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秘史:大清还珠格格起居注》
第19节作者:
塞林格格剑苇 我掀开帘子,小卓子已在车下摆好了踩脚用的小凳子,并伸手来搀我。我却顾不了其它,匆匆踢掉脚上的旗鞋,跳下马车,匆匆往府中奔去。
永琪在后头叫我:“小燕子,你急什么?等等我,鞋子不要了么?”
永琪的急躁和冒失让我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可是真的轮到我时,却并不比他好多少。到现在为止,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今天太后手中那柄如意,就是上次乌兰对我所说她拿去充作车费的那柄。而永琪告诉我的,更让我不寒而栗——这柄如意在我们大婚时就被送进了府中,而上面那个“愉”字,几乎是在告诉我,这就是愉妃册封时,皇阿玛按例赐赠她的东西。把如意送进府来的,除了太后,我想不出还会有别人,而她将永琪早已亡故的母亲如此重要的一件遗物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进府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尽管有着这一连串的疑问,我却能够确定,这些事情的背后,都隐藏着对永琪不利的意图。祸患早在四年前我们自认为平安幸福之时便已悄悄埋下,一切都在无声无息地进行着,可笑我们却一直无所查觉,知道今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这一切与那个看似天真无邪的乌兰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我真的希望事实如同表面看到的那样,永琪无意之中将那柄玉如意赐赠给了乌兰,而乌兰又懵懵懂懂地将它当作车费给了素不相识的车夫。
我匆匆往乌兰的房间跑去。在园中池边的长廊,我冷不丁迎面狠狠撞上了一个人。由于跑得太快,加之事出突然,那人被我撞得往后一倒,险些摔在地上,幸好一旁有柱子给她扶住,这才有惊无险。那人正是景恬,看上去,她也正急着往外跑。
我趔趄着扶她站好,她方才被撞得晕头转向,脸色本不大好看,似乎想要骂人的样子,定睛一看是我,还未张开的口慌忙闭得更紧了。她扯扯衣衫,向我屈膝行礼,我忙还礼。她被我这一撞,发髻变得有些凌乱,衣衫也蹭到了地上的泥。
我忙道:“你没事吧?”
日期:2011-9-15 13:19:00
景恬低头说:“没事没事,格格可被我撞到了?”
我摇摇头说:“你这么着急要去哪里?”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是自己着急撞到了人家,却如此‘反咬一口’,真真冤死景恬了。
景恬却似乎未想到此节,她面色发白,眼神躲闪,一副被人撞破秘密的样子,低声道:“格格……不是和五阿哥进宫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想到她竟审问起我来,再看她一脸紧张,我不禁越发疑心,刚要开口问她,却听得永琪在后面一路跑着追上来,一边还叫道:“小燕子,你这是急着去哪里?等等我呀……”
说着,声音已到了近前。此时,我却忽然暼见身旁地上竟有一只信封,与此同时,景恬也看见了它。她慌忙摸摸身上,脸色越发变得煞白。
永琪已经到了面前。
我迎上了景恬投向我的目光,那目光中,有冷冽,有决绝,还有一丝,不舍,那不舍中,蕴含着一些我平时极少在她眼神中看到的,柔情。那不同于她在永琪面前的曲意奉承,也和平日她应对众人的进退有度、彬彬有礼不一样。就为了这稍纵即逝的一丝眼神,我已经决定帮她。
我猛地拉了拉景恬的衣袖,与她一同对永琪下跪行礼。惊魂不定的景恬几乎是被我拽着跪到地上的,而我,自然是跪到了那封信上。宫装宽大的下摆严严实实地盖住了那只小小的信封。
“五阿哥吉祥!”我说。
永琪一脸疑窦地看看我,又看看景恬。我也知道,眼前这副奇怪的景象,让永琪不生疑都难,可当务之急是要掩饰那封信,我没有其它的选择。
永琪忙来扶我道:“小燕子,你这是做什么?府里何曾需行这么大的礼。”
我慢慢站起身,让裙裾遮住那封信,对永琪道:“我和景恬妹妹正要去池边捉鱼呢。”永琪看看景恬,却未扶她起来,而是对我笑道:“原来你这丫头是急着去玩儿呢,那也不能不穿鞋啊,地上凉,看冻着了怎么办?”说着,挥手示意刚刚气喘吁吁跟上来的侍女道:“快把鞋给格格穿上。”
我忙道:“这花盆底,我好不容易把它甩掉了,你又追来要我穿上,穿着这个,叫我怎么捉鱼啊?”
永琪想了想,笑道:“也是,只是你还是跟我回房换双合脚的鞋子吧,否则再着了凉,请大夫吃药时,你可别又叫苦连天的。”
我吐了吐舌头,笑道:“是是是,五阿哥有令我哪敢不从。”
趁着永琪转身的那一瞬间,我慌忙低下身将那封信拾起。还没来得及直起腰,永琪却又转过身来道:“小燕子,你怎么了?”我忙将信塞入袖中,一边叫道:“刚才穿那旗鞋,崴了好几次脚,现在还疼呢。”
永琪道:“那还在这凉地上站着,不想要命啦?”说着,走过来一把将我横抱起,说:“我看你呀,这几天都别走路了,最好连床都别下,房门也不用出了。南巡这几个月,你都叫我想死了。”这话里的意思我哪会听不出?无奈此时我只求将景恬的事遮掩过去,却也顾不得羞,只能伸手搂住了永琪的脖子,让他抱着我回房去。
走出一段路,我还是偷偷从永琪的脖子旁看出去,却见景恬还跪在原处一动不动。方才永琪并未叫她起身,而永琪离开后,她却也似乎并未想要站起来。
日期:2011-9-15 18:40:00
12
四天的时间,永琪都与我待在一起。或许是想把苏佳氏的事情冷一冷,皇阿玛说念在永琪南巡一路的辛苦,特准了他七天的假。在这个苏佳氏已经离开的府邸中,我们享受了长久以来都难得拥有的心无挂碍的相聚。
不论是永琪,还是我,都没有再提起那日宫中之事,只是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好时光。时值盛夏,后园湖中荷花都已渐次开放,我与永琪便如从前那般自己划一只画舫,在荷间穿梭而过。园中景致虽都已是再熟悉不过,然而盛夏时分,四处姹紫嫣红,鸟鸣莺飞,虽不时有扑面而来的暑气,却侵扰不到近水而戏的我们。湖里五彩斑斓的鱼儿仿佛也感受到了这欢快的气氛,游得格外欢畅,竟把我看得眼花缭乱。
玩儿累了,我仍是如从前那样躺在船板上,有时闭目小憩,任柔柔的柳丝轻拂在我面上,痒痒的。时常猛然睁眼,却见画舫四周皆是清丽淡雅的荷花和鲜翠欲滴的荷叶,而我的脑袋旁边,便是大大的荷花花苞。永琪告诉我,这就是李清照的“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又告诉我,那荷叶上大大小小圆滚滚的露珠就是白居易的“大珠小珠落玉盘。”我心中欢畅,连那些平时听来极饶舌的诗词也觉得流畅悦耳了,更别说这几句真将我眼下的生活写尽了,此刻念来,倒也颇有些齿颊留香的感觉。我故作无奈地对永琪说:“瞧瞧,成亲四年,我和从前相比,可真像是变了个人。从前十头牛都教不会的,到你这儿来,是一样一样都学会了。”
永琪笑道:“小燕子,你就像一块璞玉,自然天成,不事雕琢,却晶莹剔透,浑朴无瑕。”他将我揽入怀中,又道:“你知道吗?那位‘误入藕花深处’的李清照,也是与你一样天真潇洒,豪爽不羁的女子。”我吐了吐舌头道:“真是不曾想到,原来我这样的性子,竟然也能写得出诗来。”永琪怜惜地笑笑说:“真正的好诗,大多出自本心,浑然天成,方能直击人心,那些天性喜好虚饰、没有真性情的人,大多只能作些浮华夸饰之辞,成不了大器。”我想了想,有些迟疑地对永琪说:“永琪,你在诗书词画上的天赋和才华,也许并不比低于永珹……”
还没等我说完,永琪便打断了我说:“小燕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哪还有脸说什么才华不才华?”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