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秘史:大清还珠格格起居注》
第35节作者:
塞林格格剑苇 永琪道:“因为皇兄的文才斐然,乃是朝中皆知之事。八阿哥向来善于揣测皇阿玛与太后的圣意,既然连永琪都能想到赋诗贺寿这一节,八阿哥自然是早已有此打算的了。只可惜我这八弟虽是心思敏捷,文思却略嫌迟钝了那么一点,恐怕到时不得不仰仗于皇兄你的锦心绣口了。好在这样的事也并非第一次,从前皇阿玛考我们兄弟诗文时,八阿哥随口吟出的诗作均颇有四皇兄你的风流俊雅之风,真是难为他私底下背得辛苦了。”
永珹闻言哈哈一笑道:“五阿哥果然心细如发,真是于无声处听惊雷了。我那兄弟于诗文一道的确有所欠缺,偏偏我与他又是一母所出,我经不住额娘再三相求,说不得,也只得替他捉刀了。只是这本是我们兄弟二人之事,又何劳五阿哥亲自操心?”
永琪别有意味地说道:“永琪自幼丧母,亦无一母所出之兄弟姐妹,眼见得皇兄你与八阿哥兄弟情深,共谋进退,心下好生羡慕,此次为你二人提前筹谋,也不过聊作画饼之意罢了。”
永珹似是听出了话外之音,也针锋相对道:“五阿哥言重了,这‘共同进退’四个字,永珹实在不敢当。永珹早已是‘世外之人’,又何谈什么‘进退’。更何况永珹乃是履懿亲王之后,我那祖父在世时,所谋者尽皆寄情山水书画罢了,永珹亦自当追随祖父,怎敢作它想?”
永琪笑道:“皇兄说话果真是滴水不漏。永琪自小得皇兄指点书画技艺,后来危难中又曾得皇兄厚意关怀,可见皇兄并非无情之人。永琪与皇兄并非一母所出,皇兄待我尚且亲厚至此,那些与皇兄有着骨肉亲情的人,皇兄自然更是关怀备至了。不是永琪促狭,实在是宫中人心险恶,圈禁之祸,只怕如今对皇兄来说亦是历历在目吧,更别说是对亲历的永琪来说了。”
永珹叹道:“真没想到,从前在我心目中一向坦荡正直的五阿哥,如今也变成这般多疑狭隘的性子,永琪,你如今是越来越有帝王之相了。”
永琪淡淡道:“皇兄可知道,就凭方才‘多疑狭隘’和‘帝王之相’八个字,我便可参你一条大不敬的罪?”
永珹哈哈笑道:“我当然相信。如今我已是五阿哥的阶下囚,五阿哥要怎样处置我,我都不会感到意外的。”
永琪听了这话,突然阴沉地说道:“这‘处置’二字,是否也包括景恬格格及其腹中骨肉?”
此言一出,我顿时心惊肉跳,那阴沉的语气不像永琪所出,更令我想不到的是,永琪竟要用景恬和她腹中的胎儿来要挟永珹为他做一件事,而这件事,要对付的,是三年前圈禁之祸的始作俑者,永珹一母同胞的弟弟,八阿哥永璇。永琪,真的开始反击了,而这样的反击,是我所希望的吗?又是他所愿意的吗?
永珹似也对永琪的这一突变猝不及防,但想来他被擒之时便已对此有所准备,是以他沉默片刻,竟又是一笑,说道:“五阿哥不过是要永珹作一首诗,永珹虽然于杀伐决断一道颇为愚拙,但区区一首诗,永珹还是作得来的。未知五阿哥要永珹怎么写这首诗?”
永琪沉吟片刻道:“说到这诗,对皇兄来说可算大大的容易。皇兄只需赋诗一首歌咏景物便可。”
“哦?”永珹疑道,“难道不是贺寿吗?为何又变成了歌咏景物?”
永琪笑道:“情景交融,意境天成,原本就是作诗之切要,歌咏景物与贺太后千秋之喜又哪有什么冲突?”
永珹想了想,忽然别有意味地笑言:“看来五阿哥的葫芦里还另外卖着别的药,不如就明说了吧。”
永琪道:“也好,皇兄是聪明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的意思是,太后寿诞,皇兄可赋诗一首吟咏我皇家园林承德避暑山庄之景。众所周知,皇阿玛乃太后在避暑山庄诞下,也由此令我皇家园林更加圣德昭彰。皇兄此诗乃取饮水思源之意,不仅昭显皇恩浩荡,更彪炳太后母仪天下之懿德,看似咏景,实则颂圣,如此风雅大气的贺仪,只怕忠臣所上之寿礼,无出其右。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他这里说得热闹,永珹却似乎并不领情,而是冷笑道:“既有如此好事,不知五阿哥为何如此谦让,竟要让我与八阿哥领受。近来皇上对五阿哥颇有冰释前隙,重起重用之意,五阿哥伴驾南巡,其中的玄机,就连我这身在朝外之人心中也明了几分。眼下五阿哥正宜趁势而上,一举将储君之位握在掌中,却为何反而帮衬起嘉妃一党来?”
我听他口口声声称皇阿玛为“皇上”,称自己的亲娘为“嘉妃”,显见得是要同立储之事及自己的额娘、弟弟划清界限,不愿介入他们与永琪间纷争。再加上我平日对永珹的了解,似乎觉得方才马车上永琪所言永珹与永璇兄弟串通一气、别有用心一说不确。但眼下永琪用意未明,我却也不便出声。
面对诘问,永琪倒也不急,而是依旧笑道:“永琪自幼丧母,亦无一母所出之同胞兄弟。自小在皇宫中长大,见惯了兄弟亲人间的谋算倾轧,像皇兄同八阿哥这般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的兄弟,实属难得,也让永琪心中艳羡不已。此番永琪有此提议,不过是出于对你们这对亲兄热弟的景仰与欣赏,又哪谈得上什么别有心机呢?更何况代弟作诗这样的事过去在你们二人间本就平常得很,此次不过依旧照做罢了,皇兄又何必疑窦丛生。”
我听得永琪言辞恳切,语气却是皮里阳秋,意颇不善,显是故意说些场面话,不仅无意敷衍,反而隐含咄咄逼人之意。
永珹也不甘示弱,说道:“若是我不写呢?”
日期:2011-10-2 13:18:00
永琪似早已料到永珹会有此一问,并不急于回答,而是转头缓缓看看侍卫环伺中的景恬,说道:“皇兄乃性情中人,若是执意不肯一偿永琪所愿,永琪也别无它法。只是皇兄诱奸我府中侍妾、又拐带私奔一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皇兄颜面难保。”
永珹一愣,随即笑道:“我既已决定带她走,又怎会在意区区虚名?”
“哦?是吗?”永琪不紧不慢应道,“皇兄果真心性洒脱,如此说来,连履懿亲王一脉的名声与府中嫡、侧福晋一应人等的颜面自然也不放在皇兄心上了,连我皇家体统,只怕皇兄亦将弃之如敝屐了。”
永珹一时语塞,竟无以应答。我在一旁听了,亦是心惊不已。原本我只道想个借口将这事遮掩过去便罢,却没有顾及其中诸般重大牵连。这么一想,我竟不知今日永珹与景恬被抓住,是该算悲还是算喜。
永琪又道:“这等不敬不孝、不仁不义之事,皇阿玛与太后必定大怒,到时只怕牵连的不只是区区颜面,尚有货真价实的人头了……”
“够了!”永珹似也被私奔之举的严重后果惊到,断然打断了永琪的话,随即又语气一软,颓丧地问道,“你到底欲待如何?”
永琪道:“我所求之事,不过是请皇兄为八阿哥赋诗一首以作太后寿诞贺仪,并无为难皇兄之意。”
永珹沉吟片刻,说道:“也罢,永璇确曾有亏于你,我虽不知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好应允你。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日期:2011-10-2 13:22:00
永琪道:“你放心,我自当善待景恬,今日之事,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及,便权作我是亲自来接景恬回府。这样,她面上亦有光彩,也于你声名无损。”
永珹又迟疑道:“可是她腹中孩儿……”
永琪一挥手道:“此是后话。诗成之后,皇兄只需静待八阿哥上门讨诗,万不可说这诗是我托皇兄所作。”
永珹沉默片刻,忽然苦笑道:“好,好得很,想不到我素日待五阿哥一片赤诚,今日却反受其害,受人要挟,可见善恶并非有报。”
永琪摇头道:“皇兄错了,善恶到头终须有报,如今这报的时机便已到了。皇兄素日如何待我,永琪心中自有数,只是永琪迫于情势,不得不借皇兄一用,说不得也只有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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