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风云七百年》
第12节

作者: 潘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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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弥在攻占洛阳的时候因抢先入城而引起了刘耀的不满,他与石勒之间更是面和心不和,他们之间的矛盾在消灭晋军主力之后便不可避免地爆发了,结果还是石勒技高一筹,以设宴为名斩杀了王弥并且吞并他的部众。汉主刘聪的态度非常耐人寻味,他一方面派使者谴责石勒“专害公辅,有无君之心”;而另一方面则加封其为镇东大将军、督并幽二州军事,其原因无外乎以下几点。一,是石勒领兵在外,自成体系,如果此时当真要追究他的无君之心,势必就会引发内战。二,石勒杀死王弥客观上也符合刘聪削藩的战略意图。三,西晋残余势力尚存,汉军主力在西线失利。

  话说司马模被杀之后,冯翊太守索綝、安定太守贾疋等人图谋复兴晋室,率领五万大军向长安进发。雍州刺史鞠允、扶风太守梁宗等人也不甘心投降,他们集结十万余人与索綝、贾疋会师,与刘粲、刘耀展开激战并获得了重大胜利。不久,秦王司马业克服重重险阻抵达蓝田,并在梁宗的护卫下进驻雍城,西晋的法统总算得以延续了下来。

  而刘琨仍然一如既往地施展自己的纵横捭阖之术,但可悲的是他虽然擅长招抚却拙于统兵,以至于来者相继而留者无几。而且最要命的是刘琨误以为统战万能,竟然把国家的死敌石勒也当作为可以团结的对象,将他失散多年的母亲和侄子石虎送往汉军大营,令其合家团聚。石虎时年十七岁,残忍无度,不久以后便在军中展露了头角,每次屠城几乎不留活口,但是他御下虽严却不烦琐,号令严明,战无不胜,并在石勒死后成为了后赵的君主,其统治之残暴简直令人发指。

  日期:2008-4-30 20:57:40
  回光返照
  公元312年,石勒筑垒于葛陂,整备农功,建造战船,矛头直指建业。司马睿连忙征调江东大军集结于寿春迎战,并任命镇东长史纪瞻为扬威将军,统领诸军。恰在此时,天降大雨,三月不止,由于瘟疫蔓延,军粮匮乏,部队严重减员。石勒鉴于眼前的困境,连忙招集将佐商讨对策。有人主张与晋军讲和,有人主张移营高地以避水,多数将领则坚决要求发动对寿春之敌发动夜袭。而谋士张宾的计策却与大家完全,他认为石勒屡破晋军,断无讲和的可能。既然阴雨连绵,南下无望,那么大军惟一的出路就是北上,目标则是邺城并以此为根据地经营河北,如此则天下可定。晋军之所以在寿春大举集结,其目的不过是为了保卫江东,而且畏惧将军的威名,根本不敢与我军决战。一旦得知我军北上,他们必然庆幸不已,决不会大举尾追。只要大军缓缓开进,就不愁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石勒当即便采纳了张宾的计策并任命他担任右长史,从此号称“右侯”,位列诸将之上。

  石勒统领大军撤离了葛陂,为了迷惑晋军,他派遣石虎率二千骑兵向寿春方向佯动,结果为纪瞻所败。纪瞻乘胜追击百余里,发现石勒军容整齐而且已经摆好了阵势,于是见好即收,退回了寿春,一切皆如张宾所料。虽然北上途中一路遭受了坚壁清野的考验,甚至还发生了士兵相食的惨剧,但是最终顺利地渡过黄河来到了河北。张宾再次对石勒分析了天下大势,认为当务之急是必须占据一块稳固的根据地,继续流动作战会使部下完全没有归属感,并且建议在邯郸或襄国定都。于是石勒便进据了襄国,为自己奠定了基业。

  日期:2008-5-1 23:13:26
  而汉主刘聪则颇有几分志得意满,西线由刘耀镇守,自可放心;而东线的石勒虽然骁勇善战,但在擅杀王弥的问题上毕竟理亏,所以功劳虽大却没有得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只得继续驰骋疆场,他与晋军无论谁胜谁负,朝廷都可以坐收渔利。于是刘聪开始大举充实后公,其中不乏名门之女,其中太保刘保刘殷的两个女儿刘英、刘娥最为受宠,被册封为左右贵嫔,位在昭仪之上,另有四名孙女也被册封为贵人。刘聪在尽情享受之余,突然心血来潮要与晋怀帝司马炽叙旧并册封他为会稽郡公加开府仪同三司。根据史书记载,二人之间的对话是这样的。刘聪曰:“卿家骨肉何相残如此?”司马炽曰:“大汉将应天受命,故为陛下自相驱除,此殆天意,非人事也!且臣家若能奉武皇帝之业,九族敦睦,陛下何由得之!”司马炽的这番话多少有些言不由衷,但大致还算得体,刘聪听后也感到非常高兴,于是便将小刘贵人赏赐给他。不过西线的战事却完全出乎刘聪的意料,贾疋等人围困长安数月,刘耀接连战败,被迫撤往平阳并掠走了八万士女。秦王司马业进驻长安,不久以后便在群臣的拥戴下成为了皇太子。

  盘踞并州的刘琨此时也蠢蠢欲动,他向各郡发布命令,准备于秋季大举进攻,合击平阳。刘昆此人豪爽奢靡,喜好声色。河南人徐润因为精通音律而得到了刘琨的赏识,被委任为晋阳县令,骄纵不法,干预政事。护军令狐盛多次进言,劝说刘琨将徐润正法;刘琨非但不从,反而听信徐润的谗言杀害了令狐盛。结果其子令狐泥毅然投降了汉军,并将并州的虚实合盘托出。刘聪大喜过望,赶忙派遣刘粲、刘耀率领大军进攻并州,由于有令狐泥充当向导,一路势如破竹,晋阳守将很快就投降了汉军。入城之后,令狐泥为了替父报酬而杀死了刘琨的父母。而刘琨本人几乎沦为了光杆司令,只好匆忙向鲜卑求援,其志大才疏由此可见一斑。

  代公拓跋猗庐亲率二十万大军赶赴晋阳,并且命令其子拓跋六修、侄拓跋普根等率兵数万作为前锋,刘琨则搜罗了数千残兵败将充当向导。拓跋六修与汉军于汾东展开决战,刘耀大败,而且其本人身负重伤,几乎丧命,他在跑回晋阳以后,深知守城无望,便与始安王刘粲等率众连夜出逃,企图翻越蒙山返回平阳。拓跋猗庐穷追不舍,并在蓝谷再度击溃了汉军,伏尸数百里。根据史书记载:“拓跋猗庐因大猎寿阳山,陈阅皮肉,山为之赤。”这个记述也许不乏其真实性,但场景实在过于血腥而令人不禁毛骨悚然。毛主席在长征期间所写的《忆秦娥—娄山关》历来脍炙人口,对战争残酷性的描写可谓是失其形而得其神。其辞曰:“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仓山如海,残阳如血。”

  日期:2008-5-2 10:37:29
  拓跋猗庐命其部属箕澹等人戍守晋阳,刘琨也获得很多资助,于是迁往阳曲立足,继续从事他的招抚事业,但是其自身实力已经非常有限。石勒率领大军进驻襄国,这对王浚已经构成了致命的威胁,于是他派遣都护王昌率领诸军进攻襄国,另外还有辽西公段疾陆眷及其兄弟段匹、段文鸳以及堂弟段末丕等人统率五万鲜卑部队策应作战。

  段疾陆眷屯兵渚阳,石勒诸将皆为鲜卑所败,于是他招集将佐议事并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目前城防未及加固,粮食储备也十分有限,而且敌众我寡,外无救援,因此我想全军出动与敌决战”。很多将领认为这个方案过于冒险,还是暂时依托城池固守一段时间,待到敌人禁不起消耗而主动退兵的时候再行出击。而张宾以及大将孔苌则提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建议,他们认为:“鲜卑诸部当中,段氏最为勇悍,其中段末丕犹甚,精锐部队俱受其节制。据说段疾陆眷很快就要进攻我们的北城,他次此出征可谓是劳师原来,连日作战,以为我军孤弱无援,不敢出战,势必骄惰懈怠。因此我军应该主动造成敌人的这种错觉,避其锋芒,示之以弱。随后秘密在北城开凿二十条通道,待敌来攻,乘其阵容不整之际从秘道中发动奇袭,直捣段末丕的营帐,如此出其不意,乘敌人震骇慌乱之机定可一举成功。只要击破段末丕,其余敌军皆不足虑,战局即可迅速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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