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风云--最细致的人性五代史》
第59节

作者: 布衣卿相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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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又云:“若不斥逐邪佞,亲近忠良,臣既不能保家,陛下岂能安国?忽当今日,弃若寒灰”者。未委谁是忠良,谁为邪佞?终日宠荣富贵,何尝不保其家;无人扞御冠戎,所以不安其国。岂有位兼将相,使带铜盐,自谓寒灰,真同浪语。
  卿又云:“不通园陵之开毁,不念宗庙之焚烧,臣实痛之,实在兹也。”且龟玉毁于椟中,谁之过也?鲸鲵漏于网外,抑有其由!卿手握强兵,身居大镇,不能遮围擒戮,致令脱漏猖狂,虽则上系天时,抑亦旁由人事。朕自到西蜀,不离一室之中,屏弃笙歌,杜绝游猎,蔬食适口,布服被身,焚香以望园陵,雪涕以思宗庙,省躬罪己,不敢遑安。“奸臣未悟”之言,谁人肯认?“陛下犹迷”之语,朕不敢当!

  卿又云:“自来所用将帅,上至帅臣,下及裨将,以臣所料,悉可坐擒,用此为谋,安能集事”者。且十室之邑,犹有忠信,天下至大,岂无英雄?况守固城池,悉严兵甲,纵非尽美,安得平欺?卿尚不能缚黄巢于天长,安能坐擒诸将?只如拓拔思恭、诸葛爽辈,安能坐擒耶?勿务大言,不堪垂训。

  卿又云:“王铎是败军之将,兼征引矍相射义”者。昔曹沫三败,终复鲁雠;孟明再奔,竟雪秦耻。近代汾阳尚父,咸宁太师,亦曾不利鼓鼙,寻则功成钟鼎。安知王铎不立大勋?
  卿又云:“无使百代有抱恨之臣,千古留刮席之耻。但虑寇生东土,刘氏复兴,即轵道之灾,岂独往日”者。我国家景祚方远,天命未穷,海内人心,尚乐唐德。朕不荒酒色,不亏刑名,不结怨于生灵,不贪财于宇县。自知运历,必保延洪。况巡省已来,祯祥荐降;西蜀半年之内,声名又以备全。塞北、日南,悉来朝贡;黠戛、善阐,并至梯航。但虑天宝、建中,未如今日;清宫复国,必有近期。卿云“刘氏复兴”,不知谁为其首?遽言“刮席之耻”,比朕于刘盆子耶?仍忧“轵道之灾”,方朕于秦子婴也?虽称直行,何太罔诬!三复斯言,尤深骇异。

  卿又云:“贤才在野,憸人满朝,致陛下为亡国之君,此子等计将安出?伏乞戮卖官鬻爵之辈,征鲠直公正之臣”者。且唐、虞之世,未必尽是忠良;今岩野之间,安得不遗贤彦?朕每令铨择,亦遣访求。其于选将料兵,安人救物,但属收复之业,讲求理化之基,自有长才,同匡大计。卖官鬻爵之士,中外必不有之,勿听狂辞,以资游说。且朕远违宫阙,寄寓巴邛,所失恩者甚多,尚不兴怨,卿落一都统,何足介怀?况天步未倾,皇纲尚整,三灵不昧,百度犹存。但守君臣之轨仪,正上下之名分,宜遵教约,未可隳凌。朕虽冲人,安得轻侮!但以知卿岁久,许卿分深,贵存终始之恩,忽贮猜嫌之虑。所宜深省,无更过言!

  高骈看完诏书,随手丢在地上,不禁冷笑。

  镇海节度使周宝听说高骈被朝廷解除了兵权、财权,不禁哈哈大笑,趁机上奏道:“高骈承制(“秉承天子旨意而便宜行事”之义,常见于战乱期间,天子给予都统的特权之一。)让贼寇头目孙端当宣歙道(首府治所在宣州,今安徽宣州市)观察使。”
  唐僖宗下诏命周宝会同宣歙道观察使裴虔余,出兵阻击孙端。
  这分明是唐僖宗打狗儆主人,不承认高骈“承制”啊!
  高骈既已丧失了做臣子的礼节,又与皇上公开撕破脸皮,自此便断绝了进贡纳赋。(详见《旧唐书 卷第一百八十二 列传第一百三十二 高骈传》)
  日期:2015-03-08 16:37:02
  五代风云
  第三卷 称帝长安
  第廿七章 朱温归唐
  朱温娶妻

  话说六路官军摆出“铁桶阵”将大齐政权团团围住,水泄不通,此时处于内外交困的大齐皇帝黄巢已是焦头烂额,心力交瘁。谁知在此期间,一件看似寻常的叛逃事件却间接导致了整个大齐政权大厦的溃败坍塌,事件的起因是这样的:
  为了打破唐军的封锁,黄巢决定攻打薄弱的东方藩篱,东方共有两大军事重镇:同州(今陕西渭南市大荔县)、华州(今陕西渭南市华县)。此时,大齐政权已占有华州。
  起因是大唐昭义节度使高浔(高骈的侄孙)与齐军将领李详在石桥(今陕西渭南市华县西南)会战,昭义军大败,士卒死伤无数,高浔仅以身免逃往河中,李详乘胜克复了华州。
  落荒而逃的高浔,在半道上被自己的部将成麟所杀;成麟在回治所潞州的途中,又被天井关戌将孟方立所杀;昭义军群龙无首,由是大乱。
  此役震惊了各地勤王之师,《资治通鉴》称:“诸军皆畏贼,莫敢进”。黄巢大喜,随即任命李详为华州刺史。
  这一次攻打同州,黄巢决定任命猛将朱温为同州刺史,但前提是自己攻取。
  任命地方官员由自己攻取,虽看似好笑,实为大齐政府困境中的上策:一不需要政府拨发粮草,二不需要政府另派左右翼,三成败皆由自己无需问责。
  大齐地方官员的任命基本上就是靠这种政策实施的,比如上年黄巢任命将领王玫当邠宁节度使,就是用的这种政策。(详见本书《第三卷 称帝长安 第廿二章 孤臣勤王》)
  唐政府同州刺史米诚听说齐军猛将朱温要来,吓得赶紧逃往河中去了,就这样,朱温不费一兵一卒顺利占领了同州。(关于朱温占领同州,《旧五代史 太祖纪一》载:二年二月,巢以帝为同州防御使,使自攻取。帝乃自丹州南行,以击左冯翊,拔之,遂据其郡。《资治通鉴 唐纪七十 僖宗惠圣恭定孝皇帝中之上广明元年》载:黄巢以朱温为同州刺史,令温自取之。二月,同州刺史米诚奔河中,温遂据之。本书从《资治通鉴》)

  不费一兵一卒顺利占领了同州,朱温当然很开心,最让朱温高兴的是还有一件更大的喜事,从天而降砸在了他的头上。
  原来朱温为人好色,跟随黄巢转战南北多年,平时掠得别人妻女,也不知有多少,只是情人眼里爱定西施,心中总也念念不忘张蕤之女。(事见本书《第二卷 黄王起兵 第十二章 砀山无赖》)
  虽然平日里每晚挑几个美女侍寝,心中总嫌未足,今日受用,明日舍去,总不曾正名定分,号为妻室。

  哪知天公有意做美,偏偏他的心上人正好也在同州,被他的部下所掠取,献至座前。朱温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寤寐不忘的张蕤之女吗!
  张女虽然蓬头垢面,依旧遮不住她的倾国倾城,朱温不禁失声道:“小姐可是宋州刺史张蕤的女公子吗?”张女低声称是。
  朱温连声道:“请起!请起!女公子是我同乡,猝遭兵祸,想是受惊不小了!”
  张女方含羞称谢,起立一旁。朱温又问及她父母亲族,张女答道:“父已去世,母亦失散,难女跟了一班乡民,流离至此,还幸得见将军,顾全乡谊,才得苟全。”
  朱温拊掌微笑道:“自从宋州郊外,得睹芳姿,倾心已久,近年东奔西走,时常探问府居,竟无着落。我已私下立誓,娶妇不得如卿,情愿终身鳏居,所以到了今朝,正室尚是虚位。天缘辐辏,重得卿卿。这真所谓三生有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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