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最细致的人性五代史》
第55节作者:
布衣卿相0
维今太平不易之元,蓉桂竞芳之月,无可奈何之日,笔者谨为一千一百三十二年前的乱世百姓,废卷大哭。
日期:2015-03-07 09:46:14
妖人吕用之
与此同时,被罢免都统之职的一代名将、“落雕侍御”高骈又在做什么呢?
原来,喜好神仙之术的他受到妖人吕用之的蛊惑正在修道院中,身着鸟类羽毛做的“羽衣”,手持桃木剑,骑着木雕仙鹤,设净水法坛,祈祷求长生不老呢。
吕用之,当年劝高骈放走黄巢的淮南智囊,他到底是什么人呢?(关于吕用之劝高骈纵寇,详见本书《第二卷 黄王起兵 第十八章 高骈纵寇》)
吕用之,字无可,出生于鄱阳安仁里(今江西上饶市鄱阳县)普通百姓之家,早年历经坎坷,看遍人情冷暖,其人阴险毒辣,略通经史。
他的父亲名叫吕璜,以贩卖茶叶为业,来往于淮、浙之间。当时天下太平,广陵(扬州州府所在县,今江苏扬州市)一带是歌舞之乡,富商大贾,常聚于此,动辄百人。吕璜聪明机敏,又善长饮酒、音律,整天跟这些富商大贾泡在一块。
当时,不过十二三岁的吕用之整天跟着老爹四处游玩。他人长得白净好看,自幼就很聪明,人又有悟性,常常把那些富商大贾们逗得前仰后合。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年,吕璜暴病身亡。昔日人见人爱的“欢喜团”,顿时变成了无人过问的孤儿。
乾符初年,黄王起兵,天下大乱。吕用之的家乡也未能幸免于难。当时吕用之孤独无依身无分文,只好投靠了他远方的舅舅徐鲁仁家。
寄宿舅舅家一年多,吕用之由最初的寄人篱下,忍气吞声,有活抢着干,日渐变得放肆了起来。
话说徐鲁仁有个小老婆,人长得很不错,喜好歌舞,吟诗作词。偏偏徐鲁仁人如其名,既粗鲁又麻木不仁,徐鲁仁整天又不在家,他哪解他这个小老婆的风情?
人既聪明又懂得风情的吕用之与小舅妈整天耳鬓厮磨间,二人心灵早已碰出火花。
一日吕用之与小舅妈对饮,酲醉在舅舅的鸳鸯被中,哪知正巧被忘带东西着急回家的徐鲁仁撞见。
徐鲁仁大怒,操起棍来照吕用之身上就是一顿狂揍,吕用之抱头逃出家门。远远听到舅舅的怒吼——
“你这个白眼狼,我打断你的双腿!你滚吧,永远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就这样,吕用之一顿棍棒下,又被打回了浪子孤儿。(关于吕用之私通舅母事见于《太平广记》)
有一天,他在集市上游荡,碰到了一位江湖卖艺的道士,他被这个道士的鬼把戏深深折服。等傍晚集市人人渐渐散去之后,吕用之上前噗通给道士跪下,道:“道长慈悲为怀,请收下我这个流落街头的孤儿吧!”
道士低头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了会儿吕用之,道:“你这个孩子面相不俗,他日定会荣华富贵于一身。说实话,我这都是些行走江湖的骗人伎俩,你要学真正的驱役鬼神、符咒星命之术,不如去跟我师父牛弘徽(一作:牛宏徽)道长学习吧。”
吕用之大喜,道:“敢问令师现在何处修行?”
那道士道:“仙居九华山(今安徽省池州市青阳县境内)。快快去吧!不过临走前我要送你一句话——我看你言谈间眼神闪烁不定,诡诈奸雄不用说。望你以后多做善事,荫庇子孙为好。”吕用之千恩万谢之后径奔九华山自不详说。
且说那个牛弘徽道长更是个大忽悠,他自诩得道之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天下事莫出乎其掌上乾坤。
牛弘徽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脚下跪拜的吕用之,假意问八字,“英耀”随口就来,忽悠道:“小子,你早年命值食神,享过几年福,近几年运入阳刃劫财,令尊恐遭不幸,你受尽人间万般苦。此大运过后,财官印齐聚,你的鸿运就到了。”
吕用之泪流满面,五体投地道:“道长神机妙算,小子真心佩服。还可以说说其他方面吗?比如财运、官运、什么时候结婚等等。”
牛弘徽道:“贫道恐泄天机,不轻为人卜。就算到这里吧。”
吕用之道:“小子很想学习这些,道长肯收我为徒吗?”
牛弘徽默不出声。
吕用之唯恐不收他,连忙上前紧紧抱住牛弘徽小腿道:“我愿意跟随在师父身边,劈柴做饭,化缘缝衣。只要您不撵我走,做牛做马什么都行。”
牛弘徽心中窃喜,但笑而不答。
从此以后,吕用之就安心跟随牛弘徽学起了道术。
他从“甲乙东方木,丙丁南方火”初级理论开始学习,什么奇门遁甲、卜卦看相、书符咒水等等无所不学,课余劈柴做饭时间也不忘反复推演,生怕有误。
不觉间一晃几年过去了,吕用之道术依然没有学成,知识的源泉牛弘徽却病倒了。吕用之围绕在身边伺候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从每天一日三餐、熬药煎汤、擦拭身体,吕用之从来没想过放弃,也从没有一句怨言。
他的坚持让病榻上的牛弘徽心碎了,牛弘徽颤颤巍巍道:“徒儿你过来,为师一直都对你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说我若给你一张纸你会磨成针吗?”
吕用之揉着连熬几夜不合眼的眼睛,不解问道:“师父,徒儿不懂,请师父解释。”
牛弘徽道:“傻小子,解释个屁啊!我从头至尾都是骗你的!”
吕用之笑道:“我就知道师父又在开徒儿玩笑了,莫非你老要将绝学传授于我?”
牛弘徽厉声道:“傻蛋!我若有那个本事,我还在这里招摇撞骗啊!”
吕用之道:“师父,你教我的奇门遁甲、卜卦看相、书符咒水等道术,也全都是假的吗?”
牛弘徽叹道:“未必是假的,至少为师自己也没有搞懂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吕用之道:“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牛弘徽笑道:“咱师徒相处几年了,你一抬屁股,我还不知道你屙什么屎?你是不是想要为师的命啊?拿去吧,我也活够了!床头柜子里有绳子,千万别用刀。我身上这身道袍,你以后还能派的上用场。我的平生绝学其实已经送给你了,就是八个字:察言观色,招摇撞骗!”言罢引颈就戮。
吕用之找出了绳子,绳子上居然早已打好了圈套。一不做二不休,往牛弘徽脖子上套去,恶狠狠地问道:“你还什么话要说?”
牛弘徽笑道:“贪心一起万恶作,咎不在相而在客。”
吕用之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文绉绉的鬼话,手里的绳子恶狠狠地一拽!顺及眼睛余光撇了一眼师父,师父脸上依然带着微笑——洞察人心,犀照牛渚式诡异的微笑。
得道高人牛弘徽就这样死了。(关于牛弘徽之死,《广陵妖乱志》载:既弘徽死,用之复客于广陵。并没有说牛弘徽是吕用之所杀。)
吕用之伏在地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哭得像个丢了玩具的小女孩。
他仿佛要将从父亲去世以来,他所受到的种种冷遇疾苦,全部痛快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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