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为什么她一直说我是在利用她?从今晚她和我说的情况看,我们作为情侣的关系应该是比较深的,为什么我会是利用她的?
我想起来,根据她在新疆烧烤店的说法,我在上学的时候还很穷困,但是现在我已经出人头地,说是飞黄腾达也不为过,难道这个过程中我曾经借助了她的力量?
从她的衣着、配饰,以及谈吐、气质,再加上开的车、出入的场合,她的家庭背景应该非同一般,是她的家族在扶持我吗?
我真的是在利用她吗?
我不自觉的向后挪了一下,离她远了一点,打量着她。我不认识她,我谁都不认识,自我失忆以来,都是被动的在于这些人交流,我也没有对谁有特别的感觉,所以我不敢说我是真的爱她的。
我禁不住想,难道我的失忆会这么彻底吗,连爱情都能忘掉?如果我现在对她没有感觉,是不是真的就说明我对她从来就没有感觉呢?
但是我虽然没有感觉到爱,却也没感觉到反感,也没有愧疚,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笃定我不是在利用她。我很想跟她解释这一点,但是却无从解释,只能眼看着她这么伤心欲绝。
“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我,甚至……”她的泪流的更厉害的,眼睛周边的妆容都毁了,脸上出现两条长长的黑色泪痕,“甚至嫌弃我,怕会限制你,所以……你终究还是要和我分手的。”
她哽咽着,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分手就分手吧,这样维持下去,对咱们两个都是痛苦……”她泪汪汪的看着我,“我爸妈一直反对我们……现在分手了,大概他们都会……可是……”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可是这些年我和你在一块儿,从没有后悔过。”她斩钉截铁的说。
我猛吸了一口气,似乎身体里某一个地方紧紧的拧了一下,我像是突然被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排潮水般的感觉涌了出来。
“我失忆了。”
她看了我一会儿,说:“什么?”
“我失忆了,什么都记不住了。”我平静的说,“所以我才记不住这个地方。”
“你……”
“我记不住这里,也记不住任何你说的事情,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联系你了,就连你本人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轻轻吐了一口气,说出这话来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心情会完全放松下来,但毕竟放松了一点点,好像出汗的时候脱下一件外套一样。
10
她瞪着我看了老半天,看她那眼神,她是在半信半疑之间。
我能够想象,如果有人突然告诉你他失忆了,那么没人能立即相信,因为这种情况太少见、太稀奇、太有戏剧性。虽然我们的生活都很平淡乏味,虽然我们渴望新的刺激,然而这刺激来临的时候,我们可不会像想象的那样兴奋的迎接。
不过,在她看来我最近的表现也是很反常的,所以“失忆”也能算是一种解释吧。
她笑了一下,表面上看这是不屑的笑,但能看出来其中还是隐藏了被打动的因素,甚至可以说有一丝惊喜。
“冯立亨,你为了安慰我,居然想出这样的理由,也真是难为你了,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她苦笑着说,“不过没必要,咱们好聚好散……”
我耸了耸肩,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真失忆了?”
我点头。
“什么都记不住了?”她把手放到我额头上。她这个动作让我哭笑不得,她以为我是发烧了么?失忆和发烧又又不是一回事。我一把打开她的手。
“你……认不出我?”
我又点头。
她好像有点生气,是的,女人会觉得即便你失忆了唯一能记住的应该就是她。但是,这生气是不能持续的,因为失忆这情况比起她这点小脾气来说要重要的多。
“这我可真没法相信。”她双手抱胸,后背靠到沙发上。
我叹了口气,说:“两天前,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宾馆里……什么都记不住。我新办了一个手机号之后,立刻被林子找到了,这两天见到的人,我谁都认不出来,也包括……你在内……”我把这两天的遭遇捡重要的跟她说了,她瞪大了眼睛,听的入神,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那今天收购谈判的时候,你表现怎么那么正常?”
我跟她解释说,虽然人和事情都忘记了,但是对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还都保留着,这收购的事情我一看就明白了,再加上谈判时我始终顺着别人来说,所以没有露馅儿。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你失忆这件事?”
“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林子、吴哲海找我的时候都是有事,我若说出来,怕会耽误了事情,反正这些事情我都能顶下来,我想失忆的事情就过段时间再说,说不定我自己会好起来呢?”这解释合情合理,但我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我不说出来,原因是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应该对这事情保密,这是对我自己的保护。但这个真实原因听起来反倒太虚幻,无法说得出口。
她陷入沉思,好像是在想这件事情的合理性。
我看她的脸色,应该是已经相信了我说的话。我向她身边挪动了一点,轻声说:“没有跟你联系的这些天,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并不是要和你分手,所以你不必难过。”
她缓缓点头,但明显在想着别的事情。
我感到有些奇怪,本来她对于我要和她分手的事情伤心欲绝,现在我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倒像是把分手的事忘了。
这时我感觉到整个爵士吧内的气氛有所变化,我不自觉的抬起头,嘈杂声变得小了,许多人都向一个方向看去,显然是被同一事物吸引了注意力。他们看的方向就在我身后,我正要扭头向后看,两个人从我们的沙发座旁边走了过去。
这是一男一女,那男人已过中年,看上去倒没有特别之处,那女人背对着我,看不到样子,正是她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目光。
她长发披肩,上身穿一件白色皮草,下身则是简单一件打底裤,脚上一双黑色高跟鞋,显得身材很高。她两人在我们的座位旁边找了一个座位,对坐下来。
坐下之后,这女人面朝我的方向。她面色素净,在此处昏暗的灯光下好像没化妆一般,白皙的皮肤,鹅蛋脸,一双大大的杏眼,小巧的嘴,美貌惊人,难怪四周的男人都不自觉瞟她。我心想,这女人的美貌与宁宁应在伯仲之间,这爵士吧虽然是所谓高端场合,美女出没,但一晚上同时出现两个这样的拔尖的美女,恐怕也不多见。
正想着,那女人抬头看了我一眼。
她给人的感觉是温婉,举手投足中甚至带点妩媚,但她这一看我,我忍不住心中一激灵,她的眼神非常犀利,与她的温柔的样貌完全不符,好像把我完全看个通透,顺便把我身后的沙发也透了个干净,我稍微有些慌乱,移开目光。
然而心中就此对她起了好奇,又向她看去几次,只见她慢慢看着酒单,与旁边的男人心不在焉的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儿她点的酒送上来了,她和那男人慢慢喝起酒来,再没看向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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