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鱼国秘恋》
第36节

作者: 月光芬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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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把盛水的竹筒塞到他的嘴边,俘奴咕嘟喝了整整一竹筒,喝完倒地喘息着,看到他们是一身蜀人打扮,又惊恐地跪地求饶命。
  日期:2012-10-22 14:26:40
  “是谁把你绑起来的?”士兵问。
  “就是你们的人,城里的,把我拿住了。”

  “他们人呢?”
  “我猜是跑了,他们把社庙捣坏了,还烧了宫里的房子。”
  “不许乱说!”士兵威吓道。
  “真的不敢乱说,我亲眼看到他们干的。”
  日期:2012-10-22 14:37:55

  子婴心里早已略略猜到是这个答案,可是,内心实在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如果平民没有参与第二次掠夺,就不能解释所有的平民都从城里消失这件事。他们趁乱掠夺了宫里的财物,惧怕受到惩罚,于是带领家人离开了瞿上城。
  如果蜀王亲眼看到这样的场面,他无论如何不能承受。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英明、正直、清明,仁慈的君王,他的子民不应该这样仇恨他。
  日期:2012-10-22 14:49:34
  子婴还记得上个月圆的时候,自己回到瞿上城的情景,瞿上城比起他所去过的宗周、成周都要繁华富庶,人们在街市上走着,孩子们在路上玩耍,一切都平静如常,如果没有俘奴袭城,今天可能还是那副太平安乐的情景。
  可是,眼前的一切提醒子婴,不管怎么样,残酷的事实摆在眼目前,那令人发指的洗劫,破坏,在那个黑暗的夜晚发生了。俘奴进城了,他们进入王城,偷袭了王朝,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达官贵人们无力抵抗,只好弃城而逃,俘奴们一路追赶贵族们,欲置他们于死地。

  日期:2012-10-22 14:57:23
  贵族、俘奴都离开了,瞿上城里的平民们走出来,他们看到了宫室里的金珠玉贝,看到了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东西,而这些天天锦衣玉食的人们,不用劳作,不事生产,却享受着比他们更好的生活,愤怒开始在人们的心中爆发,人们先是抢劫,金银细软、珠玉宝贝,拿不动的就烧掉损毁。
  宗庙也没有幸免。这里有始祖颛顼帝的宗庙,有历代蜀王的社庙。当子婴甫一进入社庙大门,一群苍蝇“嗡”的一声夺门而出,里面臭不可闻,青铜的雕像纷纷从高高的台上被人推到在地,最高处的颛顼帝像也跌落在厚厚的尘埃里,手中空落落的,手中持的衡已不知去向。子婴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拿起来,发现是一只受刖刑人的鞋子,没有脚的人穿的特制鞋子。他的鞋子留在了这里,没有这样的鞋子,他怎样行走,子婴本来因祖庙被毁的愤怒渐渐平息下去。

  日期:2012-10-22 15:01:35
  “春执规,夏执衡,秋执矩,冬执权。”每当季节的变换,儿时的子婴总会跟着父王来更换始祖手中的物品,父王也总会不厌其烦地告诉子婴,为王者的规矩。说先帝是如何仁慈和清明。
  室中所有的木器被焚毁,象牙被踏断,金杖扭断,玉器摔得到处都是,这是庶民们永远用不到的东西,不能吃也不能喝,也不能用它换粮食,但进入庙里的人并不因此放过它们,看到这里凌乱的样子,就知道这里曾经举行过一场反抗者的狂欢,这些代表着高高在上的东西,现在比泥土还低贱,他们肆意地抛掷,践踏,蹂躏,烧毁,他们在那时会互相说什么呢,是受过什么样的委屈和欺凌让他们如此地愤恨,尽情地发泄。

  到处是留下焦黑的残骸,臭味来自于青铜像上的便溺,人们不仅将这些不会言说,反抗的雕像推倒在地,还在上面留下秽物。
  日期:2012-10-23 09:22:10
  更新——————————
  后宫是瞿上城里被毁坏最严重的地方,王父的寝宫,长梁姬的宫室和旁边的高台烧毁殆尽,地上满是抢劫时遗落的物品。两只苍鹤若无其事地在花园里漫步,在水池旁边慢悠悠地梳理羽毛,它们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脚下踩到一块东西发出一声脆响,子婴低头一看,是他佩戴的玉璜被踩成两半。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将破裂的玉璜攥在手里,急急奔向自己居住的东宫。宫里同样也遭到了洗劫。樨住的下房,已经人去屋空,樨不知死活。
  日期:2012-10-23 09:39:30
  子婴令手下打扫城池,挖开数个大土坑,将所有已被损毁的铜玉器等一起埋入坑中。祭祀的器皿必须是洁净的,这些物品已经污秽,即便将来父王回到瞿上城,这些东西也会弃之不用,所以不如今日把它深深地埋入黄土之中。
  青铜的塑像,长长的象牙,折断的玉刀,子婴看着这些被放在最显赫的位置的东西埋进土坑,不禁悲从中来,想到今埋下去了,这些瞿上城里最宝贵的东西就再也没有重见光明的一天了,就像一个死去的人,默默地和泥土化为一体。
  日期:2012-10-23 09:58:57
  傍晚,下起了暴雨,雨水猛烈地冲刷着这个曾经遭受劫难和羞辱的城池,一切都痛痛快快地接受着雨水的洗礼,空中那些令人抓狂的黑色漂浮物也在雨水里消失了,空气重新变得清新怡人,树上的绿叶也抬起了头,白石栏杆洁净如新。只是夜晚即将来临,可是所有的宫室都破烂不堪,无法整理出一个干净的房间。
  一个甲士走来,报告里巷里有一幢房屋完整干净,没有一点被洗劫过的迹象,主公可以进去入住。
  “哦?”子婴觉得很好奇,跟着士兵来到里巷。里巷紧靠王城之外,子婴明白,这是上大夫居住的地方,走进里巷,果然看见里面都是一座座华丽的房舍。同样,这里也没有幸免于劫难,唯独只有一座宅邸,大门洞开,从外面看里面没有一点扰动的迹象,地上干净整洁,仿佛只是主人刚刚离开。

  日期:2012-10-23 10:15:18
  一声象鸣打断了子婴的思绪,子婴来到后面花园,意外地看到一小只象在象舍里吃着草料。看到子婴进来,它像看到老熟人似的举了举鼻子,算是打了个招呼。
  子婴心里莫名惊异,想起在它山上遇到的那个美丽的女孩,她的坐骑就是小象,可是,她的象一定不会在这里,她和她的象,现在准是在深山的某个地方,估计,这会儿一定在灯下纺织。想到这里,子婴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不用说,既然住在这样的宅邸,主人肯定是一个达官贵人,可是,一个上卿出入绝对是以车代步,怎么可能出门的时候骑一头象呢,在瞿上城里,根本就没有人会豢养一头象作为坐骑,也没有人会饲养象作为宠物。子婴知道,一般的贵族会饲养狗、苍鹤、斗鸡,还有一些珍奇的动物,将一头象饲养在家里,这不是一般贵族的行为。
  日期:2012-10-23 10:52:02
  他踱进房内,一股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一把淡紫色的辛夷花插在水匜里。案几上放着金漆的首饰盒,水粉盒,主人的寝室里,床榻上只有一只绣着墨兰的枕头,显然这个府邸的主人是一个女子。
  真是令人费解啊,这个府邸怎么可能是一个单身的妙龄女子,这样的情况多半只是在蜀王的后宫里才会有。这个里巷的住宅都是蜀王的赐予的甲等住宅,不是公卿贵族根本不够资格住进这个里巷,更何况还是一个单身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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