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秘史:大清还珠格格起居注》
第21节作者:
塞林格格剑苇 虽然有过之前的很多传言,但真正见到后,我还是为容妃的美貌所深深震撼了。宫中的娘娘们不是八旗闺秀,就是江南佳丽,还有的是草原女儿,虽然容貌上各有千秋,却没有一个能入容妃这般带有一种异族的神秘气息,正是这种陌生的神秘气息,让她具有了一股神奇的吸引力。
作为后宫最得宠的妃子,她的脸上却丝毫见不到嚣张跋扈之色,反而沉静敦厚,很少言语。我不停找她说话,她也只好礼貌地应付几句。我却又发现她能说流利的汉话。我惊奇之下,便追问她何以入宫这么短的时间便学了这一口地道的汉话。
谁知一提到这里,容妃脸上却立时笼罩上了一层愁苦之色。许是见我不像心机深沉之人,又热情地找她说个不停,在淡淡的幽香中,容妃对我说起了她的身世。
日期:2011-9-15 19:26:00
原来,因为生来便体有异香,加之容貌绝美,容妃自诞生之日,便被部落中的长老判定为不祥之人,那长老的谶语至今还在容妃耳边萦绕着:“此女可兴一部,亦可灭一部。”不幸的是,这句谶语,随着容妃渐渐长大,竟然也逐步应验了。
和卓氏尚未成年时,周围许多部落就来争相聘娶,闹得不可开交,甚至还有几个部落为了争夺她而相互为敌,发生了几次小的争斗,财产、人员和牲畜都各有损失。不祥的阴影就这样笼罩到了年幼的和卓氏头上。
此时,部落的长老再次建议将这位公主作为祭品献给天神,或者将她流放到遥远的大森林里去,和卓氏的父亲考虑再三,却最终还是决定留下自己的女儿。也是从那时开始,和卓氏开始学习汉话,不尽是嘴上说的,她的父亲甚至还专门不远万里从中原请了老师教她诗词歌赋,又从北京请了满文师傅。年少的和卓氏本来钟爱歌舞,却突然开始不得不学习这么多艰深复杂的学问,心里很是困惑。
“直到今天,我才总算明白了父亲当年的一片苦心。”和卓氏说。
我心下疑惑,难道那时她的父亲便知道她有朝一日会被送进宫来作皇阿玛的妃子?
见我疑惑,和卓氏又道:“当日部落中的长老都纷纷指责父亲袒护我,会为大家带来灾难。却无人明白他的艰难筹谋。”
我一听这话,立马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我还当你们回疆男儿女儿都是一样的养呢,原来也和我们汉人一样,生了个女儿,心下不乐意,便说她是什么‘不祥之人’,要祸国殃民,迷惑君王的,像那些个什么妹妹喜儿,肥环玉燕的……”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和卓氏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宛如一朵滴露绽开的百合花。她笑道:“是妺喜,妲己,玉环,飞燕。”我见她一个异族女子,倒将这些典故说得朗朗上口,相比之下,我满口的颠三倒四,倒真真像是胡言乱语,亏了她还听得出来。
和卓氏笑过,又说道:“我们回疆倒并非轻视女儿,只是那长老的谶语实在太过灵验,这才引得大伙儿惊慌。而父亲不杀我,也并非因为疼爱我,若是真有必要,他心中便是再不舍,也一定会痛下杀手,只因为他肩上担着的,并不只是自己家人的存亡,而是整个部落的命运,和整个部落那么多人比起来,小小一个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忙道:“我的皇阿玛就很好啊,他为了保护我们,还曾几次三番和他的皇后争执,实在是将他的儿女们看得极重的。”
容妃听我这么说,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还轻轻摇了摇头。不久之后,我将明白这摇头中的真正含义。而那时的我,一心关心的,只是和卓氏的命运。
我又问容妃:“难道连你的父亲也相信那个什么长老的鬼话,认为你是不祥之人吗?”
和卓氏摇摇头道:“我的父亲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连那位说出谶语的长老,恐怕也未必相信。”
我问:“那为什么……”
和卓氏说:“那时回疆各部本来就纷争不断,彼此矛盾重重,几成你死我活之势,我的出现,不过是为他们彼此开战提供了一个再好不过的借口。他们要争夺的,不过是权力、金银、牛羊,又哪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轻易动刀兵呢?而我的父亲,正是在这种争斗中看到了更长远的忧患——部落之间的相互攻战,只会削弱各部的实力,让敌人有隙可乘,最终导致部落的灭亡。”她说到这里,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那模样十分惹人怜惜。
只听她又说道:“眼看着回疆各部落征战不休,父亲无能为力,只好一面厉兵秣马,做好打仗的准备,一边却叫人教授我汉话、满文,甚至宫廷礼仪,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凭我一己之躯,为我们部落留得一线生机,不至全数湮灭。如今父亲的忧虑成真,他自己也战死沙场,而我,却背负着早已定下的使命,为了我的族人们,穿上你们的宫装,说着你们的汉话,侍奉你们的皇阿玛,履行着我身为公主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看着容妃凄楚的面孔,实在想不到,她看似风光的背后,却隐藏着这样凄苦的身世。
我对容妃笑笑说:“你别伤心。我知道皇阿玛是个最仁慈不过的人,我曾冒充假格格骗过他,他都饶恕了我,还把他最心爱的儿子给了我,封我为郡主,继续宠爱我。你是出身高贵的正牌公主,我相信皇阿玛一定会放你的族人一条生路的,说不定有朝一日他一高兴,直接就放你回回疆去,和你的族人团聚呢。”
和卓氏看着我,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
那次大宴后一个月,和卓氏突然病逝于宝月楼。
日期:2011-9-15 19:30:00
14
我在陶然亭边的香冢旁,一面想着容妃的事,一面等着那久未露面之人。不觉间,天色已渐渐昏黄,和亲王府的宴饮,只怕此刻已经开始了吧。而那约我前来见面之人,却还是迟迟不肯出现。我虽心中焦躁,但也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对方自然也是十万分的小心谨慎,便只有等了下去。
正是盛夏时节,这里却一片萧索清冷之色,仿佛蕴蓄了无尽悲苦的忧思和黯然之情。我虽与容妃仅一面之缘,此刻也不由得悲从中来。想她一个绝色佳人,又出身高贵,却是命运多舛,年纪轻轻便经历了灭族的痛事,还不得不只身入宫侍奉仇人,以换取自己族人的一线生机。不明不白地暴死宫中却只能草草葬于城外,埋骨异乡。别说如同皇陵里的孝贤皇后般世代享受子孙后代祭祀供奉,便是皇阿玛想要来看看她,也得微服出宫,以黄幔遮盖方可祭拜。如今香冢虽有皇阿玛安排的人时时清扫供奉,终究挥不去那冷清和凄凉之气。我见亭外泥地里开着几丛不知名的野花,在这凄清肃杀的黄昏,那五颜六色的小花仿佛默默守候着香冢的使者,却哀而不伤,让人眼前一亮。我心中一动,走过去各色摘了几支,想着待会儿回府时带给乌兰,正是一个去找她的由头,也好引她将心里的话一并说了。
不知是否因为这里弥漫着阴冷之气,大夏天的,泥土竟也非常潮湿,我刚采了几朵花,鞋上已沾了厚厚一层泥。这鞋本是上月宫中内务府特意送来的,用料、做工、刺绣都与宫里娘娘公主们别无二致。如今被我踩了厚厚的泥在上面,我眼见了,不由得也有些心疼,心下懊悔早知出门往城外来,却怎么偏忘了换一双外头买的旧鞋子。
我正用地上捡的树枝刮鞋上的泥,猛然间听得亭外一个声音笑道:“我来迟了,格格好等。”
我忙抬头,只见一个着雪青色衣衫、个子高高、面带微笑的男子进得亭来,正是永珹。
我扔掉树枝,起身道:“履亲王约了人,自己却不到,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儿绊住了吗?”
永珹一怔,又笑道:“格格猜我从哪里来?”
我一扬眉道:“莫非履亲王嫌我在府中碍事,特将我支到这里,好进我们府里去找人说体己话儿?”
永珹面色微微一变,旋即笑道:“早就听说格格厉害,却一直无缘亲睹,如今我算是领教了。”
我淡淡一欠身道:“履亲王言重了。”
永珹道:“今日请格格出来,有什么体己话自然是要与格格说,这里只我与格格二人,格格就请不必拘礼,直呼永珹的名字便可。”
我点点头道:“方才你说你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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