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最细致的人性五代史》
第29节

作者: 布衣卿相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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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到城内的百姓听说家被烧了,无不恨得牙痒痒。
  朝廷其实也知道牛丛那两把刷子,唐僖宗下诏调发河东、山南西道、剑南东川节度使的军队救援成都,命令高骈前往西川布置和指挥对南诏蛮军抗战之事。
  唐僖宗乾符二年(公元875年),正月。
  高骈来到剑州(州治位于普安,今四川省广元市剑阁县普安镇)。
  剑州在成都的东北,两地距离500华里。
  高骈先派遣使者快马加鞭赶到成都打开城门,属下有人劝道:“蛮寇逼近成都,相公尚远,万一出现不测,为之奈何?”
  高骈仰天大笑,道:“吾在交趾破蛮二十万众,蛮闻我来,逃窜不暇,何敢辄犯成都!今春气向暖,数十万人蕴积城中,生死共处,污秽郁蒸,将成疠疫,请传我命令,大开城门不可迟缓!”(关于破蛮数量,此段高骈语源自《资治通鉴》,《新唐书 卷二百二十四下 列传第一百四十九下 叛臣传 高骈传》作:骈曰:“吾属在安南破贼三十万,骠信闻我至,尚敢邪!”,《旧唐书 卷第一百八十二 列传第一百三十二 高骈传》不见于载。)

  使者赶到成都,打开城门纵士民出城使,各复常业,守城的军人也都下城解去兵甲,一时士民欢悦。
  高骈到达成都的第二天即调发步兵和骑兵五千人追击南诏蛮军,至大渡河,俘获和杀死南诏蛮军不计其数,并擒获南诏酋长几十人,送至成都斩首。正在进攻雅州(今四川雅安市)的蛮军,听说高骈来了,马上遣使请和,引兵回国。高骈因此上奏朝廷,骄傲之情,溢于言表,道:
  南蛮小丑,容易对付。今西川新旧兵已多,原先征发来赴援的长武、坊、河东军队,只是徒然耗费军饷,请求勒还。
  蜀地的土质疏松,导致成都罗城(外墙)每年都坏每年都修,耗资无数。高骈为加强防御工事,决心重修成都罗城。

  要修罗城有两点必备:一为资金与人力,二为优质砖甓。高骈充分考虑到这些必要前提,他特聘多艺多能的景仙和尚进行设计规划,在与景仙和尚多次沟通后,最终定方案如下:
  1.将罗城周长扩大至二十五里。景仙和尚为工程项目经理,负责实际指导规划工作;高骈为工程项目总指挥,负责工程的监督与协调总指挥。
  2.将本区所辖县的县令悉数召来,让他们让他们上缴赋税,并轮流分派役夫参与工程施工。为防止县吏从中贪污公款,下令凡超过百钱以上者统统处死。
  3.在环城十里内取优质土壤制成砖块,取土尽量选用丘陵荒置地区,取土之后再填平为耕地,以便农桑。取土以不准破坏田地造成坑洼,而损害现有农家耕田为前提。
  4.各县役夫定期轮流施工,以派役平均为前提,杜绝徇私舞弊,有干多有干少的现象。

  罗城修筑之始,飞扬跋扈的南诏骠信(国王)世隆扬言威胁要“借锦江饮马”。考虑到南诏蛮军虽不一定敢真的杀来,但会造成工程人员的惊慌,高骈于是上奏朝廷派遣景仙和尚托言云游而入南诏之境,劝说南诏骠信归附中国,并且许以唐朝公主和亲。
  为什么不派使臣,非要派个和尚呢?
  原来以前剑南西川节度使将吏入南诏,骠信皆坐受其跪拜。如此一有损大唐上国之尊,二上下级明显很难谈成协议。
  南诏信仰南传印度密宗佛教,利用高僧大德前往谈判除了不用行跪礼,还可以托言云游到此,而不必直奔议题场面尴尬。
  果然不出高骈所料,南诏骠信(国王)世隆果然率文武百官迎拜景仙和尚,信用其言。
  在景仙和尚与南诏骠信议二国礼仪,久之不决之际。高骈为防万一,又扬言要巡视边境,,朝夕通烽火至大渡河边境。
  南诏蛮人听说高骈率军南下,惴恐不安,哪敢造次?就这样直到罗城完工,边防哨所无风尘之警。
  此项工程,不用皮鞭督役,各县县令及役夫都乐于接受。工期自八月初九开始,至十一月戊子十五日工程圆满完毕,工效卓著。成都罗城由此完好如新。
  落雕侍御,一箭三雕!
  一雕,成都罗城修建扩建工程完成;二雕,开荒为耕地,以便农桑;三雕,与南诏关系修好。
  落雕侍御高骈,不光现实中一箭双雕,在处事方面更是一箭多雕!不光姓高,为人处世更是高!
  工程完毕之后,高骈非常高兴,占卜筮之得《山天大畜》卦。高骈不解,遂请当时名闻天下的麻衣道者解卦。
  麻衣道者道:“畜者,养也。济以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吉孰大焉!文宜去下存上。”
  高骈大喜。

  《周易》卜筮,在今日看来或许就是封建迷信,是否迷信?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已。对此我不想论证很多,我只知道在二十五史中卜筮占卦的例子不可胜计,无一不应验。以后我们还要见很多很多卜筮的例子。
  在此,我有必要略对《周易》卜筮做一简略介绍:
  周易卜筮,有蓍草古占法、麻钱六爻纳甲筮法、梅花易数、焦氏易林占法、文王金钱课、大六壬、小六壬、奇门遁甲等等占法,亘古不易的是《周易》卦爻辞,变易的是我们不同的易占方法。条条大路通罗马,种种易占通《周易》,断非《周易》卦爻辞变幻以适应筮法。
  高骈用的卜筮法,很明显是古占法。全卦静爻,取卦辞为主:
  《山天大畜》卦辞云: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
  彖曰:大畜,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刚上而尚贤。能止健,大正也。不家食吉,养贤也。利涉大川,应乎天也。

  象曰: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
  高骈大笑,高兴的是此卦彖辞“大畜,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刚上而尚贤”也。
  这个彖辞是什么意思呢?
  我略翻译一下高骈的分析:
  《彖辞》说:山天大畜,内卦为乾为天,性刚健;外卦为艮为山,性笃实。日夜光辉相映,它的德行日新亦复如是。难道还有比这个更大的吉兆吗?
  就这样,蜀地在高骈的治理下,终于逼迫南诏修好,几年内转危为安,大唐与南诏边患近二十年的战争,由是宣布结束,自此南诏蛮不复入寇。不久朝廷再进高骈为检校司徒,封燕国公尊号。
  日期:2015-02-25 15:08:06
  血染成都
  高骈对外可谓无往不胜,不过在此期间,对内有一件大事差点要了高骈的命。起因是这样的:
  蜀地原有“突将”,分左右二厢,厢设有虞候,一厢为火督盗贼,一厢为兵马虞候主调发。高骈来之后精兵简政,罢其一,各置一虞候。又命令突将们将职牒全部纳至军府,又托言称蜀兵孱弱,诏蛮新定,人未安业,罢突将月禀并餐钱,并与之约道:“府库完,当如旧”。
  又颁布命令只有那些前线人员,才分发足够的衣禀;后勤人员,比如文书、仓库、食堂等,其衣禀则逐渐减少。高骈又骗他们道:“这都是朝廷的旨意,苦乐一致。”
  在高骈入成都前,每逢南诏围困成都时,统帅都会以军职为诱与厚俸优待突将以御蛮军,成都由是得以安全。而现在这些好处,一样也没有了,每提及此,蜀地突将无不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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