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索隐》
第19节

作者: 于东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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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阮家三兄弟的评价也是如此。阮家三兄弟并非个个都是如同吴用所说的这么优秀,说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当他们把实际行动展示在人们面前时,我们就会发现,真正当得起吴用称赞的只有阮小七。
  我们先来看作者对他们的外貌的描写,作者在对三兄弟外貌的描写中隐藏着一些对三兄弟的真实的评论。
  阮小二是这样的:眍兜脸两眉竖起,略绰口四面连拳。胸前一带盖胆黄毛,背上两枝横生板肋。臂膊有千百斤气力,眼睛射几万道寒光。人称立地太岁,果然混世魔王。
  阮小五是这样的: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面皮上常有些笑容,心窝里深藏着鸩毒。能生横祸,善降非灾。拳打来猴子心寒,脚踢处蚖蛇丧胆。何处觅行瘟使者,只此是短命二郎。
  阮小七是这样的:疙瘩脸横生怪肉,玲珑眼突出双睛。腮边长短淡黄须,身上交加乌黑点。浑如生铁打成,疑是顽铜铸就。休言岳庙恶司神,果是人间刚直汉。村中唤作活阎罗,世上降生真五道。

  这三兄弟个个相貌不凡,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日期:2012-06-25 21:57:57
  同是非善类,非善与非善也有不同。作者在这些描述中明确说阮小五有个缺点,他“面皮上常有些笑容,心窝里深藏着鸩毒”,也就是说,阮小五喜欢皮笑肉不笑。说实在的,皮笑肉不笑是政客们的拿手好戏。外国有人把政客叫做“职业说谎者”,他们在台上说着假话,满面笑容,到了真事上,别人休想得到他什么好处,这就是政客。

  看上去有点让人讨厌是吧?但实际上,如果政客不会这一手,那他肯定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别看人们讨厌政客的假笑,可真要是一个政客不会假笑,那他就会被人民群众弃之一边。或者说,皮笑肉不笑对于政客来说,实实在在是一个大大的特长。
  跑题了,我们还是接着说水浒中的三兄弟。
  不同的行业有不同的规则,隔行如隔山。资源放在这个地方是资源,放在另一个地方就是垃圾。政客的优点出现在江湖人的身上,那就不是优点而是缺点。江湖黑客讲究的是拳头硬、打架狠,从来没有搞皮笑肉不笑的,阮小五你一个混江湖的搞什么皮笑肉不笑啊?装13啊?不管是肉笑还是肉不笑,给人的感觉都是肉麻。阮小五恰好就是这样一个让人肉麻的人。在梁山这样一个虎狼云集的地方搞皮笑肉不笑,找死。这样的人,死了也不可惜。

  我们接着再来看三阮兄弟和吴用吃饭的场景。
  四个人进了酒店后,阮小二在三兄弟中要算老大(小二是老大,有趣。),他首先发话,说的是很客气的话:“先生休怪,我三个弟兄粗俗,请教授上坐。”也就是请吴用坐在第一位,但吴用不同意这个坐法。阮小七便说道:“哥哥只顾坐主位,请教授坐客席。我兄弟两个便先坐了。”吴用这才表示同意:“七郎只是性快。”
  阮小二的这个安排对不对呢?从客气的角度来说是可以的,但从实际情况来看并无必要。阮家兄弟先前与吴用的关系并不是很铁,这从他们三人与吴用见面的场景就可以看出来,没有什么大喜啊、倒头便拜啊、想死我了啊一类的动作,就是平常的见面打招呼,所以,到吃饭喝酒的时候拿吴用当做普通老朋友来招待就很好了。阮小二说的让吴用坐第一位的话听上去像是把吴用当成领导,非要请领导坐第一位。既是拿吴用当领导,那一开始见面为什么不热情一点呢?为什么不倒头便拜呢?到吃饭的时候来劲了,这才是真正的没劲,实在是太虚了。阮小七说的排座位的方法才是符合几个身份的方法,是真实性情的流露,所以吴用称赞阮小七性情直爽。

  书中第九回描写了一般朋友见面后的排座次方法,为阮小七的话提供了证据。林冲发配路过柴进家,柴进和林冲算是一般交往的朋友,柴进请林冲喝酒,排座次的方法就是一般排法,具体是这样的:柴进坐主席,林冲坐客席,两个公人在林冲肩下。请看,这与阮小七的说法完全一致,这才是真正的待客之道。阮小二有点虚客气,没必要。

  几个人吃饭过程中阮小五问吴用的来意,阮小二道:“教授如今在一个大财主家做门馆教学。今来要对付十数尾金色鲤鱼,要重十四五斤的,特来寻我们。”
  阮小七的回答是实话实说:“若是每常要三五十尾也有,莫说十数个。再要多些,我弟兄们也包办得。如今便要重十斤的也难得。”听上去,这话有点有不愿为吴用办事的意思,是不是阮小七和吴用的关系较差?。
  阮小五似乎比阮小七更热情,更愿意为吴用服务:“教授远来,我们也对付十来个重五六斤的相送。”
  阮小七随即反驳了阮小五的话:“教授,却没讨处。便是五哥许五六斤的,也不能勾。……”
  不知内情的,难免会以为阮小七不热情,甚至是对什么人有意见,说话总是硬梆梆的。可实际上呢,阮小七说的都是实话,他们根本就打不到这么大的鱼,即使答应了吴用也没用。可见,阮小七是真正的直爽性格,他绝对不会骗自己的朋友。阮小五说话好听是好听,可惜没有什么用处,不过是图个一时的嘴上热乎。

  日期:2012-06-26 22:34:10
  吴用要在酒店里买一些食物,晚上请三阮,阮小二的表现又虚得可笑。他先表态说道:“那里要教授坏钱。我们弟兄自去整理,不烦恼没对付处。”这话说得没气派,分明就是说“我们没钱,哪来的钱请你”,是在客人面前哭穷。阮小七就不这么说,他说的是:“既是教授这般说时,且顺情吃了,却再理会。”吴用很高兴:“还是七郎性直爽快。”吴用求别人办事自然是要请别人吃饭的,这是情理之中的事,被请的人根本就没有必要推脱,只要把吴用交待的事办好比什么都强。阮小七答应让吴用请客,其实也就是尽心尽力给吴用办事的意思。吴用看到阮小七能够接下自己的生意,心里是很高兴的,就把银子给了阮小七,要阮小七去买食物。这其实就是把阮小七看成是领头人的意思,在吴用心里,阮小七是最值得依赖的人。

  阮小二没有被吴用选中,本来就已经是够丢人的了,结果他又做了一件更丢人的事,竟然用吴用的钱来给自己填补欠款。阮小二道:“我的酒钱一发还你。”店主人道:“最好,最好。”没水平啊,刚才和吴用的那些虚客套都到哪里去了?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不能让吴用坏钱啊?关键时刻拿不出门来,心里没有大局观念,喜欢占点小便宜,这样的人难道会是个讨人喜欢的人吗?

  到了酒席的最后,吴用终于和三个人达成了一致,三个人的表现也很精彩。
  阮小二还是嘴上功夫厉害:“我弟兄三个,真真实实地并没半点儿假。晁保正敢有件奢遮的私商买卖,有心要带挈我们,以定是烦老兄弟。若还端的有这事,我三个若舍不得性命相帮他时,残酒为誓,教我们都遭横事,恶病临身,死于非命。”
  阮小五和阮小七更像个实干家,把手拍着颈项道:“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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