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7-07-16 10:54:06
【正文】
如果真心相爱,它发生在一男一女,两个男孩或两个女孩之间又有什么不同。
——丹尼尔•斯蒂尔
一
伊芙的头发轻柔地抚摸我,在我脸上、脖颈上来回移动着,她的身体覆盖了我的身体,她的双唇在急迫地搜寻我致命的私处,她的舌头如一束绚丽的火花点燃了我滞凝的全部欲望。静夜中,我仿佛听到我全身的血液在嘶嘶地燃烧,焚烧着我滚烫的肉体,我用力抱紧她。就在这时,我猛然发现我抱紧的不是她,而是一个强壮的男人的裸体,他的眼睛放射出一种有如丝绸般绵软和充满光润的爱意,我惊恐万状。
四周是一座荒凉的废园,窗棂破旧不堪,院落里既无阴影也无光线;一种迷幻般的朦胧塑造了一切,使一切变得模模糊糊。
微弱的月光一直照到错综复杂的缺口和裂缝中,照着隐约可辨的树影与荆棘。在深邃的黑暗中,我看到他的裸体在激烈地扭动,我恼怒、厌恶地使劲推开他,大声说:“我 不爱你。”
“可我爱你。”他说。
我的脸涨得通红,“我的内心不需要你!”我说。
一阵响彻云霄的雷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压倒了倾盆大雨而下的雨水的喧哗。
我从床上爬起来,枕巾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我趿着拖鞋,走到窗户边。雨水渐渐地小了,细雨稠密地落下,在天空中闪烁着支离破碎的光点。一夜未眠的路灯将息未息,懒洋洋地支撑着疲惫的眼睛,远处的灯光在埃伯巴赫小镇无数支尖塔上争先恐后地变幻着五彩缤纷的色彩,这色彩仿佛一股气流从四面八方传导过来,在我易感的肢体上流动,凉飕飕的。
我掏出一包“摩尔”,“叭”地一声将打火机打着,香烟缓缓燃烧着,青黛色的烟雾迷迷蒙蒙地从我的脸孔向上弥漫,渐渐地散开,屋内充满了薄荷的味道,烟雾缭绕着在我面前显现出一个模糊又清晰的轮廓。那是芙修长、高贵的身影。
多年来,我一直想念,一直所爱的不就是她吗?现在我孓然一身,这很好,我已经不用需要恋爱或者婚姻 — 一口覆盖着七彩花卉的陷阱 — 一口充满虚伪、脆弱、恐惧,充满着欲望与死亡的陷阱啊!或许,这是我命运的呐喊,在我未到人世之前,命运就把我推向了一座迷宫,我在晦暗迂回曲折的迷宫时兜兜转转,寻不到出口,也看不到光线,于是我疲惫地瘫软在迷宫,灵魂在黑暗之中喘息。
窗户紧紧关闭着,室外的雨又卷土重来,细雨忽然间变成硕大的雨珠从天空狠狠地掷下。
可是,我却听不到它们的声音,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嘈杂声,我的生活已习惯了寂寞,习惯了与她在思念中对话,她的声音,是我在这世上最欢快的呼吸。我终于明白,一直萦回在我脑际的原来只是她的声音,那种磁质的颤抖的声音,她扑跪在我面前,泪流满面,无限凄绝却又无限热烈地说:“可是,苏虹,我真的爱你呀!”这声音从海德堡内卡尔河飘荡过来,如同塞壬的歌声,旋风般地掠走我的灵肉。
我继续我脑中的无声的影片。
分别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她散步到校外那片芭蕉树下,她拢了拢我的长发,然后无限怆然地望着我说:“虹,我要……我要离开你了。”
“去哪儿?”
“回德国。”我呆呆地愣在草坪上,喉咙忽然间被什么东西堵住,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虹,我要离开这儿。”
“为什么提前离开这儿,你不爱我了?”
“不,我非常爱你,但是我现在必须离开这儿。”
这是我早就料到的呵,可是,我一直在逃避现实,我知道她是属于那儿的,可是我却一直视而不见。这时,她用她那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睛默默地望着我,眼神充满了哀伤,我用手环抱着她的腰,感觉着她的体温,绝望与痛苦像一颗凌厉无比的子弹,呼啸着穿过我的心脏,我恍惚看见我的伤口在汩汩地流血。我绵软无力地倒在她身上,她紧紧地抱紧我的身体,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失血的脸,泪水突然像开了闸的河水哗哗流下来。她疯了般地吻我的唇、我的眼,我感到一种咸咸的腥味从我的嘴角溢出,我的血与她的泪融合在一起,她的心跳如同一只急响的战鼓,嘭嘭撞击着我的胸口,我想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拥吻。我的魂伤心地脱离我的身体,在我身边孤独地游荡。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无力地问。
“明天傍晚的飞机,乘德航的X航班。”
整夜,我没有回宿舍,我走进她住的那套一室二厅的套间。
阳台上盆中的朱顶兰和玫瑰飘来沁人肺腑的芬芳,那种温馨的气息从后背浸透到我的胸前,冲淡了一些别离的惆怅.
她把灯调得暗暗的,我不喜欢被光亮强烈照耀的感觉,它使我觉得缺乏隐蔽与安全.她走上来,然后俯下身抱着我,把我放在卧室的那张宽大的软床上。幽暗的灯泡照着她光洁的皮肤,和她在绿色地毯上赤足来来回回走动的修长的腿,她不断改变姿态的优美的上身向前朝向我的美丽的脸,都被包裹在一圈罗曼蒂克、柔和宁静的光环里。她的五官是这样精致、完善,诱惑着我的视线。我深情地凝视着她,似乎要把这最后的形象镶嵌进我的心里。
她开始解我的衣服。
“我想抚摸你的胸脯。”她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
“嗯。”我羞涩地点点头。
我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然后她御下她那件淡紫色的压花绒睡袍,用一双略带忧郁同时又充满着聪慧与深情的女性的面孔上捕捉到如此内涵的表情。
这时,她俯下身子,微启双唇,轻如羽毛地压住我的唇,她纤细的指尖在我丰润、柔软的**上轻轻移动,我的脉搏逐渐加快,一种美妙的晕眩如潮水般泛滥,浸润我全身。她光滑的、富有弹性珠白如凝脂般的皮肤紧贴着我的身体,我感到那熟悉的芬香和凹凸不平的优美的线条。 她在我的耳边轻轻叫着我的名字,这声音让我心动、颤抖,仿佛一片凋零的枯叶忽然听到春天的呼唤,它应各春天的脉搏翠绿和舒展。我终于用自己的心脏听到了她的心脏,我把她的手引向我的**,引向她要抵达的地方,引向那茂密的芳草地,我知道,那儿只属于她,属于我们灵与肉融合的“驿站”。
那年秋天,我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一所外国语学校,学德语.
我住的这间寝室刚好和学院外籍老师住的那楝专家楼相向,那栋专家楼坐落在校园的东南隅,六层的主楼门前是一个漂亮的不规则的喷水池。棕榈和几株南国相思树掩映的楼间小道旁,是大片的天鹅绒草坪和一个网球场。挺拔的棕榈,撑开手指般的叶子,好象日日夜夜多情地召唤着的相思树。
听室友说,对面住着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华裔德籍老师,早两年应聘来学校教德语,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注意她。那一天,她人网球场上走过,她的个子高高的,穿着一袭白色的套裙,她完美、精致的五官与浑身渗透出来的高贵气质像一道白色的闪电,震撼着我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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