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秘史:大清还珠格格起居注》
第20节作者:
塞林格格剑苇 我看着永琪渐渐锁起来的眉头,又道:“永琪,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本就出自民间,这个格格,不过是我阴差阳错捡来的,我只要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过得自由自在,其它的,我并不在意。”
永琪点头道:“我从前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可是谁叫我偏偏生在了皇家,竟不如山野农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反倒活得逍遥自在……”
我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地说:“谁告诉你山野农夫活得逍遥自在的。我入宫前四处流浪时,也曾在乡里的员外家做过丫头,知道农夫的日子也是很辛苦的,天不亮就得下地,满天星斗了才扛着锄头回家,一年到头,忙出来的粮食大半都交给了地主老爷家,要是再遇上个天灾什么的,那可真要饿肚子了。”
永琪看着我道:“小燕子,看来这么久以来我一直自认为是你的老师,教你这教你那,怕是错了。”
我疑惑道:“哦?”
永琪又说:“我自小生在皇宫,锦衣玉食,不事劳作,要论这民间生活,我简直是一无所知。若我果真成了山野农夫,只怕反倒是事事都要你来教我了。”
我心中一动,说道:“永琪,你可曾想过,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呢?”
永琪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说:“我倒从未想象过,也无从想象。”
我说:“那你五年前劫狱时说要与我浪迹天涯,只怕也是情急之下的一时冲动吧……”
永琪忙道:“那是出自一片真心,当时你危在旦夕,若不走那一步,只怕就难逃出生天了,我是真做好了准备与你一同浪迹天涯的。可是,对于什么叫‘浪迹天涯’,我的脑海中根本是一片空白。”
我点点头道:“你还记得吗?那时我就曾说过,不能带走皇阿玛最心爱的儿子。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选择。但这次不是为了皇阿玛,而是为了你,我不要勉强你去过一种完全陌生的生活。你可以为了我走,我又何尝不能为了你留呢?”
永琪听了这话,脸上流露出十分感动的表情,在我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说:“小燕子啊小燕子,我一定要给你无穷无尽的平安幸福。”
我靠在永琪肩头,却轻轻皱起了眉头。这些天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无不在我心头笼罩上了一层不祥之感,苏佳氏、藏红花、太后、玉如意、乌兰、景恬,这一切似乎都隐隐构成了一个漩涡,而身处这个漩涡中心的,或许正是口口声声要给我不尽平安幸福的永琪。
日期:2011-9-15 18:56:00
我心里的焦灼还有另一个原因:四天了,我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机会去同乌兰或景恬面对面地谈谈。
景恬一事的隐情,我或可说是一知半解,而乌兰,经过这几天的沉淀和思索,这个曾经在我眼中天真无邪、楚楚可怜的姑娘,却似乎越来越不简单。我说不出怀疑她的理由,更不希望她真的别有心机,可是却无法在脑海中挥去这个念头。
就在我思虑重重的时候,永琪却接到了和亲王府的请柬,邀他去宴饮。自从永琪南巡回来,这样的宴会邀请就从未断过。朝中风向,众人自然都看在眼里,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示好的机会。这些邀请,永琪一个都没有去,三年前“结党图谋”的罪名,如今还言犹在耳,他不愿再重蹈覆辙。可是这位和亲王是永琪的长辈、皇阿玛的亲兄弟,一向低调行事,不问朝政,况且请柬上说得明白,并未邀请任何朝臣,只是日久想念,想与侄子叙叙。永琪想了想,对送请柬的人道:“你回去告诉王爷,只是普通的叔侄叙话,永琪自当前往,还请王爷万勿费心铺排。”
第二天下午,永琪随意收拾了一下,便坐着府里的马车赴宴去了。事不宜迟,我想了想便往乌兰的房里去。既然不知从何说起,我便索性照直问她,看她如何说。
我正待出门,明月却来报说有人求见。
在花厅,我见着了一个侍从打扮的人。我心下有些奇怪:永琪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有人来见我,倒好像对府里的事都了如指掌似的,莫非这府里除了苏佳氏,还有不少双眼睛?
那人神色神秘莫测,他并未自报身份,只是递上了一封信,说是他家主人着他送来的,说完便转身告退。
我仔细端详手中那封信。信封上什么都没写,封口处的火漆烙印却是似曾相识。我想了想,独自走进房中,打开首饰匣,将里面的一堆珠玉尽数倒出,里面躺在最下面的,正是那日我在匆忙中拾到的从景恬身上掉出的那封信。这信的封口火漆已拆开,我却并未看过,一来为了瞒过永琪,我一直将它藏在首饰匣中,这几日与永琪朝夕相对,我也无暇去做什么计较;二来我本打算拿着信去找景恬探问究竟,却也终究没有找到机会。
两封信上相同的封印让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拆开方才侍从送来的那封信,只见白纸上写着几个大字:城外陶然亭,有要事相商,还乞务必驾临。那书法俊秀飘逸,即使在我这只是粗通文墨的人眼中,也能看出那灵动的笔画中所蕴含的一股非同一般的力道,看来煞是眼熟。果然同我心中猜想的一样。我不及多想,将两封信一齐揣在怀里,匆匆岀府雇了一辆马车往陶然亭方向去了。
虽说到目前为止,我已大概能将事情猜出个三四分,却仍是不敢确定。加之此事又是我有意隐瞒了永琪,是以我坐在马车上,心中却始终忐忑难安。特别是马车出了城,四下里喧闹声逐渐消失后,我心中的不安更加剧了。我不知道此刻瞒着永琪做这样一件事是否合适,更不知道有朝一日永琪知道真相后会作何反应。怀着这样一份心虚,我在马车行进中,竟频繁地挑起车帘向外张望,一切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我想了想,却还是吩咐车夫在离陶然亭还有一里地的时候停下了车。我故意兜兜转转,摸着小路到了陶然亭。
日期:2011-9-15 19:23:00
13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竭,一缕烟痕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这是容妃去世后,皇阿玛为她所题的诗。皇阿玛是文采风流之人,极爱诗词,每每兴致来时,都爱题诗作赋,他每次出巡,都会在所到之处赋诗留念。听永琪说,那些诗虽然地方官都恭恭敬敬当宝贝般叫人拓了下来当作皇恩盛宠,但大多为即兴之作,并不见多少功力。而这首为了凭吊早逝的容妃和卓氏所作的词,却不啻是字字见血,凝结着皇阿玛无尽的伤心和惋惜之情。
陶然亭的“香冢”,正是容妃的墓地,我和紫薇、尔康、永琪,曾在乾隆二十七年陪伴皇阿玛来此祭奠容妃。当时皇阿玛只带了很少的几个随从,并叫人用黄幔子围住了香冢,自己独自在幔中拜祭。我还记得当时正值深秋,四周黄叶飘飞,一片凋零凄清的景象,让与容妃没见过几次面的我,也不由得悲从中来。
容妃是兆惠将军征讨回疆时虏回来的公主。她甫一进宫,便以其洋溢着异族风情的美貌征服了皇阿玛,加之她擅长回疆歌舞,又天生带来一股子夺人心魄的异香,很快就被皇阿玛由贵人到妃连升三级,在后宫的风头一时无二。这位容妃却并不是一个张扬的人,宫中节庆,她很少出席,也与后宫嫔妃少有来往,每日只是居于皇阿玛专门为她在宫中西内所建的宝月楼内,在楼外回营活动,逢沐浴斋戒之日,她便到武英殿西侧的浴德堂按回疆礼仪沐浴。因为这些缘故,宫中不知怎的,竟传出谣言,说容妃乃不详之人,天生妖孽,是代回疆部落来报仇的。虽然皇阿玛对此不以为意,我却因此而对这位美得被人说成是“妖孽”的娘娘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很快,宫中大宴,我刻意叫人将我和紫薇与容妃安排在同一席,且是比邻而坐。就这样,我终于与这位传说中的神秘女子打上了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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