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秘史:大清还珠格格起居注》
第49节作者:
塞林格格剑苇 永琪盯着我认真地看了好久,才柔声说道:“听话,好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等明年秋狝,我一定央求皇阿玛,带了你一道去,不过……”他摸了摸我的头,又看了看窗外,这才故作神秘地说:“到时你要扮作男装,毕竟祖宗的规矩摆在那里,不可为你一人破了例。”
虽是这么说,我到底知道这次是去不了了,不禁有几分沮丧,也不想接永琪的话,只闷闷地在窗边坐了下来,不发一言。永琪再要找我说话,见我恹恹地,便也识趣地收了声,只吩咐下人为他准备行装,他自己,却是整日忙着进宫去安排仪仗车马等出行事宜,那几日,我们竟也见得少了。
我心里仍是有些郁郁,不只为这次有孕在身去不了围场,还为着那“女人不能随同秋狝”的祖制。我自进宫以来,不讲规矩的事情数不胜数,但我却也知道,但凡“规矩”前加上了“祖宗”二字,事情便要大大地不妙。别的事尚可有皇阿玛出头,可在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祖宗”面前,便是皇阿玛也奈何不得呢。这样一来,别说是明年,只怕再等五年十年,这围场还是去不得的。永琪那样说,不过是一时宽我的心罢了。
我因怀孕,已在家困了多日,这里去不得,那样不能做,整天被阖府上下直当作了玻璃做的围得紧紧的,竟像是一个被小心看管起来的犯人了。我跑过江湖,挨过打,当过下人,可几时受过这样的罪?如今却是明白了那八旗子弟手中托的精致鸟笼中的画眉为何整日都蔫蔫的——牢房修得再好,却又何尝见过有人将坐牢当作美事的呢?
我胸中气闷,也不大愿意搭理永琪,他忙于宫中之事,却也没有多少工夫与我话别。他走的那日早上,我因为有些头晕,被一堆丫鬟仆妇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个叫递水那个喊拿药,竟将他抛了个干干净净。他见众人忙乱,也很是为我担心,只是出行时辰一到,凭谁也耽搁不得。临走,他只用目光向我示意,我也只轻轻点点头,他便走了出去。却没想到,他再回来时,已是另外一副模样。
日期:2011-10-23 18:22:00
“秋狝大典,为我朝家法相传,所以肄武习劳,怀柔藩部者,意至深远。”早已不记得这段我似懂非懂的话是在哪里看到的了,只知道每年的木兰秋狝是整个皇宫的一场大典,仪仗之隆、人员之众,都非等闲。除了惯常的狩猎、习武之外,皇上还会会见蒙古王公,处理政事。这场大典的重要性,非比寻常。这一切,都是在乾隆二十七年那场秋狝之后,我才一点点知道的。只是从那之后,我也再无机会进入那片围场,它对我来说,成了一个无法触及的地方,成了一个美梦与噩梦交织的所在。
我至今无法确知乾隆二十七年的那场木兰秋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经过和细节,永琪始终不愿对我提及,我也无力追问,毕竟,后来的一连串风波将我们击打得站都站不稳,哪里还有余力去追究那些令人痛苦的细节?
乾隆二十七年中秋,木兰秋狝结束,皇上摆驾回宫。这是一件令人奇怪的事,往年的秋狝总是持续一月有余,有时皇上玩儿得兴起,甚至还会延长时间,推迟回宫。可今年,不过十来天的时间,秋狝就匆匆结束,这不能不说是件奇怪的事。
府里的丫鬟仆人们有相熟的在别的王爷府中当差的,都对这事议论纷纷,听来的消息也大多捕风捉影,没个准数。这些我却都不放在心上,令我焦急的是,皇阿玛已回宫两天,我却始终未见永琪的身影。
一面是腹中胎动给我带来的孕育生命的喜悦,一面却是久盼良人不归的焦急,还夹杂着前些日子对永琪冷淡的歉疚,我直有些坐立不宁了,却无奈周围丫鬟仆妇一大堆,好似将我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两天、三天、五天,派去打听消息的下人回来后脸色都不太好,带回来的消息却总是影影绰绰。有的说秋狝时发现有人忤逆,五阿哥留在宫中处理此事,顾不上回家,有的却说发生了行刺事件,五阿哥留在围场善后,还有的竟说五阿哥出使蒙古……这些消息让我心中不祥的阴影越来越深。就在我终于按捺不住,不顾众人的劝说,想要亲自进宫问个究竟时,尔康和紫薇来到了我府里。
他们虽一进门便对我嘘寒问暖,还拿我生孩子的事打趣了一会儿,但从他们忧心的眼神中,我还是感到自己不祥的感觉绝非空穴来风。
在我的百般追问下,终于由尔康的口中,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永琪不在宫中,也没留在围场,更不曾出使蒙古,他现下,乃是在宗人府被软禁着。
宗人府。这个地方我并不陌生,曾经,我与紫薇在那里生死一线,是永琪与尔康、尔泰冒着假传圣旨的死罪将我们劫狱救出。那时我们就有浪迹天涯的念头,却最终选择了回到皇宫。如今,进宗人府的却变成了永琪,虽是“软禁”,但又有什么不同?永琪究竟犯了什么罪,要被关进宗人府。皇阿玛的威严我并不陌生,但对永琪这样一个杰出的皇子,他一直那样喜爱他,这次,是什么让他不肯宽容?
然而,尔康却也不能告诉我确切的答案。他负责守卫,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却是不清楚的。他只告诉我,这次的事,和一句诗有关:“双悬日月照乾坤”。
那么,这又意味着什么?尔康担忧地看着我,紫薇轻轻搀住我,低声念了四句诗:“剑阁重关蜀北门,上皇归马若云屯。少帝长安开紫极,双悬日月照乾坤。”
“这是谁的诗?”
“李白。”紫薇告诉我。
“皇阿玛不是最喜欢李白的吗?怎么会因为李白的诗软禁了永琪,这诗和永琪又有什么关系?”
紫薇看了尔康一眼,对我说道:“小燕子,让我来告诉你。唐朝有个皇帝叫李隆基,也就是唐明皇,”见我一脸不解,她又道:“就是‘七月七日长生殿’里的那个皇帝。”
“这和永琪有什么关系?永琪不要当皇帝,他连太子都不要当。”我打断了紫薇的话。
“他不要当,不等于别人也以为他不要当。”尔康突然插了一句。
这句话让我更加困惑了,我看着紫薇,希望她能给我一个答案。紫薇嗔怪地看了尔康一眼,又转头对我道:“让我先把这个故事讲完。”
她停了停,重又说道:“这个唐明皇,原先是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他开创了唐朝的‘开元盛世’,可是后来,因为他宠幸杨贵妃,又让她的哥哥杨国忠当了宰相,大权在握,朝中一日日黑暗起来。”
我忍不住又道:“莫非你要说的是和珅?”
紫薇摇摇头。一旁的尔康却似乎有些着急,说道:“你明知道小燕子读的书少,就别跟她转文了,直接说正题吧。”
紫薇看了看尔康,微微点头,又对我道:“小燕子,我要说的不是和珅,是安史之乱。”
“什么乱不乱的,和永琪有什么关系?”我烦躁起来。
紫薇轻抚我的手臂安抚我,又道:“就是唐明皇时有个藩镇的节度使叫安禄山的造反,把皇帝都逼得离开都城长安避其锋芒。唐明皇的太子李亨则组织官兵和叛军作战,又看准时机,自己登基做了皇帝,当时天下大乱,局势复杂。”
我撇了撇嘴道:“这有什么奇怪,太子本来就是要做皇帝的呀,更何况这个皇帝太窝囊,不去打叛军,倒丢下自己儿子先跑了……”
话音未落,尔康忽然眼色一变,紫薇也忙来捂我的嘴,一脸紧张地说道:
“嘘,小声点,你是嫌永琪现下的处境还不够糟糕吗?”我不解,却见尔康也紧张地向门外瞧瞧,低声道:“小燕子,你现在说话一定要小心,隔墙有耳啊。”
日期:2011-10-23 20:10:00
我看着这二人奇怪的表现,心中的困惑更加重了。
紫薇又道:“太子做皇帝,是没什么奇怪,可这位太子登基时,他的父皇还健在,也并未颁下退位诏书,你仔细想想,那时同时有两个皇上,这可不是大可怖的事吗?”
我看着紫薇,不禁愣住了,可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永琪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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