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天机》
第37节

作者: 我性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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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8-3-6 15:16:00
  “雷在天第一个动手,手段却最不济,只是单纯地耗费时间,无法阻止陈德顺。”苏彦回忆着那叠纸上的记录,“金时喜高明点,知道利用人事,从丨警丨察身上取卦象相克,以离火克乾金。”
  “但他忽略了三金极旺,以火炼金,金更盛。”苏正继续问道,“电梯里那两个你怎么看?”
   “兑为少女,亦属金,文墨妍也是利用人事,从自己身上取卦,用兑金冲泄三金极旺的格局。”苏彦摇摇头,“她的深浅我还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战归元横插一手,她应该是胜者。”
  苏正不置可否地看着苏彦,眼中似乎有些赞许。
  “至于战归元,他用属火的徵音去克乾金,自己却控制不住,反而激发了陈德顺身上的三金极旺之气,差点坏事。”说到这儿,苏彦有些疑惑,“但他的本事不该只有这点,也许跟他身上的玄武神煞发作有关。”
  “战家派人来接他回去,他执意不肯走,说是和方展定了君子协定,输了就该把身上的‘量’给获胜者。”苏正叹了口气,“战归元和你们吃了次狗肉,之后就出了状况,再加上这个组内规则,战家和方展肯定是要结怨了。”
  苏彦听得一阵担忧,她知道,爷爷是提醒她那次的狗肉中有人动了手脚,除非找到那个神秘的老头,否则战家的人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方展身上。
  毕竟辰组赢面最大的是天卜。
  “方展的时间还算充裕,在大衍论卜期间,战家是不会动手的。”苏正摆摆手,“说说你对福山雅史和方展的看法。”
  “福山雅史用忍术中的离魂术配合日本真言宗‘直指人心’的法门,强行化解陈德顺的杀气。以结果而论,也算有效,只是太过霸道了。”苏彦正色道,“至于方展,他肯定看出乾为天中子孙爻属水,水可泄金气,又生木。也就是说,利用陈德顺的孩子可以化解他的杀气,救下他的妻子。”
  苏彦的说法依据来自乾为天的卦辞:“初爻动,潜龙勿用。”说白了就是忍字当先,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出现亢龙有悔的结果。
  “不要小看了福山雅史,这个日本人看出了‘潜龙勿用’的道理。”苏正望着手中的记录道,“他是不想现在就和方展正面交锋,所以把机会让了出来。”
  只要不被淘汰,暂时让出第一轮的获胜权也无妨,也许福山雅史是真正明白了“潜龙勿用”的含义。也或许是因为他看出了战归元身上的异状,所以才会这么从容。
  这只有福山雅史自己最清楚。
  “第二轮安排在正月十七的卯时。”苏正看了看身边的笔记本电脑,“这轮会有人作弊。”
  “作弊?”苏彦有些啼笑皆非,“谁这么大胆,敢在您面前作弊?”
  “雷在天。”
  没人知道雷在天是怎么和动物交流的,更没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动物来占卜。比如说现在,他放走了那只陪他闯过第一轮的八哥,又不知从哪里弄来只灰不溜秋的老鼠。
  “你们祖先说的对。”金时喜厌恶地看了眼,“物以类聚。”
  “专偷文化的高丽棒子都能在马路上乱窜,老子带个偷油的耗子又怎么了?”雷在天不以为然道。
  “Asshole!”金时喜怒气上撞,腾地跳了起来,“你说谁是专偷文化的高丽棒子?!”
  “爱烧窝?”雷在天一愣,转头问方展,“韩国话是这么骂人的?”
  语言都障碍成这样了,两人居然还吵得起来。
  方展苦笑着摇摇头:“那是英语,混球、白痴的意思。”
  “数落老子用中国成语,骂娘了就用英语。”雷在天狂笑,“你他妈到底算哪国人?”
  金时喜气得脸都青了,左手往雷在天脸上一晃,右腿直接横踢过去。
  可他这一腿却没能踢出去,就在他抬腿的刹那,膝上一指处被一个白皙圆润的东西顶了一下,腿劲顿时散了,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男人总是这样,雄性激素过盛。”文墨妍夸张地揉了揉膝盖,从两人中间走开,一副看透世事的口吻。
  金时喜气鼓鼓地坐下,没再叫嚣,事实上他的膝盖疼得跟裂开一般,现在和雷在天斗,只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文小姐用的是截拳道,拳术中的卜术。”福山雅史在他身边翻着书,头也不抬地道,“中华文化,值得学习,而不是抄袭。”
  话很淡然,却有些意味深长,金时喜听得一凛,脸上的傲气淡去了不少。
  “学习……不错的习惯。”方展看着手中的烟头,心中暗暗叹道,“也是个可怕的习惯。”
  正月十七,卯时,玉兔凌空,日月相映。
  一条新的短信发到了辰组众人的手机上,给了一个人名,一段十六字的简述,注明目的和淘汰标准。
  “秦岭上下,黄河南北,历代君王,难逃其手。”看这简述有点摸不着头脑,而且这次的短信中没有给出卦象提示,看来出题人是故意提高了第二轮的难度。
  “马思行……打地洞的那个?”雷在天看着短信喃喃道,“六年前不是死在西夏陵了吗?”
  死了?所有人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短信
  “目的:抓人,淘汰标准:目标死亡。”

日期:2008-3-10 13:44:00
  第十四章 太阳月亮和猩猩
  马思行,这个名字并不怎么起眼,除了读起来还算上口外,毫无特别之处。见过他的人都知道,这马思行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挂零,肥瘦刚好,不大的脸盘上长着双特大号的眼睛,一对招风耳支棱着,乍一看有点像只变了种的猩猩。
  你可别小看这只猩猩,要是搁在六年前,沿着黄河南北打听一下,那马思行的名头可说是如雷贯耳。
  据说他那双特大号的眼睛有夜视的特长,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看清东西,而那对招风耳更是可以听到地下几十米深处的动静。
  有人说了,这么大能耐要是放在搜救队,少说也是个一等一的救人英雄。马思行可不这么想,他这本事可是拿来赚大钱的。
  从古都城到旧宅院,从荒山坟到大皇陵,凭着夜眼灵耳,马思行捣腾出不少文物宝贝。你别以为他是考古捐国家,这些都进了国际文物黑市,换成了大把的票子落入这家伙的腰包。
  都说树大招风,马思行干的是缺德买卖,同行结怨、事主寻仇的肯定不在少数。只不过这家伙贴上毛比猴都精,从十八岁混到四十三岁,也就丢了左手的一个小指,其余毫发无伤。
  可谁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个精明小心的马思行,四十四岁那年居然死在了贺兰山的山脚下,而且还是被挖了眼割了耳,敲碎了浑身的骨头。
  “哦,他死得还不是一般的惨。”方展盯着嘴上的烟头,漫不经心道。
  “活了三十多年,老子还是第一回见到这么个死法的。”雷在天咂咂嘴,“说实话,那模样和块烂肉没啥区别。”
  “雷先生的意思是……”福山雅史捏着下巴道,“发现马思行尸体的时候,你在现场?”
  “嘿嘿,老子在西北多少算个人物,马思行那家伙要在西北地块上做事,还得跟老子打个商量。”雷在天腆着胸一脸得意,“那次他跟老子要了十头骡子,三箱火药,还想拉老子入伙。”
  用不着占卜测试,所有人都能看出,雷在天并没有撒谎夸大。说实话,在这群卜术高手面前弄虚作假,无异于掩耳盗铃。
  既然马思行早是个死人,那就该尘归尘土归土,现在把他挖出来旧事重提,这其中显然是有什么蹊跷。但雷在天说得又那么斩钉截铁,马思行的尸体是他亲眼所见,即便他本事再怎么不济,至少是不会弄错死者的身份。
  “目的是抓人,但并没有说要抓的是谁。”金时喜把玩着手机道,“失败标准是目标死亡,死人不会再死一次,应该是要我们去抓凶手。”
  凶手?也对,从雷在天的描述来看,马思行死得有些离奇,即便是有天大的仇怨,折磨一个人的方法可以有很多,为什么一定要挖眼割耳,弄碎他浑身的骨骼呢?
  不过,众人心中还有个更大的疑问,卜监会为什么会把六年前的这桩疑案安排在今时今日的比试中呢?
  难道只是因为雷在天见过马思行的尸体吗?还是……
  屋里沉寂了下来,空气中飘满了问号,就连雷在天手里的那只老鼠也捋起了胡须,似乎在思考着这些疑问。
  方展叼着烟走到窗前,抬头看了看天,迎着东边升起的朝阳,缺月若隐若现,也许是阳光逐渐强盛的关系,那轮缺月只显出了一条亮银色的边,中间部分已近乎透明。
  “不动不占。”方展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从接到短信起,他只是听了雷在天的描述,至于其他人的那些疑问,他并没有过多地去考虑。卜监会这一题出得异常巧妙,既借雷在天的口叙述了事实,又布下了重重疑点,从常理上迷惑了辰组的这帮人。
  “这毕竟是大衍论卜。”方展弹了弹烟灰,暗自笑道,“如果能靠常理判断,那还卜什么?”
  “日月同辉,卯时的特点,月虽弱而居先,日渐盛而居后,正合十应之说中的天时之应。”福山雅史鬼魅般地出现在方展的身旁,“天卜鬼算,观天取卦,玄妙之处实在令在下佩服。”
  一番恭敬的夸奖,却是压低了声音说的,方展眉头不由一紧。
  表面上福山雅史是在客套,可实际却是话里有话,这分明是在暗示,并不是只有方展发现了天时之应的。
  “月为坎,日为离,月先日后,则上坎下离,得卦‘水火既济’。”方展干脆顺着福山的话头说了下去,“既然是天时之应,则无六爻动变,当以本卦论,福山先生有何高见?”
  这一句反问,直接把皮球踢回给了福山雅史,更绝的是,方展这番话是提高了嗓音说的,屋里的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十应之说而已,需要鬼鬼祟祟的说吗?”金时喜的脸色不太好看,这组中只有福山和他是外来户,按理是最有可能结成同盟的。
  可现在,他突然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坎水为体卦,离火为用卦,体用互搏卦象不定。”文墨妍细心地磨着指甲,“不凶不吉,不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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