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2-21　11:59:38

　　抱着试试的心情，裴常带着袁行再次来到精神病康复中心。康复中心并不在闹市区，而是在市南的青云山脚下，离市中心足足有三公里路程。其中大部分房屋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时候修建的，全是结实的砖瓦房、木楼板和三合土墙面，由于时间久远，已显得有些破旧。附近还有第三人民医院和原来的老干部疗养中心，由于前年老干部疗养中心搬到了风景秀丽的烟霞山水库，所以空出来的地方赠送给了精神病康复中心，这使得康复中心的面积增大了一倍。据悉现在是全省最大的精神病康复中心。放眼望去，康复中心简直就是个深宅大院，围墙内古木森森，清幽怕人。裴常带着袁行刚进入精神病鉴定中心的楼前，就碰到了这儿的主任。此人六十多岁，因为保养过度的原因，脸色白得象泡在水里的隔夜馒头，让人担心如果不留意轻轻触及，就会烂得不可收拾。从他胸前佩戴的工作牌上可知，他名叫程仁景。他一眼见到袁行，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叫袁……袁什么的？”

　　“袁行。”裴常回答。
　　“对，对，他叫袁行，以前来过，我亲自看的。”程主任一边说一边问裴常，“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姐夫。”
　　“噢，前两次带他来的好像是他姐。这样，你们到我办公室来。”程主任说完，领着他们往主任办公室走去。
日期：2011-12-21　12:02:52

　　一路上程主任十分热情，边走边聊，他说：“袁行是个奇怪的病人，我没完全把他鉴定为精神病患者，但有自闭症特征，比如兴趣狭窄，行为刻板。经检查并不存在发育障碍，他在我经历过的患者中，由于比较特殊，所以我对他印象很深刻，甚至一度想把他作为研究对象……造成自闭症的原因有很多，例如家庭因素、生化因素、生物因素、遗传因素，等等。这些我都一一对照，可惜他几乎都不存在。不得已以前我按一般自闭症患者对他进行了药物治疗，例如平肝息风、安神益智、祛痰化瘀的药，都没什么效果是不是？针灸、按摩的训练呢，虽没有试行，估计仍然难以有效。”

　　听程主任分析透露出来的信息，裴常不禁有些好奇，问：“你不仅擅长精神病治疗，也会别的疾病诊治噢？”
　　“啊，是，我除了长于精神病治疗外，也长于中西医结合，以及常见病的治疗。因为精神病患者难免患一般病症，我这里也对外诊治一般病。”
日期：2011-12-21　12:04:55

　　程主任带着他们穿过病员康复区，裴常发现来到了一个异样的世界，第一间屋子里有一个四十来岁，胡须如茬的男人，拄着拐杖，在地上一点一点转着圈，宽松的病号服使他如同鬼魅，并低着头，似乎正在思考狭义或广义相对论等莫测高深的问题；第二间屋子里有两个年龄差不多的人，各自躺在床上深度睡眠，其中一个袜子脱了一半就放弃了，另一个睡帽掉在地上，二人的神态如同来不及收拾好行装，就被黑白无常催着上路并一去不返似的……。随后他们走近第一隔离区旁，只见隔离区里每间屋子都有衣冠不整、甚至披头散发的精神狂躁病人，每个人身上都还套着链条。第二隔离区则大门紧锁，和四周完全隔离，是世界中的世界。里面随时传来连续不断的骂声，和噫噫唔唔的说话声，偶尔从墙上方飘出几个词汇，还相当敏感，不经意一听，竟然有人在吼：你他奶奶的，吃人不吐骨头，老子三十万来得容易吗？另外一个尖声尖气的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开会：同志们，首先感谢你们的支持，再次我要感谢党组织的培养……，突然间又冒出另一个声音：我是市长，我是人大亲自任命的……，甚至还有个低沉的声音似在叹息：党啊，是你把我害了，还是我把你害了……

　　裴常越听越觉得阴森恐怖，这是人间还是阴间？他朝程主任望了一眼，问：“这里面都是什么人？”
　　程主任哈哈笑笑：“他们啊，大都是人民的勤务员啊，但在为人民服务的过程中出现了精神偏差……可惜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