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3-31 10:19:05
正思量着,听闻有人呼唤:“可是文叔吗?夜已凉了,何故在此踌躇?”
刘秀望去,却见邓禹笑吟吟站在身后。几年过去,邓禹已由当初那个俏皮少年长成大小伙子,聪慧劲头不减分毫,戴了儒冠,越发显得俊朗飘逸,刘秀有时甚至会觉得邓禹仿佛不是凡尘中人,尘世怎会有如此完美人物?英俊的外表配上精明的头脑,再加上渊博的学识、广博的见闻,当真是人中龙凤。
“呵呵,是仲华啊!你不也未归去吗?”
“我刚刚外出归来,见文叔在此徘徊。天寒地冻,还是回舍去吧。令叔走了?”
刘秀也不答话,怔怔地想了片刻,向邓禹一拜:“仲华,为兄与你相交数年,情同手足。今日有一疑问,还望仲华不吝赐教。”
邓禹忙还礼:“文叔何必如此客套?有何事但说无妨。”
刘秀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敢问仲华如何看待当今天下之事?”
“当今天下?”邓禹一愣:“天下太平,并无他事啊。”
刘秀一笑:“仲华不必装假,你知我所言何事。庭院空旷,并无他人。出于你口,入于我耳,还请仲华畅言。”
邓禹也笑:“小弟亦有一问,不知兄长可否直言相告。敢问兄长又是如何看待当今天下之事?”
刘秀想了想,说道:“当今天下,貌似风平浪静,实则诸多隐患:其一,朝廷虽禁土地买卖,然官宦豪强兼并土地却愈演愈烈;其二,币制混乱,商贸不畅,经济萧条,百姓苦不堪言;其三,多年征战,空耗钱粮,未得寸土,反惹得周邻怨愤;其四,齐地动荡,赤眉横行无忌多年,却至今屡剿不决,反而越发强盛,而死亡士兵又未加抚恤,也多有不平。如此内忧外患,恐非吉兆。”
邓禹答道:“文叔所言皆中要害,却少了一则。世族不满,百姓困苦,人心思汉。虽大汉朝与今相比,未必好了多少,然世族咸服,百姓安乐,劳有所得,老有所依,远胜今日人心惶惶、朝不保夕。赤眉之乱,只是开始,若中原再有变数,则天下必乱。此时,如能顺义民意,树汉旗帜,中兴大汉,则必然天下响应。而能解此困局者,必刘氏也。”
刘秀听邓禹如此一说,豁然开朗,头脑一下子清醒起来。定了定神,说道:“仲华之言,振聋发聩,秀受教了。过几日,我便要随表叔回乡了。本欲明日向仲华辞行的,既然今夜相遇,不若就此拜别,也好过临近辞行,徒增伤感。只是不知仲华有何打算?”
邓禹听罢,很感意外,又有些许伤感:“我一书生,身在何处并无大碍,倒也不急于回乡。兄长此去,好自珍重,愿心想事成,建功立业。待时机成熟,禹定来助兄长一臂之力。”
刘秀听闻此言,喜不自禁:“那为兄便恭候贤弟大驾了。”
①西汉末年钱币
②王莽币制改革新币名称
③昏暗的小星,三五个在东方夜空。整日整夜忙碌,皆为实现公侯夙愿,实在是命运不同。
昏暗的小星,只有那参、昂二星。整日整夜忙碌,披着薄被穿着衣服来回奔波,实在是命运不同。
日期:2014-03-31 16:41:16
10归家路再逢旧友,见伯升知南方事起
几日后,清晨,刘秀与来歙走在归家的路上。
昨日拜见了太学掌令,辞以归乡耕读,又与刘隆、疆华辞行。刘隆孤苦,刘秀临别之际留钱于他,还以一些不便带走的衣物相赠,惹得刘隆一阵难过。随着大车越行越远,望着身后渐渐模糊的长安城,刘秀感慨万千。游学数年,今虽离去,但终有一日,自己还会回来的。
看着道旁既熟悉又陌生的景物,来时一个懵懂少年,事事觉得新奇,如今虽不是学富五车,但好歹眼界心境开阔不少,远不是当年那个只知农耕的傻小子可比了。
一路无话,过了几日便回到了南阳境内。快到宛城了,见一辆马车迎面而来,临近时,车上款款下来一华贵公子,冲着刘秀微微一笑:“文叔别来无恙?”
刘秀细瞧,虽然隔了数年未见,相貌有了些许变化,但举止气度仍如当年一般无二,正是宛人李通李次元。刘秀迎上前去,轻轻一拜:“多年不见,次元可好?”
李通还礼:“还好还好。当年听闻文叔往长安而去,本欲相送,怎奈家中俗务缠身未能如愿,好不失落。今日李某正要去往长安,还想可与文叔长安一叙,熟料能在此相遇,当真意外。不知文叔何事归乡?若有用得到李某之处,不妨明言,通自当竭力相帮。”
刘秀见其言词诚恳,倍感亲切:“秀西学长安数年,学业再无精进,苦留长安徒费钱粮,不若回乡耕读,或更有裨益。次元往长安而去,有甚要事?”
“朝廷新近升迁家父为宗卿师,另征辟通为五威将军从事。通本欲开春回暖再走,可家父来信言京中诸事繁忙,唤我速速往长安料理。还好在此与文叔相遇,不然又要擦身而过了。只是这短暂相逢,转眼便又要各奔东西,好让人苦闷。”
刘秀在京数年,对李通之父李守之事有了更多了解。气人生性严谨,好星历谶记。初时,刘秀对谶纬之学不以为然,后来在疆华整日的念叨中,对此有了了解。此学虽然虚无缥缈,但王莽掌权以来,自诩天命,为营造声势,大兴谶纬之学,为己掌权正名,终以此术登基称帝。李守因善占卜,为王莽倚重,屡有升迁,如今其子李通也蒙其荫职,刘秀不禁暗叹:“多年苦读不及旁门左道,也难怪李通、疆华等人对此术情有独钟。”虽心中黯然,面上却不露声色:“次元兄,出仕为官,当真可喜可贺,此去定然前程似锦,出将入相。”
李通哈哈大笑:“也算不得什么好官,不过是将军府小吏,替人跑腿罢了,整日仰人鼻息,哪比得上家中富逸,斗鸡走狗,好不快活。”
“那也强过秀百倍了。令尊深受皇恩,次元升迁也定是转瞬之事,何必为此时官小而耿耿于怀?待他日有暇,秀再往长安,定当拜会。”
又寒暄一阵,李通为赶行程,也不敢久留,便双双辞行,各自起程。
进了新野,刘秀送来歙回家后,便去了邓晨府上。看二姐和侄女一切安好,也不顾邓晨和二姐再三挽留,急匆匆奔家而去。一走数年,当真是归心似箭,离家越近,心中越是激动不已。踩在自幼走过的石子路上,看着路边收割干净平整过的田地,心情无比舒畅。终于到家了,亲手推开柴门,屋内一景一物映入眼帘。虽然久无人居住,但刘縯不时派人打理,倒还整洁,刘秀心中一阵感激,放下行李,稍作梳洗,便直奔大哥刘縯家去。
刚入院中,便看到刘赐、刘祉、刘嘉、朱佑正与刘縯谈论着什么。模糊听见几人说些“南方不稳”、“早作打算”、“措手不及”之类的话。
待近了,才听到刘縯说道:“那便尽早购铁以铸兵刃,招募乡勇,以做护卫。虽然是些流落灾民,逃难至此倒也好说,若真是杀官造反,怕会波及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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