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秘史:大清还珠格格起居注》
第50节作者:
塞林格格剑苇 紫薇接着道:“方才我念给你听的那首李白的诗,末一句‘双悬日月照乾坤’,说的就是当时的局面。你想想,太阳是白天出来的,月亮是晚上出来的,现在太阳和月亮一道出来挂在天上,这可不是天下大乱吗?可不是极恐怖的事吗?”
我追问道: “后来呢?后来是太阳落山了还是月亮落山了?”
紫薇道:“后来,唐明皇眼见他儿子的势力一日日壮大起来,自己经过变乱,身体和精力都大不如前,年纪也一天天大了,无奈便只得下了诏书,将皇位正式让给了太子。”
“这么说,是那个太子最后成了真正的皇帝?那老皇帝岂非很不甘心?”我问道。
“不甘心是自然的,可是太子平定了安史之乱,又已强自称帝,他便不甘心也是无可奈何了。”紫薇道。
我又问:“可我还是听不懂,这故事和永琪有什么关系?”
此时,尔康脸色一沉,低声道:“皇阿玛,便是这故事里的老皇帝,而有人将永琪当做这故事里的太子了。”
话说至此,我便是再蠢笨,也明白是怎样一回事了。可我却还没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
我从椅子上一下站起来,嚷道:“可是,永琪不要当什么太子,更不要当什么皇帝的呀。皇阿玛一定是搞错了。”
尔康看着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小燕子,你可知这世上最复杂莫测的关系,是哪一种?”
我想了想,道:“必定是皇后和容嬷嬷从前与我和紫薇那样,总是变着法儿地害我们,用针把紫薇身上刺得遍体鳞伤,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又想出新的毒招来。”
尔康摇了摇头,说:“小燕子,你真是个傻姑娘,妇人之妒无非心胸狭窄,且让人有迹可循。但既是父子又是君臣的关系,则才是真的让人无从捉摸。”
他看了看我,又道:“这世上最复杂莫测的关系,莫过于皇帝和太子了。他们既是父子,于人伦一道乃是最为亲密,却又一个是眼下的君王,一个是将来的君王。太子虽说是储君,将来要入承大统,可是你想,一个皇帝如果身边总是有一个人等着自己驾崩后继承帝位,这皇帝心中却又作何滋味呢?一边是人伦亲情,一边却总有些令人不舒服的微妙关系,所以我说,这才是最复杂莫测的事。”
我点点头,心中却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尔康接着道:“先帝设立秘密立储之制,本就与这种复杂的情状有关,也是吸取了康熙朝两废两立太子的教训,可不管这立储秘密与否,总涉及到父子君臣争权的事。立制不过是表面,人心难测才是关节所在。这次永琪被陷害,便与此有关。”
我急了,问道:“永琪为什么被陷害,是谁陷害他?”
尔康的脸色变得更为凝重,缓缓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事情一出我自然是被归为永琪的党羽,便不能再执守卫一职,搜查永琪的营帐一事我自然也不能去。我只打听到,那日御林军从永琪的营帐中搜出一枚新月玉佩,系着明黄色的穗子,上面还刻着一句诗,就是方才紫薇念的那句‘双悬日月照乾坤’。”
紫薇看着我,说:“那句诗的典故,我方才已说与你听了。而明黄色,你应当知道,是只有皇上和太子才能用的颜色。”
我的手足一阵冰凉。我终于能明白这是怎样一回事了。我终于知道,这次皇阿玛和永琪之间,不再是从前那样因为我要不要读书、永琪要不要纳侧室而产生的小打小闹的分歧了。鲁钝如我,却也明白,皇阿玛是一只老虎,这只老虎,虽然也有打盹的时候,有嬉戏的时候,可是,当他的王者地位受到任何可能的威胁和挑战的时候,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问题解决掉,不论这个威胁者、挑战者是谁。
日期:2011-10-27 13:34:00
可是,这个威胁者、挑战者决不可能是永琪。我了解他,不论他多么优秀,不论皇阿玛在他身上寄托了多高的希望,他却是从来不曾有过一丝忤逆之心的。他曾对我说过,如果说在遇到我之前他还在一条被安排好的“皇子”的轨道上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话,那么我的出现,为他打开了另一扇门,让他看到另外一种生活的可能。而我们都以为,这样的一种生活是唾手可得的,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退”更容易的事了,不是吗?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不是这样的。有时候,“退”一步,换来的,并不海阔天空,而是荆棘险境。
“永琪是被陷害的!”我叫了出来。紫薇抓住我的手臂,似是要安抚我激动的情绪。尔康上前一步,看着我和紫薇道:“你相信,我相信,紫薇也相信,可是别人呢?皇阿玛呢?”
“皇阿玛一直那么宠爱永琪、信任永琪,不是吗?如今怎么会因为一块小小玉佩就如此对待永琪?他要把永琪在宗人府里关到什么时候?”我看了看紫薇担忧的眼神,又说:“难道皇阿玛就是这样翻脸不认人,把我们从前对他的好通通忘记了吗?”
尔康脸色凝重地说道:“小燕子,那不是一块普通的玉佩,一个皇子尚未被立为储君,便擅自使用明黄色,这是很严重的僭越,更何况,玉佩上还刻着‘双悬日月照乾坤’的句子。”
紫薇接着说道:“不错,皇阿玛从前是对我们很仁慈,很宽容,甚至连假冒格格的欺君大罪都赦免了我们。可是,假冒格格涉及的无非是皇家体统,是面子问题,对朝政影响不大,大臣们也不会将此事看得太过认真,只要皇阿玛开了口,没有人会去计较什么格格郡主的。但这次不同,皇子谋逆,还搜出了那样要紧的证物,这可就涉及到江山的根基了。若是有人真的存了‘双悬日月’之心,只怕皇阿玛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所以这次事态,是真的很严重了。”
我急道:“可是永琪是他的儿子啊,是他亲生的儿子啊,平日里他对永琪那样宠爱,那样信任,他怎么会中了奸人的计,不相信永琪呢?”
尔康道:“我想,皇阿玛并不是不相信永琪,可是,铁证如山,永琪又是朝中多年来心照不宣的储君不二人选,就算皇阿玛相信永琪,可是陷害之人呢?证据呢?总要对朝中有个交代,对天下有个交代吧?”
我听到这里,再也坐不住,猛地起身往卧室走去,边说道:“我要去救永琪,不能再等了。”
尔康和紫薇被我吓了一跳,紧跟在我身后,连身问道:“小燕子,你要做什么?”
我一把推开卧室门,甩开紫薇来搀着我的手,取下墙上挂着的剑,说道:“我去宗人府救永琪,这个皇宫太可怕了,我不要再待下去,我要带着永琪远走高飞。”
紫薇道:“小燕子,你疯了吗?你这样挺着个肚子,怎么去救永琪?宗人府守卫森严,是你想去就去想救人就救人的吗?你身怀有孕,不宜动刀兵啊,快把剑放下。”说着,便来抢我手中的剑。
我嚷道:“紫薇,你是正牌的格格,尔康在朝中的前途又正好,这个皇城是你们待的地方,却不是我小燕子待的地方。这个鬼地方,我多待一刻也受不了了。你们不要受我牵连,快回去吧,我们从此别过。我就算和永琪一道死了,也绝不供出你们两个。”
我情急之下说出的这番话,让紫薇不由得一愣,随即被我推开,一个趔趄,几乎就要摔倒在地。幸亏尔康眼明手快,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尔康扶紫薇站定后,一个箭步挡在了我面前,沉声道:“说得好,小燕子,多么英雄气概,不愧是有名的女侠客。如今永琪只是在宗人府软禁,你若想叫皇阿玛速速将永琪从宗人府打到刑部大牢去,你若想叫永琪彻底失去翻身的机会,带着冤屈和污名被囚禁一生,想叫你腹中孩儿生下来便是罪人之子,长大了终身被软禁,想叫永琪恨你一辈子,想从此永远失去皇上这个父亲,想让奸人早日得逞篡夺天下,那便快提了剑去劫狱。紫薇虽是册封了公主,我虽是世家出身,可我们从前什么样的风浪没有一起经历过?两年前,我既敢与永琪一道假传圣旨劫狱,便早做好了抛弃荣华安稳的准备。如今只要你说一声,我与紫薇便随你一道去,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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