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痛,七年之痒,今天我被离婚了》
第22节作者:
柳一生
“这么说,两位有可能成为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哦,先预祝一下嘛。”国庆笑眯眯地又举了举杯子。
日期:2014-04-23 21:09:09
几个人又干了一下,我忽然想,如果三多和水电真成了一家人,小开不就成我的领导了吗?还是不要合为一家人的好。我瞟了小开一眼,他又和国庆聊上了。
“三多得的奖那么多,国家领导人都来视察过。为啥子要卖呢?可惜了不?”东娃儿看了我一眼。
“呵,你去过我们公司?”我问。
“没去过,看过你们的画册。”东娃儿回答。
“画册?东娃儿你啥子时候看过我们的画册?”我有点意外。
“前不久收废品收的,十几箱,全是你们三多的画册,新崭崭的,你们是不是要换新的?”东娃儿答道。
“没有啊?”我一楞。
“我还记得那天是个长安车拉来的,买画册的人50来岁吧,男的。”见我的神情,东娃儿说。
50来岁,男的,是谁呢?我一边想,一边夹起一块肉送进了嘴里。
“这人嘴皮上有一颗大大的黑痣。”东娃儿想了想。
他这句看似很轻的话如一个霹雳在我耳边炸响
。
“这人怪哉哉的,走的时候,他还揪了一下我的耳朵。”东娃儿又补充了一句。
我一下僵住了,用手捏着自己的脖子,神情骤变。
日期:2014-04-23 21:10:58
“德华你啷个哒?哎呀,是不是遭鱼刺卡到了?”东娃儿见状,连忙问。
“遭卡了啊?快吃口菜裹下去。”小开提醒道。
国庆捞起一筷子菜塞进我的嘴里,我一伸脖子,菜下去了,刺却依然顽强地固守着我的咽喉要道。
“不行,喝口醋化一化。”国庆说完,大声叫服务员拿醋。
醋拿来了,我咕咚咕咚地猛灌几口,又往嘴里填了满满一口菜,双管齐下,刺终于顶不住了,老实地滑进了胃里。我扯了几张纸擦去满头的汗珠,恢复了常态。
大家松了一口气,国庆笑着说水米子肉嫩,就是刺多,大家慢慢整,后头还有菜。
整光了一瓶白酒,又干掉了半箱啤酒,当广场钟鼓楼的钟声停止敲响,楼顶时钟的时针又爬了一个多格子之后,我们四个才从屋子里出来。
江面上浮动着夜色的碎片。我们竖排走过了浮桥,又变阵横排着勾肩搭背地往石梯上爬。爬上了马路,东娃儿伸出一只手拦车,另一只手上晃荡着一只塑料袋,里面是打着包的没吃完的剩菜。
“今天安起心来喝酒,没开车,我们打车进入下一个节目。”国庆说。
“莽哥,我要回去,屋头只有娃儿一个人,老婆盘点加班。”东娃儿连忙说。国庆没强求。
“这次我也免了,明天一早单位还有事。国庆你和华子好好耍一耍”小开也打起了退堂鼓。
国庆坚决要拉小开一道,小开又坚持地婉拒了一番。有车在面前停了下来,国庆只得让小开随东娃儿上了车。
我俩瑟缩在寒气中,终于又一辆车停了下来,没有顶光灯,是辆便民车(黑车),司机主动问走不走?国庆点点头,拉着我就钻进了车。
司机问去哪里,国庆回答梧桐路。
黑车掉了个头,在铺满灯光的马路上行进。
日期:2014-04-23 22:56:58
21
梧桐路紧接着天子峰的山脚,是江州至今尚存的为数不多的一条老街。
出门压马路,除了热闹繁华的江州广场,梧桐路也是不少人的选择。高高的天子峰不仅适宜登高望远,还为那些喜欢爬山锻炼的人提供了便利,梧桐路上的石凳石椅就是他们歇脚的中转站。父母所在的万海路和梧桐路仅隔了一条街,他们送绵绵到幼儿园之后,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转悠转悠。
和江州广场浓烈的现代气息相比,梧桐路还保留着一种古朴的小城气息。马路两边的人行道用青石铺就,比滨江路的人行道还要宽,走在上面,感觉脚底紧贴着这座城市的内心,厚重而踏实。最为独特的就是两排整齐的行道树了,它们都是清一色的高大的法国梧桐,斑白笔直的主干,一年中的多数时节都用繁茂的枝叶隔开了骄阳和人行道,只有冬季,阳光才能随着树叶一样飘落地面,给青石板镀上一层温暖的色彩。几年前,江州大搞城市建设,一些老建筑的旧墙面都套上了一层瓦色的新衣,多条马路上的树木也一一被粗大的银杏换了岗,唯独梧桐路上的梧桐树得以幸存下来。当漂亮的银杏飘摇地站满了热闹的街道,梧桐路上的梧桐依然默默地固守着自己安静的美。前不久,省里以网络和专家投票相结合的方式评选全省“最美一条街”,梧桐路荣膺10大“最美街道”之一。当年,梧桐路上常见我和韩英的身影,特别是我们还没结婚的时候。梧桐路的中段有一处不大的花园,因为里面是清一色的桔子树,这个花园被称之为桔园。清香的桔树下,桔亭的石凳上,有无数情侣甜蜜的回忆,包括我和韩英。婚后去得少了,和韩英扯皮的这两年,我时常在梧桐路提前下车,一个人沿着街道默默地走回去,希翼自己烦闷的心情和疲惫的身体在路上得到一点庇护和休憩。
遐想间,黑车已经转到了梧桐路的路口,两排梧桐树在雪亮的灯光下显得愈发高大和静穆。
日期:2014-04-23 22:57:52
以前我们罐头厂也有一片高高的梧桐树林,我们还是小崽崽的时候,常去树下转悠,那时,吸引我们的自然不是梧桐树,而是树上的鸟雀,我们手里的弹弓和衣兜里的小石头,都是为它们准备的。那片树林包围着一栋三层楼的红砖房,里面是当权派们办公的地方,带着气枪的大人们很少来这里,所以红砖房常年都被鸟声包围着。我们不仅可以打鸟,还常常麻着胆子去楼内捡烟盒,楼道内的垃圾桶里时有惊喜,最惊喜的莫过于拣到一张中华烟盒,红彤彤的中华,是烟盒中的极品,小崽崽们的最爱。楼道里的办公室不敢去,印象中,里面办公桌的玻璃板上常常竖立着一个茶杯,杯口飘荡着悠闲的雾气。藤椅上的人,板着一张威严的脸,他们翘着二郎腿,手里一张报,指间一根烟,显得比茶雾更加悠闲。红砖房留给我们不少美好的记忆,也有不美好的,比如潘驼背就是从一间办公室里冲出来飞下去的。
“去梧桐路哪里?”司机又问。
“桂花巷。”国庆回答。
桂花巷?我心头一荡。
日期:2014-04-23 22:58:28
如果把梧桐路比作一棵大树,桂花巷就是这棵树上伸出去的一根枝桠。作为梧桐路上的一条小巷,桂花巷没有梧桐,以前有两棵老桂花树,每到八九月份,金黄的桂花把整条巷子熏得喷香,桂花巷因此而得名。十多年前,当时的市委办公楼搬到了桂花巷里,没多久,这两颗老树忽然在一天被一辆吊车拔起不见了去向。巷子里的居民到市委办公楼里抗议,市委的人解释说桂花树太高,影响了通往大楼电线的安全,后来又听说两颗桂花树即“双桂”,谐音“双规”的意思,不吉利,故被铲除。市委大院搬到江州新区之后,有居民提出再把老树找回来栽上,让桂花巷再香起来,后来桂花巷没把桂花香回来,倒是香起了一点特别的味道,因为市委办公楼前脚刚走,巷子里面的按摩发廊就像大棚里的蔬菜一样冒出来。天气好的时候,拉生意的发廊女端个凳子挨个坐在街边,她们穿红着绿,涂脂抹粉,大大方方地一边嗑瓜子一边拉客,“帅哥帅哥”喊得一些过往行人脸热心惊。桂花巷因此而很快蹿红,成为市里扫黄打非的主战场。虽然被打扫过很多次,这里的发廊女却如梧桐树上的梧桐叶一样,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我很少来这巷子,有事也尽量绕行,免得被熟人遇见,黄泥巴掉进裤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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