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最细致的人性五代史》
第49节作者:
布衣卿相0 以忠义而名闻天下义武节度使王处存见之,叹道:“慢藏诲盗,冶容诲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信也夫!”遂下令军士头系白巾为号,以示与程宗楚部区别开来。但是那些坊市无赖少年不少人也学着系白巾,趁乱抢劫。
今夜长安,犬吠与火光交织,哭声震天,大街随处可见尸首。
昨天,大齐政权僭位长安,人人怨恨草军,长安一团祥和;今日,大唐官军进入长安,百姓欢笑雀跃,城内一片混乱。
此时,黄巢率军露宿于霸上,派人侦察得知官军各路兵马分头行动,互不联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且没有增援部队,于是爱将、派知右军事孟楷挥师杀回长安,分兵从各个大门进入城内。城中百姓还以为的官军,欢呼迎接他们。
此时的诸道官军早已“放羊”,人人身上揣满了金银珠宝,四处寻欢作乐,左拥右抱美女,谁也没有料到黄巢会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官军抢劫太多,重负不能走,被突如其来的齐军杀得大败,死者十分之八九,恶贯满盈的程宗楚、唐弘夫被齐军砍作肉酱。
王处存白巾军损失惨重,集合残余狼狈逃回到了渭桥营地。
最可怜的是那些学着义武军系白巾的无赖少年,他们哪知道逃,被齐军视作官兵,无一幸免全部被处死。
四月十日,离京五日的黄巢复入长安,对当地居民帮助官军的行为恨之入骨,于是下令屠城,丈夫丁壮杀戮殆尽,长安顿时血流成河,齐军戏称之为“洗城”。
随后赶到的权知夏绥节度使拓跋思恭、渭北节度使李孝昌与齐将朱温交战,屡屡失败,无功而还。朝廷只好命王处存充任东南面行营招讨使。
而此时作为京城四面诸军行营都统郑畋的凤翔也出现了危机——当时,凤翔勤王军屯驻在兴平,仓库早已空竭,将士们的犒赏越来越少,且粮草薪饷无以为继,行军司马李昌言在城中留守部队很少的情况下,趁机以粮饷减少激怒部众。并率军返回凤翔,袭击军府。
郑畋登楼向城下的叛军喊话,并扪心问他们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李昌言偕叛军下马罗拜道:“恩相确实没有辜负我们,但粮馈不继,饥寒交迫,不得已出此一举。”
郑畋道:“李行军(指李昌言)如果能戢兵爱人,为国灭贼,老夫愿意上奏朝廷,将节度使的节钺让与您。”于是把事物移交给李昌言,当天挈妇将雏投奔皇帝行在去了。
羞愧难当的郑畋,逃亡途中屡次上疏请求辞职。小皇帝只好改任郑畋为太子少傅、分司东都。命李昌言为凤翔节度使兼行营招讨使。
诸路官军见此情形全都自行撤回治所去了,齐军由此声势愈炽。大齐太尉兼中书令尚让见缝插针,率文武百官拍马屁。上黄巢尊号曰:承天应运启圣睿文宣武皇帝。
日期:2015-03-04 21:26:35
沙陀东山再起
前几章我们说过李国昌、李克用父子反叛朝廷,被昭义节度使李钧、卢龙(幽州)节度使李可举会同吐谷浑酋长赫连铎、白义诚、沙陀别部酋长安庆、萨葛部酋长米海万等诸道联军所败,父子俩携带族人及溃散士卒弃城北逃,投奔鞑靼部落去了。李国昌的老弟李友金、萨葛都督米海万、安庆都督史敬存等人均归顺朝廷。(事见本书《第二卷 黄王起兵 第十六章 沙陀北逃》)
李氏父子虽然逃亡鞑靼部落,但是留下的河东内部汉胡民族矛盾、沙陀兵强悍难以驾驭、频发兵变等等后遗症,却无时无刻不在阵痛痉挛。
朝廷为了沙陀叛乱不再重演,不惜以重臣窦濣、李侃、李蔚、康传圭等相继出镇,都难以遏制。
唐僖宗广明元年(公元880年)三月初九,河东节度使康传圭死于兵变。小皇帝大怒,决心让宰相督镇河东,便任命宰相郑从谠以同平章事衔,为检校司空、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行营招讨使,允许他自择参佐。
郑从谠入镇河东后,征辟大批名士,组成强大的幕僚团,被时人称为“小朝廷”。
当时正是晋阳新近发生军乱之后,每天都会出现杀掠事件,郑从谠面貌温和而内气刚劲,多谋善断,有企图作恶的将士,郑从谠总是先有察觉,将他诛杀,使心术不正的人有所警惕。郑从谠对善良的人抚慰亲信不加怀疑,如张彦球很有方略,百井之变,不是他的本心,郑从谠只是将首谋作乱者查出处死,而将张彦球召来慰问劝谕,将全部兵权委交给他,军中于是逐渐得到安定。张彦球也为郑从谠竭尽死力,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且说长安失守天子幸蜀后,代北监军陈景思惊闻之潸然泪下,主动率领沙陀族酋长李友金以及由萨葛、安庆、吐谷浑等部族联军向关中进发,入援京师。
联军行至绛州,刚要渡黄河。绛州刺史瞿稹闻之拍马赶来,劝陈景思道:“贼势方盛,未可轻进,不如暂回代北募兵。卑职也是沙陀族人,愿与诸君戮力杀贼!”
陈景思大喜,于是会同瞿稹一同回到了雁门关内代州地区。
瞿稹、李友金来到代州十多天,募得士兵三万余人,都是北方的杂胡,屯聚于崞西,犷悍暴横,瞿稹和李友金根本管制不了。
李友金趁机对陈景思游说道:“今我们虽有众数万,如果没有威信之将以统之,终无成功。吾兄司徒父子(指李国昌、李克用父子),勇略过人,为众所服。陈骠骑(指陈景思)如果能上奏天子赦其罪,召以为帅,则代北之人一麾响应,狂贼不足平也!”
陈景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派使者到成都行宫向小皇帝奏请,小皇帝此时已经是出奔西蜀,他巴不得有人赶跑黄巢,早日重返京城。小皇帝想都没想,下旨“诏如所请”。
李友金于是率五百骑兵,携带诏书到鞑靼部落往迎李国昌、李克用父子。李氏父子接过诏书,泪如雨下,他俩等这一天已经半年啦,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谢主龙恩!
李氏父子立即率领鞑靼诸部兵万余人奉诏入塞赴援。
李克用送牒河东节度使郑从谠,称奉诏将兵五万讨伐黄巢,命沿途供应粮草及运输。
飞虎子、李鸦儿,这两个绰号,天下谁人不知!李克用岂是安分守己之人?郑从谠览过牒文,撕得粉碎,当即命令紧闭城门,严设戒备。
李克用屯于汾东,郑从谠派人前去犒劳,并许诺给予军资粮草,可是一连数日,却不见发放。李克用亲自来到晋阳城下喊话,要求与郑从谠见面,郑从谠登楼拱手向李克用谢罪。
过了没几天,李克用再要求粮饷赏钱,郑从谠只送出了钱千缗、米千斛。
李克用大怒——“就这点钱粮打发叫花子啊?我们可是奉旨勤王之师,他居然装疯卖傻!好吧,不让你尝尝苦头,你是不知道我李鸦儿的厉害!”
第二天,李克用纵兵剽掠居民,城中百姓大为惊恐。
无计可施的郑从谠只好派人向振武节度使契苾璋求救,契苾璋亲率突厥、吐谷浑联兵援救,攻破了沙陀军的两个营寨。
李克用率军反击,契苾璋军大败,逃入晋阳城中。意尚未足的李克用,纵兵抢掠阳曲、榆次两县,不久又攻陷忻、代二州,遂在代州留驻,按兵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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