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最细致的人性五代史》
第56节作者:
布衣卿相0 哭吧,哭吧,放声地哭吧!
就让今夜凄厉的北风陪我一起痛哭吧!
“爸爸,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日期:2015-03-07 13:39:19
妖人发迹
第三天早晨,吕用之睁开了眼睛。
他实在太累了,那天晚上他哭够了之后,将师父的尸体随意丢在了地上,倒头躺在师父的床上就睡。
多少年了,自己终于可以放心的床躺下睡一个囫囵觉——一个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睡到自然醒的觉。
吕用之从死去的师父身上拔下道袍,吃过早餐,关上观门,大步往广陵(今江苏扬州市)方向走去。
但是,有理想,有骗术,人又勤奋,就会有美好的明天吗?
未必!至少,吕用之马上又落魄到了白天以符咒假药来换衣食,夜宿庙门的地步。
原来,当地的百姓根本就不认可他。正如今天的人们一样,人们宁愿相信长髯过胸的伪郎中,也不愿意尝试问两腮无毛的高学历医生一样。
一年后,淮左地区从朝廷来了个丞相刘公(姓名不详),这人典型的“唯物主义者”,从不语“怪力乱神”,对那些以道术盅惑人心的易学界人士深恶痛绝,见一个捉一个。
吕用之吓得不得了,马上逃到了江南。身无分文的他,旅店做梦也没有想过,于是找了一个后土庙,白天行骗,晚上夜宿在此。
吕用之在世间已是举目无亲,他在心里逐渐已将庙中的诸神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一举一动都事先求得诸神的保佑指引。
受人冷漠的眼神,被人欺负侮辱的时候,他就回到“家”里,和诸神们哭诉。风雨交加的夜晚,吕用之再不会像从前那样想起死去的爸爸而放声大哭,因为他有了依靠——一床破被遮盖着他蜷缩在泰山老母的怀里。
当时,高骈镇守京口,召致方伎之士,想要学习轻功和长生不老之道。吕用之当然不会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出人头地机会。虽然,报名人士络绎不绝,他自信凭他在九华山跟随师父学习的那些,一定能够在千百人中脱颖而出。
填好报名表,简单表演了几个得心应手的把戏,吕用之千揖万谢主考官后,依依不舍而去。
主考官说是几天后给录取结果,可是几天过去了,始终没有见到消息。
焦急的吕用之只好一遍遍向后土庙的诸神叩头祈祷,保佑能够应聘成功,并出人头地。
一个多月过去了,依旧是杳无音讯。
吕用之决定亲自去京口官署问问。
京口官署岂容他一个小道士随便进入,高高的大门将他的理想与现实无情阻断了。
“卫兵大哥,请问高公在吗?”吕用之向看大门的卫兵作揖微笑道。
“高公岂是你能见的?你连这里的最大官都不知道,你到底找谁?你是不是应聘的道士?快走吧,录取结果公布都快一个月了。这里不招人了。”卫兵不耐烦道。
吕用之知道他又一次失败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如此的骨感!
命运啊,你为什么总是折磨我!
吕用之不甘心默认失败,强忍内心苦楚,诳卫兵道:“卫兵大哥,我不是来应聘的,我是高公远方亲戚,落难在此特来投奔。我人生地不熟,确实不知道哪里是高公官署,敢问此地最大官是哪位?”
卫兵听说是高公远方亲戚,连忙笑道:“既然是高公亲戚,道长为何不早说?这里的最大官说来也是道长的亲戚,他名叫俞公楚,现任左骁雄军使职务。您在这里等一下,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俞公楚听说来了一个投奔自己的远方亲人小道士,他挠破头皮也想不起自己会有这么个人,于是命卫兵将小道士请进来。
吕用之昂然而入,俞公楚端详了半天,见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道袍,飘飘然有神仙之概,绝非寻常道士,于是问道:“道长,咱俩真的是亲戚吗?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吕用之笑道:“将军先祖俞跗,与我家先祖姜太公,同在道观受世人膜拜,我与将军难道还不是亲戚吗?”
俞公楚感到惊奇,问道:“你这是在学当年的孔融啊!我看你年纪轻轻就如此学问,为何要屈尊道士呢?”
吕用之于是将自己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意犹未尽又表演了驱鬼之术。
俞公楚看完连连摆手,道:“这些骗人伎俩,终非正道,我希望能与先生谈论一下天下大势。”吕用之略不思索,侃侃而论。
俞公楚叹道:“王仲任《论衡》开篇即云:‘操行有常贤,仕宦无常遇。’说的该不会就是先生吧?公楚不才,愿将先生引荐于高公。”
吕用之纳头便拜,俞公楚连忙将他扶起,给他换了身儒生的衣服,称他是自江西来的吕巡官。
高骈听说有这么一个方伎之士,急忙召来考验他。俞公楚及手下人暗中附会,使吕用之的法术得到了验证,吕用之随即被补以军职:观察推官。
吕用之回到后土庙收拾东西,刚一推开庙门,随即放声大哭。
“我等这一天,实在太久太久了。”(详见李昉《太平广记 卷第二百九十 妖妄三 吕用之》)
日期:2015-03-07 15:57:22
五代风云
第三卷 称帝长安
第廿六章 高骈失势
四大神仙
由于吕用之长期客居于广陵,对当地的风物人情了如指掌,陪同高骈烧炼丹药之余,常常谈及对政府措施的利弊得失,并相应提出中肯的建议,高骈越发觉得他是得道高人,逐渐对其信任了起来。
高骈手下部将诸如梁缵、陈珙、冯绶、董瑾、俞公楚、姚归礼等人,平时受到高骈的优厚礼遇,吕用之为了专权,用计逐渐地将他们排斥在权力之外——梁缵的兵权被解除,陈珙全家被屠杀,冯绶、董瑾、俞公楚、姚归礼也都被疏远。
为了显示自己的未卜先知,吕用之需要牢牢把握高骈的一举一动,他不惜用重金贿赂拉拢高骈的左右侍从。左右侍从略表异议者,吕用之就将其罗织罪名逮捕处死。最后,高骈身边再没有一个人敢说真话,人们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高骈自从得到了吕用之,感觉如鱼得水,视其为左右手。无论公事私事、大事小事,悉数交给吕用之办理。逐渐,淮南的贤人君子不是被吕用之害死就是主动隐退,高骈身边围满了见利忘义之徒,他们欺上瞒下大逞妖妄,滥施淫刑,又滥加赏赐,淮南地区一片乌烟瘴气。可怜的“一代名将”高骈却被蒙在鼓里,丝毫也没有察觉。
吕用之又时常在高骈面前装神弄鬼,一会呼风唤雨,一会仰天作揖,声称有神仙从云中走过。自视肉眼凡胎的高骈哪能看到,见吕用之仰天作揖,他也跟着下拜。
吕用之权力之大,甚至由于他的字叫“无可”,广陵城中的大门对他而言,自然也是“无可无不可”随便出入,没人敢禁止。
吕用之早年的坎坷因素,导致他寻找党羽,也找当年的“自己”。比如说吕用之的党徒张守一、诸葛殷、萧胜就是例子。
张守一本是河北行走江湖的骗子,听说高骈召致方伎之士,于是变卖家产求见高骈,但是高骈只对轻功和成仙之类感兴趣,他的“法术”根本派不上用场,以致穷困潦倒沦落在广陵城中算命为生。当时“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他俩惺惺相惜,发誓要“苟富贵,无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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