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河西》
第8节

作者: 宋氏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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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山位于韩信坝以南三十五里处潍河的东岸,自平地拔起,突兀巍峨,方圆百里再无大山,山上松柏茂密,杂草丛生。
  当地流传着一个神话:远古时候,二郎神担山赶太阳,从此处上空路过,感觉脚底不适,便脱下靴子将里面的沙土倒出,沙土落到凡间便成了这座巴山。
  据史料记载,汉吕后七年,朝廷在此置县封王,又在山南坡半腰处的平地上建起了“光阴寺”,与五莲山上的“光明寺”齐名。
  光阴寺旁有一口大水井,当地人称作“水庵”。 据传,此井与潍河相通,天涝水不涨,天旱水不亏。由此,僧人无需下山取水,倘若不慎将水桶掉入井内,便会被河水送到岸上,到潍河边便可把水桶拣回。
  如今,光阴寺早已僧去寺空,成了张天行的大本营。

  多年来,张天行不时地暗里回家看望父亲,顺便打听尚宝瑞的消息。
  一日,张天行听手下说尚宝瑞回来了,便带人回到韩信坝探个究竟。一打听,方知回来的是尚宝瑞的两个儿子。
  碰巧,这天启书到镇上给爷爷买药,刚从回春药铺出来,迎面遇上了张天行!
  张天行带着五六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他手下有个连长叫王角,王角看见启书,上前指认道:“营长,就是他,他就是尚宝瑞的儿子!”
  启书听罢,心里一怔,猜想遇到张天行了。
  张天行端详了一会儿,见眼前这个白面书生跟当年的尚宝瑞酷像,点了点头笑道:“嘿嘿,没错!小子,知道吗?当年老子吃了你爹两次亏,没想到,今天你落在老子手里了。哈哈……”张天行仰天笑了一阵,喊道,“给我打!”
  “慢着!”启书伸出手制止住围上来的人,镇定地望着张天行道,“您就是张天行张叔叔吧?张叔叔,您和我爹的恩怨我都知道了。这乡里乡亲的,还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啊?您看,这些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我都长了这么大个人了。张叔叔,我替我爹向您认个不是,这事就算过去了。行吗?”
  “过去了?说得轻巧!小子你听着,老子今天不取你的性命就算便宜了你,等你爹回来老子再跟他算总账!”张天行不依不饶地吼道。

  “张叔叔,我爹跟我说:你们以前的恩怨都是误会,好在都是自己人,什么事都好办。现在日本人都打到咱家门口了,他不想再跟您斗下去了。张叔叔,您实在想出气,就打我一顿吧。等我爹回来了,您放过他好吗?”
  张天行盯着启书想了一下,笑道:“哈哈,这个小书生口才不错,还挺有孝心!老子喜欢讲孝道的人,可你是尚宝瑞的儿子,老子不能放过你。既然你这么说了,就别怪老子了!看在他有孝心的份上,给他留口气。上!”
  张天行挥了一下手,众匪一拥而上,拳脚相加,把启书打翻在地。启书手里的药散落了一地。
  孙济生闻声跑出来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见打手们没有停的意思,转身对张天行道,“张少爷!冤家宜解不宜结呀!再说,他还是一个孩子,你们大人的事等他爹回来再说。给我一个面子,你看行吗?”
  “停!孙大夫的父亲救过老子的命,他来说情,这个面子,老子给了!”说罢,张天行向众匪挥了挥手,“走啦!”
  众匪随张天行离去了。
  孙济生上前扶起启书道:“尚少爷怎么样?快进屋,我给你检查一下。”
  “没问题。孙大夫,谢谢你!”启书扑了扑身上的土,不在乎地笑了笑。

  张天行一回到巴山便召集众头目开会。
  光阴寺的后头有一所宽敞的青瓦房,那便是张天行的指挥部。
  此时,一张大大的木板桌摆在中央,周围坐了六七个土匪头目。张天行坐在正位,望着众头目道:“弟兄们,尚宝瑞的儿子回来了,尚宝瑞不久也会回来的。嘿嘿,今天我去韩信坝转了一圈,选了一个地方,在下坝北面的河东岸有个废弃的庙,人称‘双庙’,那里足以容纳一百人。这几天,我要在那里再设一个营部,我带一个连的兵力过去驻扎,等着尚宝瑞回来。明天,郭逢底的一连和韩金平的二连继续留在巴山,王角的三连跟我走。从今往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南营,双庙就是咱们的北营了!”

  “一切听营长吩咐!”众匪附议道。
  日期:2012-09-27 22:47:09
  一九三七年秋天,潍河两岸的高粱快要熟了。胶东的风本来就大,大片大片的高粱迎风俯仰,发出一阵阵刷拉拉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上午,潍河西岸的树林里,一位老年人拿着砍刀专注地砍着树上的枯枝,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在蹦蹦跳跳地拣着蘑菇。
  小女孩不时地拿着一支蘑菇问:“爷爷,这蘑菇有没有毒呀?”

  老年人总是匆忙地看一眼,然后回答“有”或者“没有”。
  突然,小女孩跑到爷爷身边搂住他的腰,惊恐的眼睛望向远方:“爷爷你看,那里有些人,样子怪怪的。”
  老年人顺着小女孩的目光望去,见一支队伍沿着河走来,数了一下:十三个。这伙军人肩扛长枪,背着背包,衣服和帽子都是土黄色,帽子的形状有点像瓜皮帽,只是前面多了半圈帽沿,腹部用皮带系着两个兜儿,兜的左侧挂着水壶,个个打着裹腿,样子有些怪异。
  ——这是一支日军小分队,在高密境内执行完特殊任务后从韩信坝路过。
  老年人低头看了看孙女:“那是一支过路的队伍,不用管他。咱们回家吧。”

  “嗯。”小女孩的目光从那伙人身上移开,几步小跑,挎起了小篮子。
  老年人赶紧蹲下身去整理柴禾,打好捆背起来道:“走!”
  小女孩跟在爷爷后面,朝张戈庄方向走去。
  祖孙俩刚到林边,那群日军便端着枪围了上来。
  老年人扔下柴禾,举起砍刀挥舞着喊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小女孩紧紧地楼住爷爷的腰,恐慌地望着这群军人。

  小队长死死地盯着小女孩,面目狰狞地笑道:“哟西,花姑娘!”说罢,挥了下手。
  两个士兵放下长枪,从左右冲上去抓住了老年人的手臂,将胳膊反拧着绑到树上。另一士兵夺下砍刀扔到一边,将小女孩拖离老年人扔到芦苇丛里。其余日军纷纷放下枪,嘻嘻地笑着开始解腰带。
  小女孩惊恐地望着这伙人,身子蜷缩成一团蹲在地上,不停地战栗着。
  老年人意识到了即将发生什么,身体不停地挺动,试图挣脱绳子,嘴里不停地大骂:“畜生!禽兽!”
  小队长又挥了一下手,一士兵摘下老年人的帽子堵住了他的嘴,另一士兵打开背包,将小女孩拎起放到上面,其余的日军轮流扑了上去……

  老年人不停地挣扎,嘴里发着“呜呜呜”的声音。小女孩早已奄奄一息。
  日军们纷纷穿好了衣服,依然嘻嘻地笑着。
  小队长吩咐士兵把老年人从树上解下来,架到小女孩身边,扒掉他的裤子,逼迫他跟小女孩交媾。
  老年人眼里流着泪,嘴里发着“呜呜”的声音,拼命地摇着头,奋力地挣脱着、倒退着。
  小队长从士兵手里接过刺刀,淫笑着割掉了的老年人的生殖器。
  老年人疼得在地上打滚儿,直到活活地疼死。
  日军们一阵狂笑。小队长吩咐将祖孙俩扔进芦苇丛里,排好了队伍离去。

  张戈庄张府大院里,一位老妇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老爷!老爷!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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