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公十年春(公元前589年),齐国进攻鲁国和卫国。而鲁、卫知道当年齐国跟郤克之间的恩怨,于是派人到晋国请兵。这样的机会郤克是绝对不会错过的,于是他自任中军将,士燮带领上军,栾书带领下军一起浩浩荡荡的奔赴前线与齐国决战。战争的初期是向有利于齐国的方向发展的,甚至于齐顷公跟士兵们说:“冲上去,大败晋国我们回去聚餐。”有点朝鲜战争中美军上将麦克阿瑟说的“我们回去过圣诞”的意思。结果郤克也被射伤,血流如注,一度想放弃前线的指挥权。但最终因为晋军主帅受伤后的坚持让士兵们士气一直大振,结果齐军大败,连齐顷公都差点沦为俘虏。晋军一直追至马陵(大致今山东聊城西部),这回齐顷公把国家的宝器献出来谢罪都没用了,郤克一心就是要齐国把顷公的母亲萧桐叔子献出来谢罪才行。但这样的要求必定是无法达到的:公子能生一堆,母亲只有一个,而且古代以道德治国的朴素理念下,“孝”自然是不可缺乏的。别说齐国还没打败到元气大伤的地步,即便到那个时刻,献出国君的母亲来求和是全体国民都结束不了的条件,而提出条件的国家甚至可能因此而遭受天下诸侯的攻伐。郤克提出这个条件的原意大概只是一次严正的警告,他希望借此机会表明,任何讥笑他的人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让对方付出代价。齐国最终没有答应郤克另外的条件:归还之前侵占鲁、卫的土地。
日期:2010-06-07 10:23:59
齐顷公十七年(公元前582年),顷公死,儿子环立,是为齐灵公。“灵”字好听,但它并不是一个好的谥号,也就是后代给齐灵公的评价并不好。灵公十九年,十年前被质押在晋国的公子光被齐灵公立为太子,高厚任太子太傅。不出意外,这公子光自然而然是之后的齐国国君,但历史也是一部精彩的戏剧,它一样有跌宕起伏,不然读历史岂不是太沉闷?灵公有两个心爱的小老婆,一个仲姬、一个戎姬。仲姬替灵公生了个儿子,因为戎姬更受灵公的宠爱,所以仲姬就把儿子送个了戎姬。这儿子叫牙,戎姬大概是没法生育了,考虑到灵公百年后自己还能吃香的喝辣的,就要求灵公能立公子牙为太子。答应了吗?那还能不答应嘛,不然怎么叫“灵”公。
齐灵公做事还真不含糊,尤其是对待女性,他认为自己说到的就要做到。于是夺了太子光的封号,并把他派到远远的。高厚倒没损失什么,从当年做光的太子太傅到现如今做牙的太子太傅,这位置当真是稳如磐石。千万别看到这样就羡慕人家,我们不是有句话嘛“福祸相依”,这报应马上就到了。这改立太子还没几个月,灵公就一病不起了。这时候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齐国,他拿着杠杆在找一个支点,他想要改变齐国的一切。这个人就是崔杼(读,住)。
当年齐灵公的爷爷,也就是齐惠公在位的时候,崔杼深得宠信。结果当惠公死去之后,一切都变了。顷公即位,齐国另两个派系高氏和国氏把崔杼逐出了齐国。
而现在,流亡在卫国已经四十余年的崔杼终于等来了自己复仇的机会。崔杼在齐灵公还没有咽气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接来原太子光,并立其为齐国新一任国君,是为齐庄公。庄公上任就杀了太子牙以及他的母亲戎姬,太子太傅高厚也没有逃过这一劫,于庄公于崔杼来说,他都有死的必要。
庄公三年(公元前551年),晋国大夫栾盈逃跑到齐国来,庄公很热情的招待了他。这里的“栾”就是吴国篇里季札劝说晏子放弃封地和官职,而后来晏子在齐国高、栾氏的内乱中得以保全的“栾”,季札到齐国的时候是公元前547年,按理算应该是齐庄公七年,可这家伙没挨到七年就死了。
事情是这样子的,齐庄公六年(公元前548年)。当年棠公(我也不知道这是谁)死了,因为他老婆长得很漂亮,于是崔杼就娶来做老婆。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齐庄公刚刚好就是这么一个君子,当年是谁把他从鸟不拉屎的地方拯救出来,并把他扶上国君的位置这样的大恩大德庄公当然没有忘记,所以他就经常跑到崔杼家里去。这本应该是值得肯定的一件事,可关键在于庄公到崔杼家里去并不是看崔杼,而是冲着崔杼新娶的老婆去的。任何有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老婆身上,崔杼更是如此。庄公于是被杀死在崔杼家中,这招瓮中捉鳖搞得动静挺大。当时晏子和庄公的侍卫们其实就在崔杼的家门外,崔杼杀了庄公后并没有听从别人的话杀了晏子,他说:“晏子深的齐国人民的厚望,放了他有利于我们争取民心。”而这时齐国的太史如实记录下了这件史实,他写下了:“崔杼弑杀庄公”;崔杼很恼火,老子这绿帽子你戴着试试?我这最多只能算个防卫过当吧,于是一刀结果了齐国的太史。这太史的二弟也是非常耿直的人,同样如实记下了这句话,崔杼接着杀。太史的小弟还接着写,崔杼终于被所谓的正义所震慑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现在别说历史了,我们连新闻都没法相信,因为古时候记录历史的人兄弟姐妹挺多,能前赴后继;而现在因为推行计划生育,搞得大家不敢违背强权,毕竟自己死了就没有后来人了不是。
日期:2010-06-07 10:27:16
崔杼杀了庄公后就立庄公的异母弟杵臼为国君,是为齐景公。景公上任之后就封崔杼为右相,庆封为左相。对这个庆封就是在吴国篇和楚国篇里都有介绍的那位。这时候的庆封还是想杀晏子,但仍被崔杼所阻止,他说:“这是忠臣,还是放过他吧!”
在齐景公元年(公元前547年),也就是吴国的季札到齐国访问的那年,崔杼家族内乱,庆封趁机杀了崔杼并专权。景公三年,庆封在外游猎而被国内的田(陈完的子孙)、鲍、高、栾抓住机会几乎灭族,庆封最终跑到吴国。这次事件大概就是季札所谓的齐国内乱,于是我们大致知道,晏子之所以没有死并不是因为他献出了封地和官职,而是因为能杀他的崔杼并不想杀他;而想杀他的庆封因为崔杼的劝告而杀不了他。这就是我们古时候的历史观,总因为一个人道德上的崇高(季札)而一味的拔高其历史地位——甚至几近于神,但这样的推崇却是经不起推敲。
景公九年,晏子出使晋国,晏子跟叔向说:“齐国的政权最终要归于田氏。田氏虽然没有大的功德,但他能借公事施私恩,对百姓还是有恩的,所以人民都爱戴他。”这里也是借晏子的话为田氏代齐奠定良好的舆论基调。田氏并没有如其他篡权的人一样受到司马迁的抨击,这大概跟周太史的算命有很大关系(见陈国篇),毕竟“天命”不可违。
齐景公五十八年夏(公元前490年),景公夫人燕姬的儿子死了——也就是嫡子——太子的第一侯选人死了。景公还有个宠姬叫芮姬生了个儿子叫荼,而芮姬出身低微,荼又年少还品行不端。齐国大夫们都怕景公立荼为太子,其实景公还真有这意思,因为大夫们的反对而心里很不爽,于是也不让大夫们如愿,就说:“及时行乐吧,还怕齐国以后没有国君吗?”到了秋天,景公生病了,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就命高、国氏立荼为太子,并驱逐其他儿子到莱。
果然景公没多久就死了,荼顺利当上了国君,是为晏孺子。对,没有谥号,因为他的兄弟之后杀了他;而荼的母亲地位低下,荼自己年纪幼小,没什么权势——关键是支持其的大夫也死的死、逃的逃,所以国人都轻视他们,没有给他起谥号。
在这场政变中,田氏起了关键性的作用。首先田乞假装忠于高、国两位大夫,在每次上朝的时候做他们的陪乘人员,还口出谣言:“你们宠信于国君,其他大夫人人自危,想要做乱。”之后田乞又跟其他大夫们说:“高昭子这个人太可怕了,趁他还没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先出手吧!”这样田乞成功的挑拨了高、国氏和其他大夫们的关系。六月,田乞率领其他大夫带兵进宫攻杀高昭子,这次行动圆满胜利:高昭子被杀、国惠子跑到了莒国。田乞接着把公子阳生从鲁国接了回来,大夫们本就对荼当国君不太感冒,这回自然是一致同意阳生接任国君,是为齐悼公。悼公进宫之后首先流放荼,但在流放的途中就派人结果了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后患的兄弟,然后驱逐了荼的母亲芮姬。
日期:2010-06-13 10: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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