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河西》
第9节

作者: 宋氏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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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张天行正巧在家,听到喊声,随父亲一起出去问个究竟。
  “二婶子,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张天行问。
  “张贵,和他孙女,在下坝打柴……”那妇女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他二婶子,进屋吧,喘口气慢慢说。”张长风微微一笑道。

  “不用了。”老妇人拍了拍胸口,平静了一下。
  “说呀!打柴怎么了?”张天行不耐烦地问。
  “从河东来了一支队伍,把张贵绑在树上,把妮子糟蹋了……”说着,老妇人无力地坐到石墩上。
  “畜生!简直是畜生!”张天行瞪着眼睛骂道。
  “这是什么队伍!吃了豹子胆啦?!”张长风在地上点着拐棍大声骂道。
  “王角!抄家伙!”张天行大声地喊道。
  王角拎着两幅披挂从旁边的屋子出来,一份递给张天行,一份自己打扮起来。

  张天行从枪套里取出“二十响”,抽出弹夹看了一眼装回去,边系皮带边问:“二婶子,他们多少人?”
  “我没查,大约十多个吧。”老妇人道。
  “爹,快给我挑十个家丁!”张天行匆忙地道。
  “天行,让王角去调队伍吧。咱们都是土炮,不管用的。”张长风道。
  “队伍都在河东,来不及了!”说罢,张天行冲外面喊,“大力!”
  喊声落地,一个强壮的家丁跑进院子,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快,挑十个伙计,去救人!”
  “是!”张大力应着跑了出去。
  在张天行和王角的带领下,十个家丁各自带上武器,风风火火地一路紧跑,赶到下坝时早已不见了队伍的影子,却在芦苇丛里发现了那祖孙俩的尸体……

  正巧从北边过来一个路人,张天行向他打听,路人道:“一支队伍往西北方向去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了。”
  “追!”张天行一声令下,放开脚步朝西北方向奔跑,其他人紧随其后。
  日期:2012-09-28 22:19:17
  张天行带人一气追出二十多里路,翻过一个小山岗便发现了日军小分队。
  张天行举起“二十响”喊了声“打”便率先开枪,家丁们便一起开火。
  土枪的有效射程只够到走在最后的一名日军。那日军被打中倒在地上,其余的返过身来,单腿跪地,端枪还击。

  两名家丁被打中,倒在血泊里。
  张天行心里一急,大喊:“狠狠地打!”
  张天行喊过,却听不见这边有枪声,回头一看,见家丁们在紧张地装火药。
  此时,那群日军一边射击一边疯狂地扑了过来。
  张天行见情势危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家丁,命令道:“大力,带上他俩,撤!”

  张大力和另一名家丁背起那俩死去的家丁,跟在张天行后面仓惶地向小山岗撤退。
  张天行率众躲到小山岗后面,以低矮的石头做掩体拼命地抵抗着。
  日军越来越近了,离小山岗三十多米的时候,日军扔出了四颗手雷,三个家丁被当场炸死。
  由于张天行和王角用的是二十响驳壳枪,不需要装火药,所以日军的火力主要集中在他俩身上。张天行和王角被打得抬不起头。
  日军继续逼近,冲在前面的三名日军刚掏出手雷,头部突然中弹倒下去,其中有那个小队长。
  日军们愣了愣,迅速隐蔽下,向西面石岗上观察了一会儿,突然飞跑着向后撤去,途中又有两名日军被打中,倒在地上。

  枪声停了。
  张天行觉得奇怪,迟疑少顷,慢慢地抬起头向前望去,见日军正在逃跑,便站起身大喊:“给我追!”
  话音刚落,便听西面不远处有人喊:“天行,穷寇莫追!”
  张天行一怔,手搭凉棚,循着声音望去,见两男一女朝他走来,每人斜背着一个包袱,女子还背着一支长枪。此刻已近申时,迎着日光,张天行并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三人渐渐走近,个头略高的男子笑道:“天行老弟,久违了,别来无恙啊!”

  张天行定睛一看,惊呼:“尚宝瑞!”
  张天行喊着便要举枪,王角和家丁们也纷纷举枪。
  未等张天行的手抬起,尚宝瑞身边的小伙儿一个箭步冲上去,下了他的枪,一手将他的手臂拧到背后,一手用手枪顶住了他的太阳穴——整个过程发生在瞬间。
  张天行又是一惊:在他认识的人中,身手如此神速的也只有当年的尚宝瑞了。
  小伙儿盯着张天行厉声道:“你这人毫无道理,我们刚刚救了你的命,你却恩将仇报!让他们把枪放下!”

  尚宝瑞上前道:“启亮,不得无礼,他是你张叔叔!”
  张天行当然知道是尚宝瑞救了他,此刻他并不想要尚宝瑞的命,只是想出口气争回面子,不成想反被启亮控制住了。
  张天行向他的人挥了挥手,那些人便把枪放下了。
  启亮也收了枪。
  尚宝瑞微笑着上前道:“天行,刚才我怎么看怎么像你,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启亮、启馨,快来见过你张叔叔!”
  启亮把缴来的枪往地上一扔,并不去打招呼,看上去怒气未消。

  启馨微微一笑,望着张天行道:“张叔叔好!张叔叔,您和我爹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气啊?”
  张天行哈腰拣起枪装进枪套,看了眼尚宝瑞的这对儿女,但见启亮跟启书的长相相似,只是脸上多了份杀气,启馨身材匀称,貌美惊人。
  张天行没搭理启馨的话,转向尚宝瑞道:“哼,少跟我来这一套!”
  尚宝瑞呵呵地笑了笑:“天行,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
  张天行指了指远去的日军:“尚宝瑞,这些流氓杀害了我的家人,我是来收拾他们的,都让你给放跑了!”

  “天行,前面就是擂鼓山,那里有他们的大部队。”尚宝瑞苦笑了一下,“天行,你见过日本鬼子吗?”
  “没见过。”
  “这些人就是日本鬼子。天行,你可能还不知道,鬼子在东北做尽了坏事……”
  “谁说我不知道?老子全知道!”
  “呵呵,知道就更好了。可是天行,你知道日本鬼子打进关内来了吗?”见张天行不接话,尚宝瑞继续道,“眼下,鬼子已经打到咱家门口了,咱们应该一致对外才是。你看,咱们都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年轻时做的事,不管谁对谁错,就让它过去吧!”
  “尚宝瑞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救了老子一命,咱们从此两讫了,今后井水不犯河水!”说罢,张天行回头喊,“王角,打扫战场!”

  “天行,擂鼓山的鬼子听见枪声,很快就会派援兵来的,不要耽搁太久,赶紧撤吧!”尚宝瑞劝道。
  张天行看了看日军逃跑的方向,所剩的日军早已无影无踪,便不再搭理尚宝瑞。
  少顷,王角抱来四支长枪往地上一竖:“营长,共四支长枪一支短枪,还有八颗手雷。”
  张天行接过手枪掂了掂,插在腰际,吩咐道:“人是他们打死的,长枪和手雷分给他们一半!”
  尚宝瑞拿起一支枪,端详了一下笑道:“好枪啊!这是鬼子的三八大盖。天行,既然你是营长,想必有自己的队伍,你们全拿去,会派上大用场的。”
  张天行看了看尚宝瑞,说了声“不谢”,向家丁们一挥手:“走啦!”
  五个家丁各背着一具尸体,张天行和王角带上缴来的武器离开了。

  日期:2012-09-30 00:4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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