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她点酒的功夫,我环视着四周的环境,这里的音乐是我喜欢的,让我不知不觉中放松下来,想要喝一点点酒,所以我想要再看看这店里的陈设,说不定能让我想起来点什么。
一无所获。虽然墙壁上挂的几幅画线条简单流畅,与这里的音乐、氛围相得益彰,是我欣赏的类型,虽然这里的人个个衣冠楚楚,男人谈吐随和、气质文雅,女人打扮得体、妆容精致,和我应该是一类人,虽然服务生彬彬有礼,调酒、开酒、持酒的动作老练自如,在不断的挑起我喝酒的欲望,然而我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点完酒之后,服务生欣然走开,脸上心满意足的表情就像是刚谈成大单的生意人。
我俩并排坐在一张沙发上,我向她看了一眼,她正看着在演出的乐队出神,她的长发披肩,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神秘的河流,我忍不住朝她挪过去,紧挨着她坐着。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然而眼中的神色已经不再是冷冰冰的了。
日期:2015-02-26 16:32:00
一分钟之后,服务生送上一瓶红酒来,给我俩各倒了一杯酒。
她拿起酒杯,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难得你今天脾气这么好,听我说了这么多话。”
“难道我的脾气不是一直这么好?”
她轻轻笑了起来,说:“以前脾气也好,但那不是真的好,只是表面上不生气,心里说不定怎么想的呢!你这人就是会把事情藏在心里,让人捉摸不透。”
我说:“那你怎么知道今天就是真的不生气了?”
她面色一寒:“难道还生气?”
“那当然没有,你把我们的事情记的这么清楚,我还挺感动的呢。”
她白了我一眼,说:“其实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错,你总不能……总不能一天到晚都陪着我,可是我从昨晚一看见你就来气,明明就那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你却表现的……表现的好像没这回事一样。难道这些天,就只有我自己一直在为你担心受怕?你怎么像没事人一样?”
我不禁有些感动,伸手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说:“现在正是很敏感的时候,你突然失踪,我还以为你出了大事,立刻四处托人打听,都没有你的消息,这样才稍微觉得放心一点,但是见不到你,终究是……”
我记得林子也曾经说过现在是个多事的时候这样的话,觉得奇怪,问:“现在有什么敏感的?”
她又横了我一眼,说:“那还用问么?”
她这样说,自然说明现在这情况的敏感是显而易见的,任何人都能看的出来,我若再问,那就太奇怪了。我心想,看她的样子,确实对我一往情深,应该是值得信赖的,干脆对她说出我已经失忆的事情,这样不就能知道以前的事情了吗?然而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做还是不妥。
她说:“这些天找不到你人,大概也是去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了,唉,我也知道你能力出众,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可是现在这事情……”
她脸上的表情说明这事情十分棘手。她没有再说下去,我俩慢慢喝了一会儿酒。
我说:“你也太抬举我了,说什么事情都难不倒我——你一生起气来,我立刻就被难倒了。”
她嗤一声笑了出来,说:“真的?”
我点头说:“当然,今晚上我坐在车里一直在想,这样一个大美女坐在我身边,却一直愁眉不展,我想让你心情好一点,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她看着我,微微摇了摇头,说:“你这人就是会说话,不管是谁都能哄的住。”
我说:“那我把你哄住了吗?”
她哼了一声,不看我。我心里想,看来是哄住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她身上香水味飘了过来,我看着她涂了唇彩的粉红晶莹的嘴唇,一时间心动不已,想要把她拉过来亲一下,又担心这时候的氛围不适合做这个事情。
“你这人呢,有时候能被你气死,但是有的时候,又觉得跟你在一块儿很有意思,那些烦恼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她撇了撇嘴。
我这时心里知道,她已经完全消了气了,我俩现在算是“和好“了,这一晚上过的可真不容易。看着眼前的美酒佳人,我突然感觉非常满意,头一次对自己失忆的情况不再介怀。
我向后靠到沙发上,伸了一下懒腰,说:“我的想法跟你不一样——跟你在一块儿呢,我只觉得很有意思,很开心,没有被你气死的时候。”
她又横了我一眼,但眼神中闪烁着柔情蜜意,这股柔情蜜意通过莫名的渠道一直传到我心里,我身上一阵酥麻,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心满意足,更何况今天这里的酒也好,音乐也好,氛围也好,简直就是完美,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地方的?”
她说:“你不记得这地方了?”
我心中知道不妙,看来我们以前来过这家爵士吧,我不该随口问这问题。
我说:“我知道的,只是想不起来以前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她别过头去,沉默了五秒钟。
“你不记得这地方了,对不对?”
我知道搪塞不过去了,就不再说话。她又回转头来看着我,眼中的柔情蜜意全无踪影。她突然笑了起来。
“我真是太傻了……”她眼中毫无征兆的落下两行泪来,叫我吃了一惊,因为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就如一般聊天时候一样,怎么突然就哭了起来?难道我不记得这地方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么?
“以前不管你对我怎么差,我都能替你找到理由——你太忙,太累,你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你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我总是跟自己说不要胡闹,要懂事一点……”她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住,好像在努力忍住不要哭出声来。
我心想,原来你已经尽力不“胡闹”了,那么你“胡闹”起来是什么样子呢?心里又觉得好笑,又很担心,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罪过。
“我太好笑了,一直这么自欺欺人,现在没法再继续欺骗自己了。”
我忍不住问:“这地方对我们这么重要吗?”
她眼睛一瞪,眼泪立时停了下来,说:“你是真记不住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日期:2015-02-27 17:35:00
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脸,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说总是特别重要。我脑子里不自觉的飞速运转,想找个理由让自己的罪过听起来不那么严重,但是……想不出来,这太难了。
她仰起头来,吸了一口气,原来她又开始流泪了,好像自来水龙头,一拧就开了,我觉得挺对不住她的,但是因为什么都记不起来,又不觉得真的内疚。
“连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都不记得了,那你是真的不爱我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想承认,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利用我……”
“不是!”我脱口而出,好像我对这一点非常笃定。
她摸了一把眼泪,笑着摇头:“我也不怨你,我早就该知道,是我自己愿意的……“她的笑容里带着凄凉,我一阵心疼,只想抱住她,轻拍她的背,但是我稍微往前一凑,她立刻向一旁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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