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鱼国秘恋》
第21节

作者: 月光芬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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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宰夫随即令手下将抬来的鼎放在西阶,卸下木杠,撤去了盖鼎的巾,鼎里生熟食物都有,牛、羊、猪、鱼干肉、肠、胃都放在鼎里,生肉和熟肉分开摆放。八只豆分成两列摆在堂上,最东边是腌韭菜,旁边是肉酱和汁;腌菖蒲,搭配的是麋肉酱;腌蔓菁边上是鹿肉酱,腌葵花配螺蛳酱。八只簋中有黍稷两种熟饭。鉶在簋的西边,六只鉶里是牛羹、猪羹和羊羹。六只壶放在堂的东墙之下,用稻酿的酒有两壶,一壶是用苞茅滤过的清酒,一壶是未滤过的浊酒,黍酒和梁酒各有两壶。

  宰夫和手下刚出门,锦见门外不知何时又站了一大群人,是蜀国的卿大夫和士们的家宰带着下人在外面,他们手里捧着豆笾,牵着猪羊,严格按照官阶等级在外恭候,同来的下人手里还拿着长烛,显然已有等到深夜的准备。
  锦便对众人说,各位主人的盛情已领,劝众人回去,无奈他们是奉主人的差遣,不可能带着东西回去。
  入夜,锦的庭院里灯火辉煌,路边点燃的大烛密密麻麻插着几十根,夏夜里一丝风也没有,把众人烤得身上火热,锦困热难耐,眉珠此时也显出疲惫无力的样子,最后进门来的是一个极为瘦削的老者,手里捧着一甒醴酒,放下酒后,拜了两拜,眉珠慌忙扶起,老者咕哝着一些感谢的话,锦也恭敬地将老者最后送出门去,他佝偻的背影向城南走去,渐渐消失在夜幕里。

  锦看看眉珠,眉珠兴高采烈地指挥众人搬运食物,庭院里已经堆得满满,粮草之类只得放在庭院之外,略略清点,估计有:三十车米,每车装二十四箪;割下的谷穗三十车,每车一千二百把,柴草共计六十余车。
  日期:2012-10-03 20:00:04
  “有东西吃吗?”锦终于得空说出她早就想说的话,她实在诧异为什么没有人提起吃饭的事情,只好硬着头皮说出来,难道她们不认为自己也要吃饭么。
  “啊?”眉珠错愕地看着她,令锦更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只是不知道她们怎么得出这个荒谬的结论,只要是人,总是要吃饭的啊。
  “那些东西,不能吃吗?”锦偷偷地揭开那些簠、簋的盖子看过,里面都是一些做得很精致的食物,想到这里,锦的口水汹涌而来。
  “能,都能。我知道了,我马上叫人送上来。”眉珠眼里透出奇怪的笑意,快步下堂去了。
  日期:2012-10-03 20:09:04

  过了一会,锦的面前端上了五簠五簋,另外几只豆里装着腌制的蔬菜,眉珠跪下来,为她一一揭开沉重的铜盖。猪肉羹热气腾腾,浓烈的香味飘散开来。锦真的饿了,来不及细细观察每样食物,只是觉得都很有滋味。只是在吃饭的时候,锦看见门外有几张脸在来回晃动,锦叫眉珠唤她们一起上来吃饭,眉珠说她们是侍女,不应该在堂上与她同食。

  后来,眉珠告诉她,那些侍女,包括瞿上城的很多人差不多都相信锦是天上神女,天帝的女儿派来解救瞿上城人的。因为是天女所以是不需要吃饭的。甚至连冢宰丹禾也曾真的派人来问过锦的起居,看她是不是与常人有异。锦就笑了,那为什么他们还要送那么多食物过来,眉珠想了想说,这和祭祀的道理一样,祭祀时在神位前也要摆上食物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锦心里着实一惊,眼前的景物如此陌生。过了一会,睡得混混沌沌的脑袋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朝食过后,丹禾前来拜访,传达了蜀王对她的感谢,并约定三日之后上朝,正式拜见蜀王。丹禾提前告诉锦,将要授予她食邑、官职以及赐予国姓。在蜀地,普通的人没有姓氏,只有贵族才有名有姓,如果被赐予鱼姓,那就意味着被王室接纳为成员,这是普通人艳羡不已的无上荣耀。
  日期:2012-10-03 20:19:40
  朝食过后,丹禾前来拜访,传达了蜀王对她的感谢,并约定三日之后上朝,正式拜见蜀王。丹禾提前告诉锦,将要授予她食邑、官职以及赐予国姓。在蜀地,普通的人没有姓氏,只有贵族才有名有姓,如果被赐予鱼姓,那就意味着地位比一般大臣尊贵,这是普通人艳羡不已的无上荣耀。
  锦立刻提出不想接受国姓,因为她看到眉珠一直在丹禾身后摇手。等丹禾走后,锦问她摇手有何深意。但是,眉珠的话令她哭笑不得,眉珠说,蜀王有几个儿子还未大婚,如果能嫁给蜀王的儿子岂不是更好。如果姓了鱼姓,按照同姓不能结婚的惯例,姓鱼就成了妨碍。对于眉珠的深谋远虑,锦一方面觉得惊讶,另一方面又觉得今后凡事就该多想想,权衡利弊。父亲总是跟她说,生下来,活下去,活得好不好,就靠自己多动脑子了。自己从乡野而来,很多事情懵懵懂懂的,有眉珠作为指导,也是不错的。

  日期:2012-10-04 10:40:35
  更新——————
  翌日,锦被领入泮宫,学习不可不知的上朝、祭祀、宴饮等各个方面的礼仪。教习仪礼的是一位黄耈老者,曾是一位乐师。老者边教边演练,比如在堂下站的方向就大有讲究,位置不能站错。上的东阶还是西阶也绝对不能走错。食前怎样祭神,手法如何,用何等食物祭神。锦没想到仪礼如此繁缛,听得头晕眼花,但还是记下不少不该忘掉的事项:

  登城不要指手画脚,在城上大呼小叫。
  拜访时,若将要走进堂屋,应当高声说话。
  如果门外有两双鞋,能听见室内的说话声就可以进去,否则不要进去。
  进门之前是开着的,进屋之后仍然让它开着;进门之前是关着的,进屋之后就应随手把门关上,如果身后还有人要进来,就不要把门关上。
  不要踩别人的鞋子,不要越过席次去就坐。应当提起衣脚走到座位下角入座。不要踩门槛。
  朝堂上走路衣裳不要摇动,脚步不能急促。

  走路不要大摇大摆,站立不要左偏右斜,坐着不要两腿分开。
  见两个人坐在一起,或两个人站在一起,不要侧身插入他们中间。
  天黑后有人送来火把要起立,吃饭时有人送来饭菜要起立。尊贵的客人来了要起立。
  在君子身旁陪坐,如果君子转换话题询问另外一件事情,要起立回答。
  日期:2012-10-04 10:43:23

  锦最关心的是进食之礼,她记得在自己府邸里吃饭的时候,侍女们都在一旁躲着偷偷地笑,连眉珠也捂住嘴巴掩藏笑容。和眉珠混熟之后,她告诉锦,进食之礼最为繁琐,故此下决心认真地学,老者见锦十分认真,便说得更加仔细:
  凡向客人行进食之礼,要把带骨头的肉块陈放在左边,把纯肉块陈放在右边。饭食放在客人的左边,羹汤放在客人的右边。细切的烤肉放在外侧,醋和酱放在里侧,蒸葱放在末端,酒浆放在客人的右边。如果再放脯脩,就要把形状弯曲的放在左边。形状挺直的放在右边。
  不饮酒吃饭时往后坐,饮酒吃饭时就尽量往前坐。
  不要用手搓饭团吃,不要将剩饭再放回食器中,不要在喝汤时狼吞虎咽,不要在吃饭时啧啧有声。
  不要啃骨头,不要把吃过的鱼肉再放回食器内,也不要把骨头喂狗。
  不要单挑自己喜欢的菜吃,不要为使饭凉得快些而簸扬。

  不要不嚼汤中的菜而囫囵吞咽,不要给自己的羹汤添加调料。
  吃饭时不要剔牙。
  不要像喝汤一样喝调料。
  嫩软的肉可以直接用牙齿咬开吃,干肉用手撕开再吃。
  不要大口吞食烤肉。

  饭后,客人要起身前跪,帮助主人收拾饭桌,将吃剩的饭菜交给下人。主人则要站起来,请客人不必动手,然后客人再重新入座。
  羹汤中有菜就用梜(古语:筷子),没有菜就不用梜。
  “总而言之,就是尊卑有别,长幼有序。”老乐师最后总结道。
  日期:2012-10-04 10:5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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