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秘史:大清还珠格格起居注》
第27节作者:
塞林格格剑苇 好不容易在正厅中分主宾坐定,又无事寒暄了一番,睿亲王这才吩咐人先抬了几张八仙桌在正厅中一字排开,在上面铺了上好的猩红毡子,再将古玩珍奇抬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请我与永琪观赏。
我见那桌上摆的,有花瓶、砚台、鼻烟壶等物,看上去甚是精致,但我并不懂古董珍奇赏鉴之道,所以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离得远远地,看着永琪与睿亲王逐一品评。
饶是我站得远,睿亲王夫妇却似乎仍是对我极不放心,我无意间一偏头,只见福晋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似乎生怕我有异动。福晋见我看她,忙掩饰着招呼丫头为我添茶,一边仍满脸堆笑地说:“格格闷了吧,喝口茶咱们说话。这些玩意儿是他们男人家的东西,咱们妇道人家不感兴趣。”我正待一笑,无意间却又瞥见睿亲王亦正一脸紧张地望向我这边。我想起自己上次在这里的所为,心知他们是怕我又粗手大脚打破东西,心下不觉暗笑。为了让他们放心,我便顺水推舟坐了下来,接过丫鬟斟好的茶,慢慢喝了起来。
眼见得一碗香茶就要见底,我与福晋也将所有想得到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永琪却还饶有兴趣地把玩着一只硕大的毛笔,我心下不禁发闷,不知他何时才赏玩这些东西,带我离开。
只见永琪将手中那只毛笔反复轻轻摩挲几次,似是甚为喜爱。睿亲王在一旁,忙笑道:“五阿哥想是看上这支笔了,待会儿我叫下人装好,送到阿哥府上,可好。”
永琪轻轻摇头道:“睿亲王说的哪里话?这是王爷心爱之物,永琪怎能夺爱?”
睿亲王仍是笑道:“五阿哥本就长于书法,一手魏碑那是早已名声在外的,这支笔赠与阿哥,那是再合适不过。阿哥就别辞让了。”
永琪沉吟半晌,点头道:“如此,便多谢王爷了。我一直想给一个好友送件礼物,今日见了这笔,觉得颇为合适,说不得,便要借花献佛了。它日永琪府中的珠宝珍奇,有王爷看上的,永琪一定不吝相赠。”
睿亲王摆手道:“五阿哥切莫客气。”想了想,又说道:“只是不知五阿哥能不能……”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外面突然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号,将厅中的人都吓了一跳。
日期:2011-9-21 13:02:00
我抬眼望向门口,只见一名女子簪环委顿、衣衫散乱地冲进厅来,嘴里哭着:“王爷,您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睿亲王和福晋见得这名女子,脸上俱是一惊,随即露出尴尬的神色。福晋忙走上前去,拦住那女子,挥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喝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由得你胡来吗?”
那女子结结实实吃了这一下,气势顿时矮了三分。她顿了一下,随即又更响亮地哭道:“王爷,您看见了吧?奴家自进府以来,一直尽心伺候王爷和福晋。奴家从前曾闻说福晋是大家女儿,是极和气、极慈善的人。如今不知奴家做错了什么,惹恼了福晋,便见奴家就打骂,一些颜面也不肯给。想是奴家怀了小王爷,冲撞了福晋不曾?”
我在一旁听着,心下明白了三四分。从前便听说睿亲王福晋多年无子,膝下仅有二女。睿亲王父母早逝,他早早袭了爵位,王府上下均是他一人说了算,并无人敢管教,是以养成了恣意浪荡的性子,膝下无子,亦不愿纳侧福晋,说是不想再多个福晋来管自己,便成日眠花宿柳,去年又把一个唱曲的姑娘给接进府里来,就这么没命没分地住着。如今想是那姑娘怀孕,想借此让睿亲王纳她作侧福晋,又与嫡福晋有了冲突,这才不管不顾地在外客面前闹起来。
只见睿亲王面色大窘,忙上前两步,抓住那女子的胳膊,沉声道:“有贵客在此,哪容得你胡闹?还不快给我回房去?”
那女子被抓住手臂,一时吃痛,便尖叫起来。睿亲王一愣,许是想到女子腹中毕竟怀了自己的孩子,心下不忍,不由得松开了手。
那女子见状,重又得势,更加响亮地哭了起来:“王爷,你可要与奴家做主啊。今日早起,奴家饿了半日,茶饭也不见有人端来,连伺候梳洗的人影也不见一个。奴家心下奇怪,小心打听一阵,才知道奴家房里的人,都被福晋叫去扣住了。想是见奴家怀了儿子,福晋心中不忿,要活活治死奴家呢。”女子边哭,边跪下扯住睿亲王下衣摆,道:“王爷,如今这王府奴家也不敢住了,只求王爷和福晋快快打发了奴家去吧,奴家本是命若浮萍之人,但好歹还留腹中胎儿一条性命!”
这番哭诉让睿亲王脸色一变,随即看向福晋。福晋也是一惊,忙道:“王爷,我把她房里下人叫去,只是叮嘱他们好好伺候,并无恶意……”
那女子见福晋慌张,不依不饶道:“福晋厚爱,奴家担当不起,只求福晋放过奴家,速速打发了我去,奴家虽是草芥之人,还请福晋看在我腹中小王爷的份上……”
女子这话已坐实了福晋居心不良、意图谋害她腹中胎儿,咄咄逼人之意溢于言表。那福晋是八旗闺秀,那见过这等不管不顾撒泼的场面,一时竟气得紫涨了脸,说不出话来。半晌,突然跪下道:“王爷明鉴,我……”
睿亲王本是爱在脂粉堆里打滚的人,怎会不知个中情由。况且看那女子气势,今日这场面只怕不是第一次。奈何我与永琪在场,睿亲王一时竟不好发作,只得扶起福晋,对那女子低喝道:“还不快快滚下去!有贵客在,岂有你撒泼的份?你所言之事,本王自会处置。”
那女子听他这么一说,回过神来似地抬头看了看我和永琪。她虽头发散乱、仪容不整,我却看得出她容貌妩媚,眉间还带些妖娆之气,她腹部微隆,气喘犹未平息,腮边挂着几颗泪珠,若无方才那一顿闹,倒还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韵致。
我与她对视片刻,那女子忽然又高声哭起来,一面哭,一面膝行到我面前,伸手拉住我衣角,说道:“这位福晋来得正好,你为奴家评评理,奴家好不容易怀胎,一心想着为王爷诞下子嗣,延续福泽,却不想别人容不下奴家,非要置我于死地。你说说,这不是黑了心吗?今日贵客在,正好为奴家做主啊……”
我眼见得她死死抓住我的衣角,耳中听得她语无伦次的哭诉,看着睿亲王和福晋那尴尬的神色,以及一旁的永琪那饶有兴味的样子,只觉浑身不自在。这扯不断、理还乱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又如何裁决得了。看那女子的架势,我一时竟是无法脱身了。
只听得那女子犹自还在说着什么“下堂”、“七出”之类,我心中突然若有所动。我挥手示意上来拉开那女子的福晋走开,继而一脚将那女子往右前方踢出去。我心知她怀有身孕,万万不可有何闪失,这一脚却又不能不踢,只能努力掌握力道,同时心中暗念那女子千万别出事。
这一脚力道不重,却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女子显然也未想到连睿亲王和福晋都拿她没办法,我却竟敢将她踢开,竟没有任何准备便滑了出去,撞在一张八仙桌上,那桌上放着的一只大瓷花瓶微微动了几下,毕竟没倒下。女子一脸惊愕,尚未回过神来,我却已经竖起眉毛骂道:“曲子唱多了,学得这一口不干不净的话,王爷和福晋好脾气,我却看不下去。”
那女子跌跌撞撞扶着桌腿站起来,一时立足不稳,想要抓个物件。只听“哗啦”一声,那只大瓷瓶到底还是没有抱住。
此时睿亲王的脸色已涨成了猪肝色,却是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似乎没想好是心疼他的古董花瓶还是心疼那怀了他孩子的女人。
日期:2011-9-21 13: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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