，青春洋溢。下午刚到，晚上就去看台比赛，技校的男女球队阵容非常整齐，个子高，身体素质也好，只是一个个满脸的稚气，没有比赛的经验。
　　女队开始比赛，赵伟说：“榆林的女队打起比赛来，就没有赢过，孔夫子搬家——尽输。”技校的女队都是小姑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4802工厂的妈妈队员徐大姐和吴大姐，在球场上横冲直撞，球被小姑娘抱着，都活生生地抢过来，抢得小姑娘直想哭。门诊的林雅秀，当兵前是业余体校的，篮球基础比较扎实，运球时可以背后传球，与内线的胡玲打起了配合，进了不少好球，看台上响起了一片叫好声，连赵伟都鼓起掌来。方教练临时拼凑的榆林女队，把技校的小姑娘们打得缩手缩脚，获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

　　女队的比赛快结束时，大高才来到球场边，教练总算放心了：“差一个中锋，就等你了！”技校的男队上场后都很兴奋，脚下象装了弹簧似的，满场跳，只要轻轻地做一个假动作，他们就跳起来，飞过去了。钟大哥赵伟和大高都是老队员，假动作一个接一个，做得比真动作还流畅，一次进攻，可以晃过两三名防守队员，看得人眼花缭乱，下面的水兵还打起了唿哨。

　　文涛在球场上进攻的机会不多，手感还算不错，上半场五投四中，大部分的精力都用来防守，技校的学生特别能跑，不停地穿插，文涛跟得气喘吁吁。上半场结束，文涛下来后虚汗直冒，两腿发软，教练说：“你这不行啊，体力怎么这么差，回连里后完全没活动吧？每天还是要跑跑步，七月底，基地要举行篮球运动会，准备六月初开始集训，你得把体力拉起来！”文涛坐下去就不想起来，几位老队员在场上，教练心情好，兴致高，手痒痒的，主动替文涛上去打了下半场。比分一直遥遥领先，只差三个球就过百分了，赢了技校男队差不多一半分数。

　　二所的食堂准备了夜宵，吃蛋糕喝牛奶，榆林的男女球队一路上说说笑笑，讲得眉飞色舞；技校的学生们一个个哀声叹气，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文涛想起了自己输球时的情景，对技校的学生们深表同情，钟大哥说：“技校的男队不错，我挺看好他们的，只是比赛经验太少，过个三、五年，我们不一定打得过他们。”
　　日期：2011-09-06　09:47:17
　　十三
　　方教练告诉文涛，上午有小车到二号门来接牛副营长，可以搭顺风车回去。文涛早早就收拾好了，和钟大哥小姚道了别，去二号门等车，等得焦头烂额，快到中午，总算看到了牛副营长，牛副营长说：“车早回去了，我是出来办事的。你干脆在二所多住一天，明天有买菜的车过来拉豆腐，你就跟着回去。”
　　文涛又回到二所，钟大哥和小姚已经坐车回牙龙湾了，技校的学生们也走了，昨天的喧闹和欢笑象落叶早已凋零，整个二楼一片空寂，文涛仿佛是一只离群的候鸟，徘徊在孤独和失落之中，心里不停地闪现出一丝丝的慌乱和凄凉。食堂已经停伙，中午没有饭吃，文涛呆不下去，提着行李，离开了住宿楼，就象离开了一片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