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生年代》
第23节

作者: 苏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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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9-09 11:45:36
  十、可爱又可恨的男孩(3) 
  对于零食,那些城里的孩子们总是层出不穷的。那个爱吃零食的男生又带了一盒零食,方正的纸盒,从盒的一角开出一个口,将纸盒一倾斜,零食便倒在了他的手上,没等我看清它的形状,就被他塞进了嘴里。那个男生叫“萧弛”,听说他妈妈在人大工作,而他爸爸是市委开车的,他家就住在市委大院里。我曾经跟同学到他家去过,当时只有他爸爸在家,很富实的一个男人,长着腮络胡子,他分别问我们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正好我那次考试成绩优异,就很骄傲地告诉了他,他听后很高兴,对其他人说,你们都要向她学习,你叫什么名字?易东阳,我说。开始他没有听清楚,我又重复了一遍,容易的“易”,东方的“东”,太阳的“阳”!他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记住了,东方的太阳升起来很容易嘛!

  从那以后,萧弛总是有事没事地找我说话,都是在下课的时候,说不到两三句,上课铃就响了。有一次他对我说,要是我们同桌就好了。我想这是他的真实心愿,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跟我同桌,但他的这一心愿很快就实现了。因为我原先的同桌太爱讲话了,且上课很不安分,老师才将我们拆开,接连换了好几个人都不理想,最后才将萧弛换过来了。换位的第一天,萧弛表现得无比兴奋,说了很多笑话,我笑过之后用手势告诉他:上课的时候不要讲话。他马上懂得了,并且学着我的样子听课:将两手臂上下叠放到一起,平放到课桌上,两眼看着黑板。这是我习惯的做法,他也学会了,老师欣喜于他的变化,整个学期都没将我们分开。

  他依旧带零食来学校,他总会分给我吃,我不要,他就将东西分给那些难缠的女生们,最难缠的要属米娜了。她家也住在市委大院,听说母亲是上海人,她在这里学习只是暂时的,过个三年五载的也许会到上海读书,因为这些优越条件,她对于学习这回事不是很上心的。她上课时的坐姿有些慵懒,除了班主任的课之外,她基本上都不是端坐着的,尤其是在早读的时候,她整个人趴在课桌上,将书盖到头上,在大家朗朗的读书声中摆弄着她那长长的辫子,当同学们的声音逐渐降下来,最后只剩下她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今天真烦啊——后来她也觉出了不对劲,抬头一看,班主任正站在讲台上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全班顿时爆发出一片夹杂着惊愕的哄笑声。笑过之后,在大家意料的眼神中,班主任只用一个严厉的眼神就算是批评她了,这种惩罚相对于其他同学真的是很仁慈了。

  日期:2013-09-10 10:35:07
  十、可爱又可恨的男孩(4)
  我们这个班里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同学享受着这种优厚待遇,住在市委大院里的人自不必说,还有父母是医生的,父母是老师的,都被列为好学生之类,若论成绩,这些也未必有多优秀,比如说丁楠,她的学习成绩在班里算是中等,人也好强,经常跟同学争斗,甚至是打架,可是老师从来没有严厉地批评过她,因为她的爸爸是警察,每与同学发生矛盾,老师却说,丁楠好打不平,有警察的血统就是不一样,而跟她吵架的同学被骂得灰头土脸的。这样一来,这些带着皇亲国戚头衔的同学便越发得骄矜,他们是不屑于同我们这类贫民阶层的孩子玩的。所以当萧弛对我说,他的梦想就是能成为我的同桌,我感到很奇怪,在这个被分为三六九等的班级里,我算是底层的,上层的是皇亲国戚,中层的是住在城里家境不错的,而下层的就是我们这些城市边缘的孩子。也许是因为大姨的缘故,没有人知道我是从农村里来的,连老师都不知道。

  老师在经过对我的观察之后发现了端倪,她问大姨,东阳家里很困难吗?大姨不置可否,老师说,我怎么从没有见她带过东西来学校吃呢?大姨顿时就笑了,不是这样的,她是个很守规矩的孩子,学校不是规定不准带零食进校吗?她都是在家里吃的。大姨其实只说对了一半,我不带零食到学校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疲于应付那些又调皮又贪吃的男生们,有些男生专门觊觎其他同学的零食,见谁手上拿着吃的,伸手就要,你若是不给,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过去就吃,等到下次,他仍是如此,你即使没有,他也不信,硬是搜你的身。很无赖的。你也没有办法,告诉老师吧,有什么用呢?大不了批评一顿,但他满腔的怒火就被点燃了,对你也丝毫不会客气的。在这方面,我有经验,我曾经目睹过月琴被我的二堂姐和三堂姐按在地上打,原因只是因为她们没从月琴那里得到零食。月琴为人很大方,只要有吃的东西就分给朋友吃,偏偏我的二堂姐为人很贪心,她吃了一次,就要第二次,若是你再不给她,她就会跟你翻脸。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得连月琴可能都忘了,但妈妈将这件事情作为给我警告的活教材,我就铭记于心了。因此,我从来不将吃的东西在人前显露,这样我也少了很多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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