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秘史:大清还珠格格起居注》
第48节作者:
塞林格格剑苇 “我知道。”话音刚落,我已向他出招。那香味确实提神醒脑,我却不想让他们太快看出我已恢复精力。
虽然未曾交过手,但从他扼住我脉门又拉我上马的那几下子,我已知道此人身手非凡,此刻我贸然出手,也不过是困兽之斗。可是我小燕子,不喜欢服输!
他见我突然出手,似乎有刹那的惊诧,随即从身后抽出一物,迎着我的招式,就势一格。这看似轻巧的一下,却将我牢牢挡在身外,近他不得。再看他,仍是一脸从容,仿佛大人刚逗了逗胡闹的孩子,我不禁羞愤有加,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使阴招暗算我,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他擒住我双手,微微一笑,用探究的眼光看着我,说道:“依你看,要怎样才算英雄好汉?”
我应道:“有种的,就堂堂正正端开了架势和姑娘我打一架,分出个高低,若是我真的败于你手下,你再提条件也不迟。”
他凑近我的脸,仔细地盯着我的眼睛,脸上似笑非笑地端详了我一会儿,放开手,转头对身后的女子道:“罗敷,将格格随身带的那把剑拿来给她。”
罗敷一听这话,却似乎很着急,嗔道:“公子,我看她狡猾得很,她若伤了你怎么办?”
我提出与他比试,本就不指望赢他,只盼打斗时使些花招趁机逃脱便罢,却不想那罗敷竟是十分紧张这男子,她看向他时那焦急和痴迷的眼神都落入了我眼中,我看出其中端倪,不禁暗自盘算如何利用他二人这样的关系来脱身。
男子听罗敷这么说,似乎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不以为意地道:“你只管拿来便是,不用担心。”
那罗敷颇有些恨恨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片刻,手中端了我的剑回来。我见那剑柄上赫然还悬着新月玉佩,心中一时松了口气。这玉佩是我从永琪身边带走的惟一一件东西,它虽是一个阴谋的化身,却也记载了我们最为艰难的那段时日。现在想来,那竟是我们之间最没有隔阂、最坦诚相见的时光。
罗敷走到我近前,一脸敌意地将剑递过来,冷冷说道:“比试便是比试,你可别耍什么花招,坏了规矩。”
我心道:姑娘我混江湖,可不管你什么规矩,待会儿瞅准机会我便走为上策。一面这样想,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只不动声色接过剑,看向那男子。
他将手中竹笛横于胸前,向我一揖道:“格格外面请。”
我也抱拳道:“我已不是什么格格,这两个字,便可省了。”
却听罗敷道:“叫姑娘么?你已嫁为人妇,只怕叫姑娘不大合适了吧。”说罢,含酸看了男子一眼。我忙一抿嘴,看眼下情形,这罗敷似乎对这男子有意,如此我却正可见机行事,寻隙脱身。
那男子听了这话,微微皱了皱眉,旋即对我笑道:“请。”
走出房间,我才发现这是一所颇大的宅子,庭院开阔,山石峥嵘,树木清奇,虽是被白雪覆盖,却还是能见出一派婉约秀丽的风格。
那男子找了个开阔平坦的地方站定,抱拳道:“在下叶航,请教了。”我眼珠一转,终究还是使出从前赖皮的劲来,不待他摆好架势,便猛地抽出手中宝剑,向他袭去。
却见他不慌不忙,仍是以手中竹笛应对。反倒是我见他以竹笛迎我剑锋,不禁觉得将好好一把笛子削断,不免有些可惜,这一犹豫,他的竹笛以挟着一股劲风向我刺来。我一定神,看出这路数乃是剑法,其中却又加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劲道,颇有些邪乎,于是不敢大意,小心应对。
这一来一往之下,我虽很快有些吃力,却不由得在他这一激之下生出些好胜之心来。我从前并未正式拜过师傅,只是在江湖摔打中跌跌撞撞学了些三脚猫功夫,后来遇上柳青、柳红兄妹,也断断续续跟着他们学了些拳脚。直到遇上永琪,他为了教我背诗,将古诗融入剑式,谁知我对练剑的兴趣倒是大大超过了背诗,虽是也糊里糊涂背下了几首诗,到底还是骨子里对学武功兴趣更大。
眼下这男子招招看似轻灵却又杀气十足,更奇怪的是也不伤我,更不急于擒住我,恰似猫儿捉住了耗子,却不急于吃掉,要先玩耍一下再做处置。这样一来,反激起了我求胜之心,我一时竟将方才的逃跑之计搁在一边,专心应付起他的招数来。一时间剑路来回,眼见得剑柄上所悬之新月玉佩也不停晃来晃去。我的脑海中也随之浮现出一首诗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 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我剑路猛然一变,刷刷刷几剑向那叶航刺去。叶航不妨我有此一变,一时措手不及,却很快稳住,着力应付。
我越战越勇,一句句的诗在我脑海中流过,手中剑招也越来越凌厉……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忽然,我胸中一闷,喉头一甜,手中剑招亦失了方向,眼前逐渐模糊,最后留在记忆中的,是叶航袭近前来的翠色竹笛。
日期:2011-10-23 17: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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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诗和练剑的道理原本是一样的,念诗的时候,要将自己整个人都融到诗里去,跟着诗句细细体味其中的深意,就好似自己眼前真的见了那景,心中真的触动了那情一般。练剑时,亦是将自己与手中的剑合二为一,譬如自己便是那把剑,一心想着刺向何处、如何应敌,便全力去做。至于什么招式、路数,倒反在其次了……”熟悉的声音,却又离我那样遥远。我想要伸出手抓住它,却是无法触碰,只能任凭它在我耳边忽远忽近地徘徊着。
“永琪,你陪着我,我们走得远远的,离开这里的一切,到时候,你好好教我练剑,我……我背诗也没关系……”恍惚中,我听见自己的嘴里说着似乎不由自己控制的话。它们如同一把尖利的刀,划过我的胸膛,直教我清晰地看见自己鲜血淋漓的内心。
乾隆二十七年,木兰秋狝。永琪、尔康都在随行之列,在嘉妃的请求下,八阿哥永璇也获准同行。我呢,自然也是想去至极。毕竟,我和永琪的相识,就是木兰围场上那一箭牵的因缘。虽然那偏离了方向的一箭曾让我在生死边缘徘徊几天几夜,但,它不仅让我阴差阳错地认了一个慈祥威严的父亲,更将我和永琪,两个似乎是永远不可能会有任何交集的人,引到了一起。我曾无数次感叹命运的交集,后来回想,却又是另外一种心惊。围场,从来是一个追捕猎物、洋溢着血腥和杀气的地方,无数的生灵在马蹄和箭镞下奔突逃命,马上的人们你争我抢,只是为了获得杀戮时那一刹那的满足感,胜者为王、弱肉强食,这是围场的规则,又何尝不是皇城中那个世界的规则呢?
只是那时的我,一心被想要出游的跃跃欲试的心情所笼罩,又怎会想到这些?更何况,那时的世界,于我来说,是祥和大于危机,欢乐大于痛苦的。那时的我,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永琪告诉我,我不能随同参加木兰秋狝。
“你还要不要命了?”永琪一脸严肃地对我说,“怀了七个月的身孕还想乱跑,摔坏了我的宝贝儿子,我可不依的。再说了,木兰秋狝,哪有带女人去的规矩?宫里的娘娘想陪着去都不行呢。”
我眨眨眼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要是女儿呢?”
永琪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笑道:“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一样喜欢,因为他们都是小燕子的杰作。”
我正色道:“说真的,永琪,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们一起去打猎呢。我有武功底子,身子又一向结实,不会有事的。我又不上马骑射,不过是想到围场去走走看看,毕竟……”我脸一红,“我是在那里遇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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