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最细致的人性五代史》
第48节

作者: 布衣卿相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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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让道:“诸将听令,鼓行而前。杀贼一人者奖银一两,杀贼十人者官晋一级。给我冲!”

  草军将士闻之大喜,人人争先恐后奋勇迎战,哪管队伍杂乱无章!宋文通佯败引军便退。草军乘势追赶,冲到龙尾陂,突然,宋文通军中一齐鸣金,火光竟天而起,惊得尚让几乎坠马!
  郑、唐两军奋呼杀贼,齐出冲断草军,草军被硬生生切为两段,前后不及顾。宋文通麾军回身复杀。三路夹攻,草军大败。
  腹背受敌的草军,顿时东奔西窜,哭声震天。此战草军被斩首二万余级,伏尸数十里。尚让、王播仓皇走脱,遁归长安。
  龙尾陂之战,宋文通因功被郑畋封为神策军指挥使。请大家记住他,这是他的原名,后来他被唐僖宗赐国姓名,他就是日后叱咤唐末五代风云的岐王——李茂贞。
  龙尾陂之战后,有人在尚让的行政办公官署——尚书省府门上写诗嘲弄大败的草军。
  尚让大怒,将尚书省的官员、守门卫兵,剜掉双眼,倒悬于门前。又在长安城中大肆搜索能作诗的人,抓到的全部杀死。凡识字的人均罚作劳役,此事件被害人数达三千余人。
  日期:2015-03-04 14:37:45
  东走长安
  黄巢在入主长安之前,采用游击战术,避实就虚,在转战南北中不断壮大自己,后勤供给完全靠抢掠。入主长安以来,几十万大军密集于长安城中,大齐政权所能够控制的地区,东不出同(同州,今陕西渭南市大荔县)、华(华州,今陕西渭南市华县),西不过兴平(今陕西咸阳市兴平市)。后勤供给不足、社会治安差、草军好逸恶劳、战斗力日益低下等等内部问题,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黄巢。

  三月十六日,京城四面诸军行营都统郑畋传檄天下,号召天下诸镇合兵攻讨黄巢,其略道:

  凤翔陇右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京西诸道行营都统、上柱国、荥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郑畋,移檄告诸籓镇、郡县、侯伯、牧守、将吏曰:夫屯亨有数,否泰相沿,如日月之蔽亏,似阴阳之愆伏。是以汉朝方盛,则莽、卓肆其奸凶;夏道未衰,而羿、浞骋其残酷。不无僭越,寻亦诛夷。即知妖孽之生,古今难免。代有忠贞之士,力为匡复之谋。我国家应五运以承乾,蹑三王之垂统,绵区饮化,匝宇归仁。十八帝之鸿猷,铭于神鼎;三百年之睿泽,播在人谣。加以政尚宽弘,刑无枉滥,翼翼勤行于王道,孜孜务恤于生灵。足可传宝祚于无穷,御瑶图于不朽。

  近岁螟蝗作害,旱延灾,因令无赖之徒,遽起乱常之暴。虽加讨逐,犹肆猖狂。草贼黄巢,奴仆下才,豺狼丑类。寒耕热耨,不励力于田畴;媮食靡衣,务偷生于剽夺。结连凶党,驱迫平人,始扰害于里闾,遂侵凌于郡邑。属以籓臣不武,戎士贪财,徒加讨逐之名,竟作迁延之役。致令滋蔓,累有邀求。圣上爱育情深,含弘道广,指万方而罪己,用百姓以为心。假以节旄,委之籓镇,冀其悛革,免困疲羸。而殊无犬马之诚,但恣虫蛇之毒。剽掠我征镇,覆没我京都,凌辱我衣冠,屠残我士庶。视人命有同于草芥,谓大宝易取如弈棋。而乃窃据宫闱,伪称名号。烂羊头而拜爵,续狗尾以命官。燕巢幕以夸安,鱼在鼎而犹戏。殊不知五侯拗怒,期分项羽之尸;四冢既成,待葬蚩尤之骨。犹复广侵田宅,滥渎货财,比溪壑以难盈,类乌鸢而纵攫。茫茫赤县,仅同夷貊之乡;惴惴黔黎,若在狴牢之内。固已人神共怒,行路伤心。

  畋谬领籓垣,荣兼将相,每枕戈而待旦,常泣血以忘餐;誓与义士忠臣,共翦狐鸣狗盗。近承诏命,会合诸军。皇帝亲御六师,即离三蜀;霜戈万队,铁马千群;雕虎啸以风生,应龙骧而云起。淮南高相公,会关东诸道百万雄师,计以夏初,会于关内。畋与泾原节度使程宗楚、秦州节度使仇公遇等,已驱组练,大集关畿;争麾陇右之蛇矛,待扫关中之蚁聚。而吐蕃、党项以久被皇化,深愤国雠,愿以沙漠之军,共献荡平之捷。此际华戎合势,籓镇连衡,旌旗焕烂于云霞,剑戟晶荧于霜雪。莫不持绳待试,贾勇争先;思垂竹帛之功,誓雪朝廷之耻。矧兹残孽,不足殄除。况诸道世受国恩,身縻好爵,皆贮匡邦之略,咸倾致主之诚。自函、洛构氛,銮舆避狄,莫不指铜驼而皆裂,望玉垒以魂销。闻此勤王,固宜投袂。更希愤激,速殄寇雠。永图社稷之勋,以报君亲之德,迎銮反正,岂不休哉。

  由于当时天子在蜀,诏令不通,天下藩镇传言朝廷不能复振,在得到郑畋的檄文之后,为表明立场都争着调发军队响应。(郑畋《檄黄巢文》见于《旧唐书 卷一七八 列传第一百二十八 郑畋传》)

  与此同时,黄巢派将领王玫充任邠宁节度使,前提是自己攻取。王玫脚刚踏入邠州地界,就被当地的邠州通塞镇将朱玫起兵诛杀了。此时,邠宁节度使出缺,朱玫挟持别将李重古为节度使,自己则率三军继续攻讨黄巢。
  不久,朱玫出屯兴平,与大齐京兆尹王播交战失利,而返屯奉天。
  李重古也不是傻子,朱玫是什么样的人,世人谁不知——当年关键时刻背叛庞勋,致使庞勋大败的“骑墙式人物”,这种人可能会把“节度使”之职这样的到嘴肥肉让给他人吗?(朱玫叛变事见本书《第一卷 庞勋兵变 第七章 歃血亲征》)
  “是儿欲踞吾著炉火上耶!”李重古暗暗骂道。

  李重古马上上疏任命朱玫为节度副使,自诉才疏学浅不足当节度使之职,主动请辞并请求朝廷任命朱玫为节度使。不久,朝廷正式任命朱玫为邠宁节度使。
  这时,行军司马唐弘夫屯渭北地区,王重荣屯沙苑(今陕西渭南市大荔县),王处存屯渭桥(今陕西西安西北),拓跋思恭屯武功(今陕西咸阳市武功县),郑畋进驻盩厔(今陕西西安市周至县),形成四面合围长安之势。唐弘夫乘龙尾大捷余威,率军向长安猛进。
  四月初五,惊闻龙尾陂惨败的黄巢,内忧外困之下,决定撤出长安,率军向东退居霸上(今陕西西安市东灞河畔)。
  官军副都统程宗楚率先自延秋门(西门)进入长安城,行军司马唐弘夫随后而至,王处存率精兵五千夜入城中。
  长安百姓非常高兴,争先欢呼出迎官军,齐军剩余几百个看家护院的老弱病残兵,遭到了长安百姓的瓦砾投击而抱头鼠窜,有的百姓捡拾箭头送给官军。
  程宗楚等人恐怕其他将领入城分其功,竟不通报凤翔节度使郑畋和夏绥节度使拓跋思恭。他们原以为入城,可以杀几千个跑得慢的齐军以向朝廷邀功,哪知齐军主力早已撤退,只剩几百个看家护院的老弱病残兵!
  程宗楚命令手下士兵闯入无辜百姓家中,男丁尽皆杀之,掠其妻女财物,装载车上,悬头千余颗于车下,扬言杀贼大胜而回。向朝廷大员邀功表演结束后,在城门外焚烧这些无辜百姓人头,然后将妇女财物分散给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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